在西游记中,孙悟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还很有趣,尤其是捉弄猪八戒的时候。
当然,即便是面对妖怪(又或者凡人),孙悟空也常常搞笑。
比较明显的一点,就是悟空爱占妖怪的口头便宜。主要表现,就是悟空经常对妖怪自称“外公”或者“孙外公”“老外公”等。
比如在黑熊怪故事中,悟空和唐僧到了观音禅院,只顾乱撞钟。面对和尚的质问,孙悟空就自称“孙外公”。
行者跳将出来,咄的一声道:“是你孙外公撞了耍子的!”那些和尚一见了,唬得跌跌滚滚,都爬在地下道:“雷公爷爷!”
比如后面悟空找到黑熊怪时,也是自称“外公”。
那怪厉声高叫道:“你是个甚么和尚,敢在我这里大胆?行者执铁棒,撞至面前,大咤一声道:“不要闲讲!快还你老外公的袈裟来!”
据我个人不完全统计,孙悟空面对妖怪(也有凡人),前后自称“外公”(包括孙外公、老外公)的次数,超过三十次。
于是,问题也就出来了:为什么孙悟空喜欢自称“外公”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作者的深意呢?
对这个问题,也有人试着做出解答。
比如,有人认为,孙悟空自称外公,是因为古代一人犯罪,家人容易受到牵连。但是,父亲那一脉的亲人,因为血缘上更亲近,所以受牵连往往更重;而母亲那一脉的亲人,因为是血缘上疏远一些,称之为“外戚”,所以就算受牵连,也会轻一些。
孙悟空自称外公,就是主动说自己是妖怪的外戚,就算有关系,也不那么亲近。
也有人认为,西游记作者是吴承恩,吴承恩有两个外公,一个张外公,一个徐外公,他小时候跟外公生活,对外公感情深厚,所以他把对外公的感情,转赠到孙悟空身上,让悟空经常自称外公。(源于苏兴《〈西游记〉中孙悟空对妖精自称“外公”试析》)
甚至还有看起来很高深的说法。
比如清代道士悟元子,在看到孙悟空对黑熊怪自称外公时,是这么说的。
其曰:“你认不得孙外公哩!”一切作死者可以悟矣。盖金丹是阴阳交感而成,从虚无中来者,是为外来主人公,又名真一之精,而非身内肾官所生浊精之谓。
我也看不太懂,反正和修道有关。大概就是说:孙悟空自称外公,是因为“外来主人公”的简称。看起来很有深意,对吧?
但我个人感觉,作者写孙悟空自称“外公”,主要是为了轻松、有趣。至于证据,也有很多。
比如,孙悟空不仅自称过“外公”,还自称过“老爷”“爷爷”“祖宗”。
行者最恼的是人叫他弼马温,听见这一声,心中大怒,骂道:“你这贼怪!偷了袈裟不还,倒伤老爷!不要走!看棍!”
那怪道:“你家居何处?身出何方!怎生得到祭赛国,与那国王守塔,却大胆获我头目,又敢行凶,上吾宝山索战?”行者骂道:“你这贼怪,原来不识你孙爷爷哩!”
行者道:“你是也不认得我。我是唐僧的大徒弟,叫做孙悟空行者。我是你五百年前的旧祖宗哩!”
从书中来看,孙悟空也不止一次自称“老爷”“爷爷”,自称“祖宗”的次数虽然很少,但也有。
试想一下,如果孙悟空自称“外公”就是有深意,那么他自称“老爷”“爷爷”“祖宗”的时候,难道也有深意吗?
另外,有时候,猪八戒也会说别人是孙悟空的“外公”。
比如在乌鸡国,孙悟空让猪八戒去八角琉璃井中,打捞国王的尸体。猪八戒捞上来后,觉得被孙悟空骗了,就说尸体是孙悟空的外公。
八戒道:“行者的外公,教老猪驮将来了。”行者道:“你这馕糟的呆子!我那里有甚么外公?”八戒道:“哥,不是你外公,却教老猪驮他来怎么?也不知费了多少力了!”
如果说,孙悟空自称是别人的外公,是有深意;那么,猪八戒说别人是孙悟空的外公时,又该是什么深意呢?
甚至,猪八戒也自称过“猪外公”“猪祖宗”。
长老道:“怎么打发你来?”八戒说:“他叫我做猪祖宗,猪外公,安排些粉汤素食,教我吃了一顿,说道,摆旗鼓送我们过山哩。”
呆子忍不住骂起来道:“我把你这伙毛团!你将我师父藏在洞里,拿个柳树根哄你猪祖宗,莫成我师父是柳树精变的!”
猪八戒自称外公不多,但是自称祖宗,却不止一次。
若是说,孙悟空自称外公时,是有深意的;那么猪八戒自称外公时,难道也有深意吗?那又该是什么深意呢?
从这些情况来看,孙悟空不仅爱自称“外公”,他也爱自称“爷爷”“老爷”“祖宗”等;不仅悟空爱自称外公,祖宗,就连猪八戒也爱自称外公、祖宗。
都有深意吗?显然不可能。
所以,孙悟空自称“外公”,就是作者为了插科打诨,情节幽默。这么写,倒也符合孙悟空、猪八戒的性格,读者看起来也觉得轻松、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