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娘

谁能想到，主打环保新能源无尾气排放的比亚迪，最近却陷入了一场争议巨大的排放污染危机之中。

最近，长沙雨花区多位居民在网络投诉称，住宅小区附近的比亚迪长沙汽车工厂排放废气，味道刺鼻，自今年4月以来，小区内上百名孩子出现流鼻血症状，成年人也相继出现恶心呕吐、咳嗽不止等情况。

不过，比亚迪对于业主的回复却十分“头铁”——

5月7日晚间，比亚迪官方微博发布声明称，园区排放符合国家相关法规及标准。在紧挨工业园区的部分居民区，或存在异味情况，公司已采取相关措施，并积极改善。不过，针对排放超标引起流鼻血的情况，比亚迪进行了辟谣，表示这属于恶意捏造关联，公司已报警，并将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

最新的进展是，长沙市委、市政府已成立调查组，组织政府职能部门、第三方检测机构以及相关专家，进驻比亚迪雨花区工厂展开调查。按照媒体披露的消息，这次进驻的第三方检测机构获得了周边小区业主的认可。

资本市场的变化展现了大家的态度：5月9日，比亚迪股价低开，盘中跌超4%，市值瞬间蒸发百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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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放门

从媒体对于周边业主的采访来看，这种异味已经持续起码两个月时间。而且不同小区的老人、孩子均出现呼吸道症状，恐怕一定是存在污染源头。

但污染源究竟是不是比亚迪，还有待监管部门调查。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起码从目前来看，比亚迪并不打算为此承担责任。无论是“恶意捏造”、“报警”还是“追究责任”的表述，显然都十分硬核。

一面是拥有深厚法律资源、且纳税贡献较高的大公司，一面是分散的、缺乏组织的广大居民，其中巨大的不对等一直是这一类事件推进艰难的原因。

作为工业革命的杰出产物，汽车制造史上并不乏这样的事件。比亚迪的“前辈”同行、百年福特同样遭遇过类似的危机。在上个世纪70年代,著名的福特平托（一款廉价的小型车）案中，虽然第一例死亡出现于1970年，但直到1977年原告将一份公司备忘录副本提交给法庭，才证实福特早已发现平托车的设计缺陷，却在主动修补缺陷与等待赔偿之间选择了后者，福特当时的计算结果是这样可以至少节省8000万美元，这份备忘录也被《时代》杂志称为“汽车业最臭名昭著的文件记录之一”。

回到比亚迪本次的“排放门”事件中。事实上，长沙工厂遭遇的质疑并非比亚迪第一次陷入环保危机之中。

此前有机构梳理了比亚迪过往历史。从过去的新闻发现，作为环境保护部门公布的重点排污单位，比亚迪的环保问题一直受到市场的高度关注。从2011年11月至今，比亚迪及关联公司约收到相关管理部门 10 次环保处罚，处罚事由涵盖甲苯排放超标、废气超标排放、废水直排等问题。

讽刺的是，在此前彭博社发布2020全球30位环保先锋榜（The Green 30 for 2020）中，比亚迪创始人兼董事长王传福位列其中，成为榜单中唯一的中国车企领导人。

彭博社对王传福上榜的评价是：“工程师出身的王传福，1995年开办一家手机电池公司，随后在2003年进入汽车行业，彼时电动汽车还是新鲜事物。王传福希望将比亚迪打造成全球电动车革命浪潮中不可或缺的力量，用以应对日益严重的空气污染，尤其是在中国。电池是王传福企业战略的关键部分，预计比亚迪将在2020年继续加大对于电池的研发和生产力度。2019年，比亚迪在深圳的纯电动出租车队和公交大巴车队减少了约222万吨二氧化碳排放。”

在下游“减碳”的比亚迪，如今在上游却发生环保危机。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如今看，深陷排放门的比亚迪，能否持续成为新能源的“代言人”，未来可能要打上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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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头之路

比亚迪此前一直是被视为新能源赛道的领跑者，今年3月起，比亚迪宣布停止纯燃油汽车的整车生产，一时间更是引发巨大关注。

谁都知道，在政策鼓励和以特斯拉为代表的潮流引导下，新能源汽车正在成为大势所趋。目前，新能源汽车成为托底车市大盘的重要抓手。今年一季度，国内新能源汽车产销量均突破百万辆大关，超过去年上半年销量，更接近2019年全年销量。

