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珺见徐轮刺死胡金堂,如蒙大赦,甭提多痛快了。可是一听徐轮的口气,有点不对劲,刚刚放松的心又缩紧了,问道:“卿开玩笑还是真的?”
徐轮刚要说话,院里响起了脚步声,抬头一看来的正是罗镖,不由得心头一沉,暗自叫苦。他急忙冲朱珺拱手道:“臣一向顽皮,爱说笑话。我为啥扎死胡金堂?还不是为了救驾嘛。嘻嘻嘻。”怀王这才放心,咧着嘴也乐了。
罗镖一进屋,便看见了胡金堂的尸体。罗镖不明内情,倒吸了一口冷气,问朱珺:“这、这是怎么回事?”朱珺这两天最烦罗镖,一见他就别扭,遂把脸一沉,怒问道:“孤没宣你进见,来此做甚?”
罗镖忙躬身回答:“臣本不该深夜入官,但有件大事不能不报。”朱珺不悦道:“孤文有镇国王徐方,武有元帅薛长策,用得着你禀报吗?我看你最好找个肃静的地方,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罗镖闻听,真好像冷水浇头,万没料到自己的亲外甥竟如此无情。他迟疑了片刻,对怀王说:“是,都怪臣自不量力。不过,您仍然是我的君主,我毕竟还是您的臣子,有事焉敢不报。”
朱珺坐在椅子上,把胖脸扭向一边,十分不快地说:“那你就禀报吧,切记长话短说,说完了快走。”罗镖心如针刺,越听越难受,他知道怀王对自己的成见太深了。他提高嗓音说:“恭喜王爷,援兵到了。”“你说什么?”
朱珺立刻把脸转过来,两眼放光,急切地问道。罗镖又重复说:“启禀王爷,咱的援兵到了。”“是吗?哪来的?来了多少?谁带的队?”罗镖道:“是衡阳太守苏长禄派来的人。”
“多少,来了多少人马?”朱珺急不可待,把脖子探出多长。此刻,徐轮也被这意外的情况惊呆了。
罗镖伸出五个手指,在朱珺面前一晃。朱珺忙问道:“五百还是五千?”罗镖说:“五个。”“五个是多少?”朱珺不解地问道。罗镖苦笑道:“五个就是五个,一二三四五,十个的一半嘛。”
朱珺大怒:“混帐!莫非你敢取笑孤家不成?”罗镖忙解释说:“臣不敢,的确是来了五个人,不过这五位可不是普通人,都是出类拔萃的英雄好汉,均有绝艺在身,是苏太守派来护驾的,他们还给王爷捎来一封信。”
朱珺听罢气才消了一半,问道:“这五个人现在何处?”“回王爷的话,全在门外恭候传见。”“嗯,叫他们进来吧。”
徐轮心说,真倒霉!看来今晚的计划要落空了。为了讨好朱珺,能把自己留在屋中看个究竟,忙对朱珺说:“王爷,把王妃放了吧,她的命多苦哇。再说把她杀了,谁服侍王爷呀?”怀王大喜:“卿说得是,孤照准就是。”
徐轮把婵婵的绑绳松开,把勒在她嘴上的布条去掉,架到床上休息。还没等把胡金堂的尸体拖走,罗镖就把人领进屋了,徐轮忙站在朱珺身后。
进来这五位,全都衣冠楚楚。为首的是个老者,六十多岁,高身材,宽肩膀,四肢健壮,虎背熊腰;头戴古铜色马尾巾,顶梁门按一块方翠,鬓插英雄胆。
身披杏黄色英雄大氅,飘带不系,半披半挂,内衬古铜色箭袖袍,五色大带勒腰,蹲裆滚裤,古铜色抓地虎快靴;腰悬一柄长剑,二尺半长蓝丝绒灯笼穗,飘来摆去。
铜锣般一张大脸,肉包子眼睛,扫帚眉,秤砣鼻子,方海口,一部浓密的花白胡须,二目如电,炯炯放光。
