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被崇州带回这个庄园,已经三天了,三天里他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却并不见我。
女佣总说:崇先生在忙,请谭小姐耐心等候。
但是我知道,不是的,崇州作为罪恶之城的领头人,他生性多疑,狡诈谨慎。
即使是临时使用的女人,他也要百般调查才能放心。
而作为优秀的猎手,最不能缺少的,便是耐心。
2.
我老实地跪坐在铁笼里,等待买主的挑选,与身旁啼哭发抖的女孩子不同。
我沉静的像跪坐在自己家里。
她们害怕被罪恶之城以折磨女人为爱好的崇州看中。
而我却对成为崇州的女奴势在必行。
“这是新到的一批女奴,老规矩,崇先生,您先挑”地下买卖人口的崔老板,殷勤地对着身边高大的男人说道。
地下买卖场所灯光晦暗,为首的崇州却戴着墨镜,遮去了自己大半面容。
不同于寻常黑帮,他穿着一件像天空一样湛蓝色的衬衫,一条深蓝牛仔裤。
身材高大,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得如同美玉。竟似一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崇州的目光扫过笼子,笼子的正中间跪坐着一个娇小挺拔的女孩。
即使戴着墨镜,也能看得出她面容精致。
这些女奴大多都是被拐卖的女孩,并没经过训练,还保持着最原始的恐惧、害怕的情绪。
选择喜欢的女奴,慢慢调教,也是很多人来这里寻找女奴的乐趣之一。
在一群发抖的羔羊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大胆,沉静的羔羊,实在是让人兴趣盎然。
崇州起了几分兴致,示意崔老板。
“就她了,把她送到庄园去。”
3.
“谭小姐,崇先生请您去主卧,一同享用晚餐。”女佣莎娜手里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眼里似是带着些许同情。
我拿过连衣裙,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穿着洁白连衣裙的我美得惊心,及腰的长发,只用一枚金色发卡点缀,如画般精致的眉眼,雪白的肤色,娇小玲珑的身姿,像一只美丽的洋娃娃。而这样的美貌将是我征服崇州最好的利器。
崇州的卧室,有一张长长的餐桌,餐桌的后面便是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大床。
“崇先生,谭娉小姐到了”女佣将我引入卧室,便关上了房门,像是在忌讳什么。
崇州坐在餐桌前,这次,他只戴了普通的金丝框眼镜,看向我的眼神很温柔,好似在看深爱着的情人。
“谭小姐,你很特别。”崇州微笑着说。
“是吗?崇先生。”
崇州起身拉开他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到那里,我顺从落座。桌子上竟大都是生食,三文鱼,螯虾……
“我喜欢生食海鲜,不知道谭小姐是否喜欢。”
“不讨厌也不喜欢。”
崇州微顿,似在诧异我的直白,他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与崇州的外表不同,他的进餐方式,实在谈不上优雅,甚至可以称之为粗鲁,吃着生食,看起来很像会食人血肉的猛兽。
飞快吃完的崇州,安静地看着我,等待我进食结束,像一位体贴的绅士。
片刻后,我擦了嘴,“我吃好了”
崇州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将我打横抱起,扔到床上,“那我们开始吧”
到底是未与男性相处过,我竟不禁生出几分紧张,但是闭了闭眼睛,想到自己所背负的。
我勾起一抹笑,主动搂住崇州的脖子,顺从地依附于他…
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不见崇州的影子。身体酸痛异常,我不着寸缕,摸索下床,站在穿衣镜前,镜中的女孩,浑身青紫,精致的脸颊也添了两块瘀青。
我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痕,果然是个禽兽,竟喜欢咬人的脸颊。
作为被崇州圈养在庄园的宠物,我实在乖巧听话,崇州似乎也很满意我,几乎每晚都会回到庄园,有时还会陪我吃晚餐。
女佣莎娜总是问我:“谭小姐,你是我见过留在先生身边最久的女人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弯弯眼,玩笑地告诉她,可能是一见钟情。
4.
