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中有名的草包恶女,胸无点墨,刁蛮任性。
我仗着嫡女身份,某天竟将两位庶姐一脚踹进湖里,两位庶姐被捞起来以后都性情大变。
大姐姐给我写了好多古诗,让我背下,说以后有用。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大姐姐竟有如此才气,写得真好。
二姐姐却经常敌视地看着我:“看来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恶毒女配,你欠她的,我以后会让你一一还回来!”
她们到底怎么了?
1.
近来丞相府里发生一闻趣闻,相府三位千金竟同时落水。
我悠悠转醒,丫鬟翠嘴马上凑上前:“小姐,您醒了!”
我扑棱翻身起来:“苏乐瑶这个死丫头敢拉我下水!看我不撕了她的皮!”
翠嘴慌忙拦住我:“小姐不可!大小姐和二小姐这次落水情况都不妙,二小姐醒来失忆了,竟不认得所有人。大小姐更是险些断气,后来福大命大才活了过来。”
我愣住,闯祸了?当时我与二姐姐苏乐瑶因一朵莲花起争执,大姐姐苏瑞云过来劝和,我一时怒极,一脚踹过去,结果她们两落水之际苏乐瑶抓住了我的衣裙,这才纷纷落水。
“现在母亲在何处?”她两一旦有什么事,就算母亲再疼我,也难保我被父亲责罚。
“夫人心善,可怜大小姐从小没了生母,大夫诊断小姐无大碍后,夫人去了大小姐院子。”翠嘴回道。
“母亲!母亲!”我装作虚弱地由两名丫鬟搀扶着进院子。
一踏进门,就看到母亲踉跄着后退,手指指着床上的人满脸惊恐。
我抬眼看过去,大姐姐苏瑞云正倚靠着床头,想要跟母亲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我时,一脸不可置信。
气氛不太对劲儿!
“母亲...”刚唤一声,便被母亲快步走来一把抱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头顶传来母亲颤抖的声音。
随即松开我,强自镇定地对苏瑞云道:“我看你是落水神志不清了,竟开始胡言乱语。”
此时苏瑞云已敛去神色,倚靠着床栏,深深地看向母亲,亦或者,是看向我,有探究,有不解。
未等她回答,母亲拉着我往外走。
我诧异地看向母亲,她的手,正在发抖。
母亲是在怕苏瑞云?究竟刚刚她们说了什么,竟让堂堂主母怕一个庶女?
落水之事终是瞒不住父亲,我被罚了跪祠堂,面牌位思过。
我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祠堂软垫上,跟翠嘴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她打听外面的新鲜事“翠嘴,苏乐瑶这两天怎么样了?”
翠嘴左右看了一番:“小姐,奴婢听说二小姐落湖撞到头后,不太正常。”
“哦?快细细说来听听。”我满脸期待道。
翠嘴低声道“二小姐一会说她不是这里的人,一会又说她失忆了。甚至在院子里宣称人人平等,还要与丫鬟作姐妹。”
“什么?她竟这般丢我苏府的脸面,走,咱们去看看。”我搓了搓手起身带着丫鬟们去看热闹。
丫鬟们撑伞的撑伞,扇扇子的扇扇子,如众星捧月般追赶着我。
我一副纨绔样地大摇大摆,一转角,撞上了苏瑞云一行人。
我无视她,越过她继续带领小啰啰走着。
“站住!”身后传来苏瑞云的声音。
我不可置信地回头,她一个府里小透明敢呵斥我这个嫡小姐?“大姐姐,你是在叫我?”
苏瑞云细细端详着我:“父亲罚你跪祠堂,你干什么去?”
我叉腰讥讽着:“我唤你一声大姐姐,你还真摆上长姐的架子了?不过是庶女罢了。”
此时苏瑞云神情一脸复杂“你年纪已经不小了,莫要再这样任性胡闹了,传出去,影响了相府名声。”
我嘁声道:“关你什么事?平时唯唯诺诺的,现在也敢管起我的闲事。”
苏瑞云似是非常不喜:“我是为你好,你这样整天不学无术,无所事事,他日必惹下大祸,将来后悔的也是你!”
“我父亲是当朝丞相,本小姐是相府嫡女,谁有那个胆子敢跟我过不去?本小姐要了他狗命!”我高傲地白了她一眼。
不知是哪句话踩到她尾巴,苏瑞云突然阴戾地打掉为我扇风遮阳的扇子雨伞,一把抓住我手腕:“苏雅安,这些年,你学堂不好好上,琴棋书画不学,一整天只会吃喝玩乐,到处惹是生非,你知道外面传你是什么吗?说你是草包小姐,连乡野村妇都不如!”