上垂首是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逍遥巾,葛布袍,青丝带,白布袜,福字履,脑后垂着两根飘带,腋下夹着一把雨伞,白脸堂,八字小黑胡,细眉朗目,鼻直口方,腰板笔挺,威严中透着潇洒,还有几分儒气。
挨着他的是个黑胖子,满脸横肉,一部大黑胡子,蛤蟆眼,狮子鼻,厚嘴唇,大嘴岔,头戴黑缎六棱壮帽,身穿青缎衣裤,腰扎牛皮板带,足蹬青缎快靴,外披黑缎英雄氅,斜挎百宝囊,身背一对豹尾钢鞭,五十岁上下,虎虎实实,眼露凶光。
再看下垂首那两个人,乃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多岁,土头土脑,身穿粗蓝布裤褂,白布袜子,大靸鞋,青布缠头,红彤彤一张方脸,稍微有点连鬓胡子,浓眉大眼,面无表情,腰里缠着十三节链子枪,站在那儿活像一尊土金刚。
挨着他的是个年轻的女人,看上去顶多二十岁,身段苗条,五官清秀,脸上长着一双笑眼和一对诱人的酒窝,玫瑰色绢帕罩头,大红箭袖,一双鹿皮快靴,身背一对护手双钩,斜挎镖囊,长得如花似玉,但有几分轻佻。
朱珺望着面前这五个人,又惊又喜,尤其对那个年轻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只色眼紧盯不放。罗镖暗中高兴,心说,小冤家,这回你没词儿了吧?看你刚才那副神情,恨不能把我吃了。色鬼!
就见为首的老者拱手道:“王爷千岁福禄绵长。外臣等叩拜圣安。”说罢五个人倒身下拜,一字跪在朱珺面前。罗镖向朱珺-一作了介绍。
他指着中间那位老者说:“这位是九江人氏,姓马叫马敬一,绰号人称偷天换日绝命叟。他是苏太守的内兄。”又指着那个书生模样的说:“这位是马大侠的掌门弟子,圣手乾坤宫道陵。”
紧接着又指着黑胖子说:“这位是马大侠的至友铜头铁背黑霸王兰廷玉。”“这位是铁掌王铎,是马大侠的二弟子。”“这位吗,”他指着那个俊俏的女人说:“是马大侠的小女儿海棠红马艳玲。”
朱珺笑道:“好好好,各位英雄请起,欢迎欢迎。”罗镖急忙命人看座,顺便把胡金堂的尸体拖出去。马敬一盯着死尸一愣,不知是怎么回事。朱珺忙解释说:“此人企图弑君谋叛,已被孤诛之。”
马敬一刚到琅琊山,不了解内情,也不便深问。待侍卫把尸体拖走,血迹打扫干净之后,对怀王说:“苏太守本想统率大军来此救驾,无奈关卡重重,很难通过,故此先派外臣来保护王爷。如此山可守则守,不能守时,臣等可保驾去衡阳。这儿有苏太守给王爷的一封信,请王爷过目。”说着从怀里把信取出来,双手呈。
朱珺把信拆开,徐轮把灯花弹了弹,举到朱珺眼前,趁机偷看书信,只见上面写道:臣苏长禄叩谒圣安,千岁、千岁、千千岁。拜读谕旨,知于二月初十举事,命臣在外配合 ,可恨衡阳总兵高洪与臣作对,使臣计划落空。近闻王驾移驻琅琊,命臣督师救援,那高洪不但抗命不尊,还扬言要披露此事。因此臣不敢远离,惟恐衡阳有变 ,请王爷宽宥。
今差内兄马敬一,率宫道陵、兰廷玉、王铎、马艳玲等赴琅琊保驾。这五人皆身怀绝技,文韬武略,马上步下,无一不能,如琅琊可守则守,若形势不利,可由马敬一等护驾来衡。臣本想派亲兵三营往援,无奈关卡重重,极难逾越,万望恕罪。书不尽言,恭候圣裁。臣苏长禄叩首
朱珺连看了两遍,又皱眉头,又叹气,徐轮也偷看了,到觉得轻松了不少。朱珺把信放下,问马敬一:“高洪现在持何态度?”