这也是比亚迪能够作出“All in 新能源”的时代背景。

比亚迪的估值一部分来源于其技术优势。昔日，比亚迪凭借磷酸铁锂成为国内第一、仅次于松下的全球第二大动力电池公司，在A股市场不是没有给过比亚迪这样的梦想以漂亮的估值：比亚迪从2020年3月份的50元/股涨到2021年10月的333元/股，其市值一度逼近“万亿”。要知道，年营收将近8000亿的上海通用，资本市场的市值不过2000亿。而按照日前比亚迪公布的公司2021年年报，年报显示2021年公司实现营收2161亿元，同比增长38%——而营收2000亿的比亚迪，在资本市场却拥有6000亿的市值。

随后，由于宁德时代借助三元锂上演了弯道超车，比亚迪才逐渐跌落神坛；直到磷酸铁锂技术突破，比亚迪才再度起势，与宁德时代试比高。

在“宁王”万亿市值之下，比亚迪的估值其实并不算是夸张，这是市场对于新能源领域长期估值的引导结果。不过，利润上看，公司却远没有看起来那么漂亮。财报显示，2021年比亚迪的全年毛利润281亿元，同比减少7%；归母净利润30.5亿元，同比减少28%。

但从财报看，汽车销售依然是比亚迪的主要营收来源，此前，随着造车新势力的崛起，比亚迪的竞争压力也在日趋加大。这种时刻，比亚迪需要巩固自身优势，产能布局将会是核心之一。

一季度，以蔚小理为代表的造车新势力受困于长三角的疫情，这使得比亚迪获得了时间窗口期。就在4月，比亚迪还公布了其单月销量突破10万辆的数据；而1-4月，其累计销量39.7万辆，同比增长166.05%。

快速增长的销量背后，离不开产能的支撑。公开资料显示，自去年以来，比亚迪在各地频频出手，开启了产能扩张的“大跃进”。而本次出现问题的长沙公司，正是比亚迪战略版图中的关键一环。

中国电动车网公布资料显示，长沙比亚迪公司成立于2009年8月，2012年投产，是比亚迪集团布局中部地区的首个项目，员工 17000 人，累计投资超过 107 亿元，是比亚迪目前横跨乘用车、商用车两大领域、产品线最齐全的新能源汽车战略基地。这家分公司也不负期望，2014年，在自主品牌整体面临巨大压力的严峻形势下，长沙比亚迪成功实现转型升级，新能源车产、销和产值均实现倍增，成为了长沙市第一家产值过百亿的汽车企业。

可快速增长的产能背后，却离不开工人流水线的支撑。尽管没有证据和提高产能有关系，但据媒体报道，4月27日，封面新闻记者从湖南长沙雨花区比亚迪工厂一员工处了解到，近一周内，该工厂宿舍发生了3起跳楼事件，疑似发生在4月19日、4月25日、4月26日。据澎湃报道，去年11月5日，比亚迪36岁员工王江龙（化名）被发现猝死在出租屋中，警方出具的调查意见告知书显示，已排除刑事案件。王江龙的工作打卡记录显示，在10月份他有26天工作时长都在12小时左右。

我们无法知道这些跳楼的员工究竟经历了什么，或许是个人生活不顺？亦或是心态或者家庭变化？这一切都随着他们选择一跃而下而将成为秘密。

好在，如今同样涉及这家工厂的“排放门”污染事件，已经有了官方介入，我们将能够拥有看见比亚迪工厂的真相的可能性。

许多人可能记得，早在2010年，有一本名为《比亚迪真相:中国新首富背后的秘密》风靡国内机场书店。这本书详细讲述了王传福和比亚迪的创业史，从白手起家到千亿市值，比亚迪成就了一代传奇。这本书中曾经引用了这样一句预言：中国比亚迪是丰田汽车未来的真正对手，将在2025年前成长为全球第一大商用车制造企业。

十二年后，相比王传福的“财富秘密”，比亚迪确实需要给大家一个更明确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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