苏瑞云手劲竟大的出奇,我的手腕被紧紧抓住勒得生疼。她脸上的表情,既阴戾,又生气,说不出的古怪,我被吓到说不出一句话。
翠嘴赶忙劝着:“大小姐,我们三小姐前些日刚落水,身体还未恢复,可受不得惊吓啊!”
渐渐地,苏瑞云恢复了理智,冷冷看了我一眼,一把松开我大步离去。
手腕上的力道突然抽走,我一个踉跄没站稳摔了个屁股墩。
“小姐!小姐!”丫鬟们七嘴八舌喊着扶起我。
此刻我也早已没有去找苏乐瑶看热闹的心思,夹着尾巴带着丫鬟们小跑着回祠堂“见鬼了这苏瑞云进一次鬼门关竟然性情大变了。”
2.
母亲还是心疼我这女儿,跪了两天祠堂后去求了父亲,才免去了我的责罚,改为府里禁足半月。
每日也开始晨昏定省。
早上睡得浑浑噩噩,被翠嘴拉着起来梳妆打扮。
“小姐,因为落水之事,咱们相府已在京中闹出笑话来了,要不是因为这样,老爷怎么舍得罚您。”翠嘴念念叨叨地“所以小姐,您最近可千万要忍一忍,表现得姐妹和睦,切莫再与二小姐起争执。”
“哎翠嘴,你别叨叨了,你都快改名为碎嘴了。”我一脸不耐。
“母亲,我来给您请安啦!”我晃晃悠悠来到母亲院子时,苏瑞云和苏乐瑶早已在里屋坐着了。“呀,大姐姐和二姐姐来得到是早。”
苏瑞云和苏乐瑶皆不搭话。
都说苏乐瑶落水之后变得不正常,我细细打量着,是变了,整个人穿衣打扮上变了,往日她爱美,描眉画眼,头钗华丽,衣裙皆是粉嫩俏丽,现下却是一身白纱裙,不施粉黛,发簪也甚是素净。
我阴阳怪气着“二姐姐,你穿得这般穷苦模样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母亲薄待了你。”
谁知苏乐瑶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自讨了个没趣,我也不再理她。
母亲宠溺向我招手,示意我坐到跟前。
在母亲院子里,母慈子孝一番,便让我们回去了。
看到苏乐瑶走出院子,我快步追了过去:“二姐姐,你慢点走...”
话没说完,前面的人猛然停下,我一个不留意,差点撞上她后背。
苏乐瑶转过身,上下打量我,轻蔑地笑着“看来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恶毒女配了。”
我没听懂这句话,嬉笑着:“听说你撞坏了脑子,居然还跟丫鬟做起了姐妹?果然是姨娘生姨娘养的,竟想着跟低贱之人攀亲...”
苏乐瑶冷笑“姨娘生姨娘养?低贱之人?呵,你们不过是投了个好胎,如果没有你的父亲母亲,没有这相府,你连她们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论打嘴仗,我从没输过苏乐瑶“我会投胎那也是我的本事!苏乐瑶,那你怎么就投胎到一个丫鬟的肚皮里?你一个丫鬟之女,如果不是她趁父亲醉酒,如果不是有我母亲点头,你姨娘有机会做这相府如夫人?果然是骨子里传下来的丫鬟命。你既然看不惯相府,那你带上你姨娘滚出相府吧!”
苏乐瑶显然是气着了,小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苏雅安,以前你对苏乐瑶、你们相府对我娘做过的所有事情,我都会替她们找回来!”
说完,苏乐瑶恨恨地带着丫鬟离去。
她在说什么浑话呢,果然是脑子不正常了。
我犹如打赢了胜仗般,心情好极了。
谁料下一刻,下巴被一只手掐住,脸颊瞬间生疼。
“苏雅安,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些污言秽语!”苏瑞云单手擒住我下巴“如若再有下一次,这下巴,就卸掉吧。”
我眼泪都疼得飚出来了“疼...疼...大姐姐...”
下巴上的力量并未因我的求饶而减小。
“住手!”母亲可能听到动静,着急忙慌地赶出来“苏瑞云你给你放手!”
3.
苏瑞云收回手,此刻我白嫩的脸上已经掐出红痕。
母亲把我拉到身后,怒喝“你要做什么?”
苏瑞云静静地看着母亲维护我的动作,半晌开口:“母亲,妹妹性子顽劣,请母亲允许我,每日教导...”