马敬一站起身来回答说:“不清楚。臣与苏太守在衡阳,他领兵驻在三十里外的小丘镇,消息隔绝,臣不敢妄言。”
朱珺气呼呼地说:“高洪纯粹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当初他不过是九江的一名参将,是孤一再举荐,他才做上了总兵官。把他从九江调到衡阳的目的,就是用在今日,谁知他却按兵不动,真气死人也。”
马敬一劝道:“人心叵测,很多人只知道明哲保身,却不懂治国安邦的道理。请王爷善保龙体才是。”朱珺叹道:“卿所言虽在理,无奈你们来的人太少了,恐怕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正在这时,突然从外边闯进一人,手提一对夹钢板斧,钢须倒竖,怪眼圆翻,像阵狂风,卷地而来,手指朱珺喝骂道:“朱胖子,你为啥杀死我大哥?你小子还有心肝没有?老子要扒了你的猪皮!”
来者非别,正是五寨主响尾蛇梅少良。原来今晚是他巡逻,当他转到后山时,发现有几个人抬一具尸体,正勿勿忙忙地奔老山崖那边去。
梅少良赶上去一看,这几个人全是怀王的亲兵侍卫,抬的正是大寨主胡金堂,血迹斑斑,人已死多时。
他问这是怎么回事,侍卫说不清楚,只道他是死在怀王房里的。梅少良是个火暴脾气,粗野成性,顿时气攻两肋,这才一口气跑进怀王的寝宫,叫骂一阵就要行凶。
当梅少良把双斧举过头顶时,突然身子一震,五官抽搐,晃了两晃,栽倒在桌前。朱珺定晴一看,一股鲜血从他的软肋下喷出,马敬一掣剑在手,揩净剑上的血迹,插在鞘内。
原来梅少良是他扎死的,出手之快,令人叹服。朱珺大喜,心想有这样的高手保驾,孤生命无忧矣。
徐轮暗吃一惊,这下可碰上对头了,恐怕叔叔的计策彻底泡汤了。又一想,干等可不是办法,应该主动争取。
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对朱珺说:“王爷龙体要紧,晚上您可能没得到休息。依臣之见,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朱珺果然累了,腰酸背痛,四肢无力。他点点头,对罗镖说:“你陪着五位英雄先下去休息,明早设宴为他们洗尘。”“谢王爷。”马敬一等站起来告辞,由罗镖陪着退出去了。
此刻室内又恢复了平静,朱珺少气无力地对徐轮说:“卿救孤立下了大功,改日另行封赏,你也休息去吧。”
徐轮心想,到下手的时候了,再要迟误,发生新的变化,就会破坏整个计划,刚要动手,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有人站在门外轻声问道:“王爷安歇了吗?”朱珺说:“还没呢。你是谁呀?”“臣是尹兆国。”
朱珺此时本不想见任何人,只想蒙头大睡一场,一听是尹兆国,赶忙说:“噢,原来是尹爱卿,请进来吧。”
因为尹是救命恩人,又足智多谋,朱珺对他十分器重,封他为长史,就等于军师。徐轮心中一阵别扭,事儿全出到今天晚上了,活该我倒霉!急得他汗都冒出来了。
尹兆国推门而入,看了一眼徐轮,而后给朱珺见礼。朱珺问道:“卿深夜入宫,有何事要奏?”尹兆国笑道:“小臣本不当夤夜入宫,可是有件大事不能不及时上奏。”“快说,什么事?”“这……”
尹兆国看着徐轮,不愿张口。朱珺会意,扭头对徐轮说:“卿休息去吧.”“是。”徐轮无奈只得退出去。尹兆国见他走远了,随手把门紧闭,来到怀王近前,压低声音说:“王爷何故杀了胡金堂?”