庄园里的生活安逸舒适,除了需要应付崇州旺盛的精力外,我竟有些适应这样笼中鸟的生活。
抚摸着右边的大腿,尘封的记忆告诫我对付这样谨慎,心机深沉的男人,漫长的陪伴和付出,才有可能打动他。
这是一场持久战,而我万万不能沉迷其中!
女佣莎娜与我日益相熟,渐渐地她也放松了一些对我的监视,还会偷偷告诉我,崇州一些饮食起居的小习惯,帮助我,让我能够更讨崇州欢心。
“谭小姐,你会嫁给崇先生吗?”莎娜一边帮我整理崇州昨夜带回的蓝色宝石,一边好奇地问道。
我笑笑“莎娜,我不配的。”灵敏的耳朵却分辨出房门外,崇州的脚步声。
“可是,我从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可以留在崇先生身边这么久的,而且先生待你很好。以前的那些女人,没几天就会被送走的,而且先生也不会给她们送珠宝,衣服。”
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以前的我,一名普通的高中生,面容姣好,成绩优秀,青春而有朝气,有梦想,有前途,更重要的是有亲人。
如今却只能做一只被剥夺自由的宠物。即使这只宠物,天天穿着华美的衣服,戴着珍奇的首饰,吃着精致的餐食,但它依然只是一只宠物。
而在莎娜眼里,原来成为崇州精心圈养的一只笼中雀,竟也是他待我好吗?
“可是,莎娜,我不配的”我再次叹息重复,语气里满是落寞,像是卑微的求爱者。我听到房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渐行渐远。
夜晚,崇州较之以前,温柔了很多,竟出乎意料的没有粗暴地发泄欲望,只要了一次,便将我搂进怀里,抚摸着我的头,“小乖,你想和我结婚吗?”
我微顿,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只要可以陪着先生,我不在乎名分,但是,我不想被抛弃,如果结婚了,再被抛弃,那样的我,好可怜。”
崇州抱紧我,勒得我快无法呼吸,“不会抛弃你的,小乖。”
5.
时隔五年,崇州终于放松了一些对我的戒心,我被允许,可以在庄园内行走,虽然行走时,总有女佣形影不离。
为了感谢崇州给予我的“自由”。我决定,给他做一些点心。我并不擅长厨艺,纤细嫩白的手指,也在拿烤盘时,被烫了两个水疱。我并不在意。我只关心,现在的我在他的心里究竟分量几何,他是否能够放下对我的戒心?
夜晚降临,我坐在长桌前,面前是下午失败多次,烤出的饼干。我有些好奇,戒心重的崇州,会吃我的饼干吗?
崇州看到坐在桌前的我,自然地过来摸摸我的头,执起我涂了药水的手,“小乖,你不该伤了自己”崇州眼里充斥着明显的不悦,但是我清楚,他并不是心疼我,只是恼我损伤了他的“玩具”。我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抱歉,先生,我只是想要您开心”崇州抱紧我,“下次不要这样了,你为此受伤,我并不开心”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乖顺道“下次不会了,先生。”
而那些饼干,崇州终是一块未动…
6.
近来,崇州回到庄园的次数越来越少,见面时,他身上的血腥味一次比一次浓,我知道,他遇到麻烦了。罪恶之城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各方势力波涛汹涌,崇州的势力很大,可又何尝不是行走在悬空的钢丝之上呢?
我躺在床上,半靠床头翻看着《小王子》,敏锐的听力告诉我,崇州回来了。“吱”房门被推开。我放下书,向崇州奔去,冲入他的怀里,崇州似是诧异我的反应,停顿了一会儿,才抱紧我。
“怎么了,小乖” 崇州抱起我,却发现自己胸前的衬衫已被泪水浸湿,我埋在他怀里,做起了鸵鸟。他抬起我的下巴。
我看着他,却并不说话,只是眼泪不住落下。
他俯下身,舔掉了我的泪珠,眼里似是闪过疼惜。
“先生,您已经五天没有回来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崇州吻住我的唇,忽得狠狠咬住,顷刻血腥味在唇齿之间蔓延。
“小乖,我恨不得将你融进我的骨血里”
“先生,您爱我吗?”