母亲打断她:“安儿她很好,用不着你来教导,你先管好你自己!以后没什么事,不用来请安了。”
苏瑞云眼眸深邃,眼睛里看不出是喜是悲。
不等她答话,母亲拉着我就进院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她就静静着站在那,那单薄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感。
自那天起,母亲连同苏乐瑶的晨昏定省都一起免了。
我甚是不满,因为少了每天早上跟苏乐瑶斗嘴的乐趣。
转眼半月已去,我的禁足也已解除。
翠嘴一脸神秘“小姐,二小姐最近每天早出晚归,奴婢听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说,二小姐要做生意。”
“她一女子,能做什么生意?”我嗤笑“走,我们也出去逛逛。”
翠嘴皱着脸“可是小姐,您刚解禁足,夫人不是不让您出去惹事生非吗”
“什么惹是生非,我就出去逛逛。”我怒目。
临近大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我顿感手腕和下巴生疼,是苏瑞云。
经过这两次的交锋,我已经不敢像以前那样对她了。
堆起假笑:“大姐姐,好巧啊,你在这干嘛呢?门口风大,可得仔细着身体。”
“你今日不能出去。”苏瑞云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今日会出去“什么时候都能,唯独今日不行。”
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开始管我,但也不敢跟她硬刚。
我假装惋惜般,念念不舍地看了一眼大门“那好吧,唉。”
苏瑞云可能也没料到我这么听话,微微一怔。
我假模假样地带着翠嘴回院子,却在拐角处马上狂奔“快走,我们去钻狗洞!”
大街上的空气果然是格外清新,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大半个月没出来,着实是对海天楼的八宝鸭想念得紧啊!”
一进海天楼,小二便认出了我这大主顾“苏三小姐,您来啦!本店最近上了新菜,您可要尝尝。”
我财大气粗挥挥手:“上,把我以前经常吃的那些都给我点上!”
小二笑得更灿烂了,把我领到一个包厢“好嘞,苏三小姐,您上座!”
这里的隔音并不好,刚入座,就听到隔壁传来对话声。
男人:“按照你上次提供的配方,我已差人将东西做出来了。试过之后没问题的话,再进行量产。”
女子:“既然配方没问题了,那承诺我的那部分?”
我瞪大眼,这声音我熟啊,苏乐瑶嘛不是,这真的是在做生意?
我顿时来劲了,搬张椅子耳朵贴过去墙壁更加聚精会神偷听。
男人轻笑:“急什么,我怎么能确保,这配方是不是仅我所有?”
苏瑞云轻蔑“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能知道。既然我选择了你,就不会再给别人。”
男人略带欣赏:“真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
苏瑞云冷哼一声“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怎么还开始打情骂俏了呢?听不到感兴趣的东西,我了然无趣。
这时店小二推开门拎着茶壶高声喊着“苏三小姐,本店刚到的龙井,您尝尝!”
隔壁突然沉默,一阵脚步声后,苏乐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此刻我还保持着耳贴墙壁的姿势。
苏乐瑶质问“苏雅安,你跟踪我?”
我整理了一下衣摆,站起身来,毫无被当面揭穿偷听的尴尬“我可没有跟踪,我只是偷听!”
本来偷听已被抓现行,她准备以此发难,但现在苏乐瑶被我的理直气壮噎住了。
紧接着,她身后出现了一名华服男子,容貌倒是俊朗。
男子微笑着“这位便是苏家三小姐吧?果然豪爽坦荡!”
我骄傲地仰着头“进来吧。”
我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坐在上位,扬扬下巴示意他俩就坐“孤男寡女,你俩独处一室,共饮一桌,成何体统?”
苏乐瑶鄙夷:“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何况平日里你做的出格事还少吗”
男子打圆场“二小姐见识不凡,在下只是向她请教一二。”
“你是哪家的?”我打量着他,自小我爱在外“结交”,京中各家子弟,我多少打过照面,这位似乎从未见过。
男子啪一声打开折扇,摇了摇:“在下宇文家的。”
宇文家?皇家子弟?对照了一下年龄,我了然“五皇子宇文钧吧?果然仪表堂堂啊。”我虚伪地称赞一番。
苏乐瑶面带讥讽:“果然是权贵的力量大,草包也会用成语夸人了。”
我平日最恨别人叫我草包三小姐了,别人嘲笑我就算了,她一个自家人居然当着外人面下我脸。
我怒极,开始口不择言:“权贵?他一个没生母的不受宠皇子跟我比权贵?说好听点是皇子,可满京城谁会在意他?也就你苏乐瑶这个眼皮子浅的才会贴上去!”
宇文钧的脸沉了下来,眼里尽是阴霾。
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