怀王叹口气说:“此贼粗暴无礼,趁孤酒醉之际,欲沾污王妃,孤发觉后,他便恼羞成怒,逼孤让位与他,否则就要将孤杀死,幸亏徐轮赶到,将他扎死,不然孤命休矣。”朱珺不好意思把实情全盘托出,把立字据几个情节都删掉了。
尹兆国又问:“那梅少良之死,又是怎么回事?”“梅少良不问青红皂白,怒闯寝宫,欲弑君为胡逆报仇,被老英雄马敬一杀死了。”
尹兆国道:“王爷错就错在不该杀死他们……”朱珺怒道:“你说什么?他们罪大弥天,难道还不该杀?孤错在何处?”
尹兆国道:“王爷应该想一想,这是什么地方?换句话说,这是谁的地盘?胡金堂独霸琅琊山数年,手下可有不少死党啊,像恨天无把蒋雄、恨地无环姜楚、满天飞陶行祖、拼命虎郭景波等人,都是他的铁哥们儿。他们肯定要给死者报仇。方才小臣发现,前寨人声嘈杂,叫骂不绝,看样子今晚可要出事,为此特来给王爷报信儿。”
朱珺大吃一惊,对尹兆国说:“快,快把罗镖找来保驾,还有,再把薛长策叫来,快,越快越好。”
尹兆国本想把他对徐方、徐轮和田伯超的怀疑说一说,可是朱珺等不及了,逼着他快去找人,尹兆国只得退出寝宫,奔前边去了。
尹兆国刚走,小矬子徐轮又回来了。原来他没走远,在外边转了一圈,就躲到房上去了,屋中的谈话,他几乎都听到了。徐轮也想了个主意,进屋就说:“王爷,大事不好了。”
朱珺忙问:“什么事?”徐轮说:“臣本想回屋休息,哪知刚走到寨门,就发现东、西、北三面人群晃动,奔后边而来,估计全是胡金堂的人马,要杀死王爷给胡、梅报仇。”
朱珺胆小如鼠,是个怕死之辈,闻听此言,尿了一裤子,抖着两只大手说:“怎么办?怎么办?”徐轮笑道:“王爷不要怕,这不还有我嘛!请王爷快随我逃走为妥。”
朱珺道:“这却不必,孤王派尹兆国找人去了。你守在孤王身边就可以了。”徐轮道:“王爷以为尹兆国靠得住吗?难道他不是胡金堂的人?别人想给胡金堂报仇,他就不想?”“这……可也是。”
朱珺一听,心里更没底了,事到如今,他也弄不清谁是好人谁是歹人了。徐轮催促道:“事急矣!您就别再犹豫了,要不我可走了。”朱珺指着婵婵问:“她呢?她怎么办?”
“她没事,臣先救您,后救她,都包在我身上了。”说罢拉着朱珺往外就走。朱珺此时六神无主,就好像没有灵魂的肉块儿似的,茫然地迈着双腿。
徐轮既不敢从前山走,也不敢从后山走,因为那儿绕得太远了,只得沿着左侧的陡坡往下滑行。翻崖越堑,穿林攀壁,真是艰难透了。
尤其还得“照顾”朱珺,有时背,有时抱,有时推,有时拖,把小矬子累得两肋发胀,眼前发黑,浑身上下全被汗水渗湿了。
朱珺就更惨了,他从来没爬过山呀,这可好,又攀壁,又爬坡,有时手脚不利落,摔的脸也破了,腿也青了,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他俩来到一道山坡前,说什么也爬不上去了,朱珺一头躺到坡下,不住地哼哼起来。徐轮也累得不行了,他挨着朱珺坐下,背靠石壁,闭目养身。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听见“轰!轰!……”几声炮响。两个人同时一惊,全都坐直了身子。徐轮透过密林的空隙往空中观看,但见北斗星西坠,东方渐渐放亮,侧耳细听,东南方隐隐传出喊杀之声,就知道田伯超已经见着常茂,一切都按原计划行动了。
心说,我叔与我约好,拂晓前在头道山口见面,最迟不能耽搁到卯正,看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也不能按时见面了,他老人家不知有多焦急呢!
