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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记得那个寒冷的冬天,北风夹杂着雪花,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们家住在小城的老街上,一幢灰扑扑的瓦房,屋顶的积雪总是要父亲隔三差五地去掸掉。那年冬天,四姨冒着雪来借50元钱,而后来,我的母亲住院,她们全家都来了。
1. 初冬的四姨四姨是母亲的亲妹子,比母亲小了五岁。小时候,母亲常跟我提起她们姐妹俩,小时候家里穷,姐妹俩穿着同一件棉袄,你穿完我穿,手拉着手走过许多冬天。母亲出嫁后,四姨也成了家,嫁给了邻村的一个木匠,男人手艺不错,但那时做活儿的价钱低得可怜,一年到头赚不下几个钱。四姨一家过得紧巴巴,时常要靠外家接济。
那年冬天,刚过了腊月,四姨忽然来了。那时已是傍晚,天快黑了,外头飘着雪,风一阵阵拍打着窗户。母亲正忙着在炉子上热馒头,我和妹妹坐在火炉边做作业。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四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头发上、肩膀上全是白花花的雪。
“姐——”她声音有些发颤,我赶紧过去帮她拍掉身上的雪。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母亲放下手里的馒头,赶紧迎过去。一边说着,母亲一边拉着四姨坐到火炉旁边,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四姨抿了一口水,脸色有些难为情。她低着头,过了好半天才小声说:“姐,我这次来……是想借50块钱。”
这话一出来,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那时候的5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我家的日子也不算宽裕,父亲在工厂上班,工资也就勉强够一家人的吃穿用度。
母亲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四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孩子他爸前几天不小心砸了手,现在还躺在床上,家里没钱买药,眼看着快过年了,我实在没办法了……”
母亲听完,眉头皱了起来。我知道,母亲心里也在盘算。家里刚买了点年货,父亲这个月的工资也还没发下来,50块钱真的是不小的数目。可母亲终究没多说什么,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铁盒,打开后,数出五张十块钱的纸币,递给了四姨。
“拿着吧,家里也不宽裕,但总不能让你们过不下去。”
四姨接过钱,眼眶红了,不住地道谢。临走时,母亲又塞了几个热馒头到她的布袋里:“拿回去给孩子们吃,路上小心。”
四姨走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母亲坐回炉旁,盯着炉火发呆。我知道,她心里有些不舍那50块钱,但她更舍不得的是自家亲妹子。
2. 突如其来的住院日子一天天过去,四姨家的情况我并没有再听母亲提起过。倒是母亲自己,身体越来越差。她总说腰疼,开始以为是冬天冷,腰受了风寒,便去乡下找土医生开了些膏药贴贴,贴了几天也没见好。再后来,母亲开始时常头晕,站起来走两步就觉得眼前发黑。
父亲看着不对劲,催着母亲去医院检查。可母亲一向舍不得花钱,总是摆摆手说:“没事儿,熬熬就过去了,咱家这点积蓄,可不能浪费在这些小毛病上。”
可病情没熬过去,反倒愈演愈烈。有一天,母亲在厨房里做饭,忽然手里的锅铲“啪”地掉在了地上,母亲一头栽倒在地。我吓得赶紧叫来了父亲,父亲二话不说,背起母亲就往医院奔。
经医生检查,母亲患了严重的肾炎,必须马上住院治疗。父亲心急如焚,托了关系才在市医院找到了床位。可接下来的治疗费用,却让我们一家犯了难。母亲的情况不容拖延,但几千块的住院费对我们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父亲四处找亲戚借钱,结果却接连碰了壁。那些平时看起来热情的亲戚,要么推说手头紧,要么干脆避而不见。眼看着母亲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家里却筹不到足够的钱,父亲急得彻夜难眠。
3. 四姨一家到来就在全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四姨一家突然来了。
那天是个周末,父亲正愁眉不展地坐在医院走廊里抽烟,忽然听见有人喊:“姐夫!”我们抬头一看,竟然是四姨和四姨夫,还有他们两个孩子,一家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走廊尽头。
“你们怎么来了?”父亲有些惊讶。
四姨没急着回答,而是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父亲手里:“这是500块钱,先拿去给姐治病。我知道不多,但这是我们一家能凑出的全部了。”
父亲一下子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他哽咽着说:“你们家也不容易,怎么还……?”
四姨夫在旁边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姐夫,别说这些了,咱们是一家人,能帮就是帮,别见外。”
四姨拉着父亲的手,一再嘱咐:“姐的病要紧,钱的事以后再说。我们都知道姐是个好人,帮了我们那么多,这500块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站在旁边,听着这些话,心里一阵酸楚。当年四姨冒雪来借50元,母亲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如今,母亲病重,四姨一家又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我忽然明白了母亲常说的一句老话:“远亲不如近邻,亲戚间不图别的,图的是一份心。”
4. 家人之间的温情靠着四姨一家那500块钱,母亲的治疗终于得以继续进行。后来的几个月里,四姨一家时不时来医院探望,有时候带点自家种的蔬菜,有时候是几个热乎乎的馒头。四姨夫说:“医院的饭菜贵,咱们自己家里做的,省点钱。”
母亲的病情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逐渐好转,出院那天,四姨一家又赶了过来,帮忙收拾东西、料理后续的事务。母亲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那天晚上回到家,母亲坐在床边,久久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四姨给她带来的那些蔬菜,忽然叹了口气,说:“我这一辈子,没什么大本事,能有你四姨这么个妹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低头沉默不语,心里想着,四姨一家当年过得那么艰难,母亲没有嫌弃他们,也没有拒绝那50元的请求。如今,母亲落难,四姨一家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援手。生活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虽然钱财紧张,但情义却是最珍贵的。
母亲的病最终康复了,四姨一家也逐渐摆脱了困境,日子过得越来越好。那年的冬天,虽然寒冷刺骨,但亲情的温暖却让我们一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
故事讲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觉得这像是生活中常见的家长里短,但正是这些细水长流的小事,才构成了我们生活的真实面貌。亲情、友情、邻里之间的互助,都是我们普通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正如俗话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生活中的互助和支持,不只是简单的金钱往来,更是人与人之间的心意相通。母亲当年毫不犹豫地帮助了四姨,四姨在关键时刻也毫不犹豫地回报了我们家。这种感情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它是一种超越物质的情感纽带。
最后,我想说,这只是一个故事,虽然感人,但希望大家不要过度代入。生活中,我们要学会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和朋友,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自己会需要他们的帮助。
亲情是人间最温暖的火炉,愿每个人都能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感受到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