崇州叹息着,抱紧我,似是嘲笑我问题的幼稚。
“小乖,我不懂爱,但是,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我心里一沉,竟只是,有感情吗?
“先生,您出去,可以带着我吗?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的语气小心翼翼,还带着一丝颤抖。
“小乖,为什么会想要出去呢?”
“先生,我不想离开您,也不想在等待中枯萎,我很怕…有一天,再也等不到您回来”这番话越界而大胆,绝不是一只安静的宠物该要求的。
崇州难得地卸下了脸上温柔的假笑,沉静地凝视我的眼睛。
“小乖,外面很危险。”
“我不怕,我还想保护先生。”
从此,罪恶之城崇州身旁的女伴再也没有换过人,更有传闻,这个女伴是崇州金屋藏娇,藏了五年之久的女人。
7.
青龙帮老大温青在罪恶之城的京月饭店设宴邀请崇州,说想与崇州商谈,北边临海地皮的事。
这两年,两方势力为了地皮的使用权,大小摩擦不断,也到了该解决问题的时候。
我如往常一样精心打扮,并为崇州整理好领带,然后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崇州带我出门。
崇州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小乖,今天不能带你。”
我看着崇州疼惜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这次鸿门宴或许是我的机会呢。狡猾的野兽在面对全心付出的猎物时,是否会放下戒心呢?
我很好奇。
我张开双手抱紧崇州,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不要,先生,别丢下我!”声音颤抖,崇州似是叹息了一声。
“会有危险,小乖。”
“我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我想保护先生,我很怕被先生丢下,好怕再也见不到您,求您了,先生。
崇州停顿片刻,拉过我的手,带我一起出门。
“真拿你没办法,小乖。”
8.
温青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他费尽心机,重重安检之下,私藏了一把小型手枪,他掏出枪瞄准崇州的那一刻,我扑了上去,子弹击中了我的左胸口……流了好多血,好可怕,好像外婆去世的时候啊……
我忽然觉得好累……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崇州在说什么?听不太清楚……
下雨了吗?为什么雨水滴在脸上是温热的?
我没死,意料之中。
我从小便知道,我与正常人不同,我的心脏长在右边。
也如我想的那般,崇州对我更好了。
他开始留意与我有关的事,给我过生日,甚至亲手为我煮长寿面,他的手艺很糟,但是我还是吃了大半,并特地留了最后一口给他,他尝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从此再也没进过厨房。
9.
不跟在崇州身边时,我的乐趣除了看书便是与女佣莎娜闲聊,即使我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都会被莎娜转达给崇州。
女佣莎娜说,罪恶之城东边临海的日出很美,那是她从小到大看过最美的景色,我表现出几分向往。
心里倒也生出几分真实的好奇,罪恶之城的日出会比滨海市的日出更美吗?
我十二岁那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滨海市最好的初中,工作向来勤恳的姐姐请了半天假,说要带我去凤凰山。
我在那里看见了,红日初升,海天只火红一色,很美。
可惜……我再也不想去凤凰山看日出了……
莎娜是个称职的传话筒,崇州在第二日的清晨,就抱着我登上了罪恶之城的茯苓山,一轮金色的暖阳缓缓从海平面升起,与滨海市的日出不同,这里太阳的光芒没有将大海蓝天全部染上颜色,金色与蓝色交织,竟也不禁让人生出几分柔情。
崇州拥着我,在我耳边说道:“好喜欢你,小乖。”
我偏头,亲了他脸颊一口,回道:“我也喜欢您,先生。”
崇州突然勒紧手臂:“错了,小乖。”
“是错了,先生,我爱您。”
狡猾的野兽吝啬他的爱意,却要求圈养的鸟儿用全身心爱他,真是贪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