徐轮振作起精神,对朱珺说:“王爷,这儿可不是歇脚的地方,快点走吧。”这时朱珺也在沉思这炮声是怎么回事,莫非蒋雄一伙为给胡金堂报仇,在山上发动了兵变?还是薛长策调集人马围剿他们?要不就是官军攻山?哎呀呀,真是百思不解,把他急得直冒汗。
此刻,他对徐轮也产生了怀疑,思前想后,把许多事情都串在一起,觉得徐轮有些可疑之处。他为什么深夜到我的寝宫?难道真的为救我?他说的那些话难道是开玩笑?
再看看眼前的处境,荒山野岭,人迹罕见,他把我领到这儿干什么?难道我又上了当?朱珺越想越害怕,不由得浑身发抖,哆嗦起来了。
徐轮说:“王爷,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快走哇。”朱珺尽量控制着自己,颤声问道:“徐爱卿,你想把孤带到哪里去?”
徐轮说:“还用问吗?咱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啊。倘若被胡金堂的爪牙拿住,还有咱的好吗?”朱珺又问:“你说哪儿安全哪儿不安全?”徐轮笑道:“反正走得越远越安全呗。”
朱珺摇摇头说:“孤实在走不动了,我看咱们就在这儿藏着吧。”“不行,绝对不行!”徐轮沉着脸说:“这儿离山寨最多十里,很容易被人家发现,还是离远点儿保险。废话少说,你就跟我走吧。”
朱珺一听徐轮的话,更赖着不走了,最后徐轮急了,拉着朱珺的胳膊说:“现在是我说了算。你想不走可不行!”
朱珺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孤是君,你是臣,不论何时何地,臣也得听君的。卿因何反其道而行之?”
徐轮怒道:“你别跟我称孤道寡的,谁是谁的君?谁是谁的臣?实话对你说吧,我叔徐方和田伯超都是假归降,目的就是打入你们内部,活捉你这块臭肉。再告诉你,刚才炮响,是常茂统率大军攻打你的贼窝,你已经无巢可栖,没窝可卧了。我郑重宣布,你已是大明帝国的俘虏了!”
朱珺闻听,真好像雷轰头顶,立刻就瘫到地上了。徐轮从身后掣出五行轮,在朱珺眼前一晃说:“走不走?痛快点,实在不行,我就把你的人头带走!”
朱珺万般无奈,只得从地上站起来,冲徐轮一拱手,哭着说:“徐将军,你就高高手,把孤 --不,把我放了吧。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万一将来有用着小王之处,我……”
“住口!”徐轮怒斥道:“这全是废话。你是人吗?为了争夺皇位,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你没想想,为你一个人的贪欲,死了多少人?这笔血债能完得了吗?放了你就是天大的罪过!走!”
朱珺一看徐轮真急了,吓得他也不敢再说了,只得长叹一声,低着头往前走。“这边走!”徐轮一指山坡,还得往上爬。朱珺想了个主意,爬几步就滑下来,爬几步又滑下来,结果费了半天劲,也没挪地方。
天亮了。山川万物已清晰可辨,把小矬子急得直挠头,他狠狠踢了朱珺两脚:“朱胖子,你是不是成心耍赖?再不走我可要动真格的了!”朱珺咧着嘴说:“不敢,不敢,我实在是爬不上去呀。”
“好吧,既是这样,我只好把脑袋带走了,闭眼吧。”徐轮把五行轮举起就要下手。“别,别,我再试试。”朱珺一看滑不过去,只好咬着牙往上爬,结果没费事就爬上去了。
徐轮把五行轮的尖子顶到朱珺屁股上,顶着他往前走,如果慢了就是一个眼儿。时间不大,朱珺的屁股上被扎破了十几处,鲜血把衣裤都染红了。就这样,他们又走出去三里多地,从一条山道上往前山迂回。
徐轮暗想:这会儿我叔肯定正找我呢,也不知他们的情况如何?我还得加快脚步去看个究竟。就在这时,朱珺“哎呀”一声,把小矬子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