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是老舍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创作于1936年夏到1937年夏初的一年间,1936年9月至1937年10月在上海的《宇宙风》杂志第25期至第48期连载,共24节,15万字。后1939年3月由人间书屋发行单行本。
故事说的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祥子原本是一个农民,但社会持续的动荡、战乱,根本无法养活自己,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来到城里。
来到城里后的祥子,经过几番拼搏与尝试,最终选择以拉车来谋生。祥子认为拉车赚钱最容易,因为拉车根本不太需要什么花样与技能,只需有强健的身体并肯卖力气就可以了。凭借着自己卓越超群的外部条件——身体素质,祥子对生活充满了力量、勇气和信心,并且有了明确的生活目标,那就是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为了实现他的这个目标,祥子每天天未亮就出车,晚上很晚才收工,整天省吃俭用,杜绝了当时大多数车夫都有的一切不良嗜好,甚至病了也舍不得花钱,硬扛着。靠着这样的努力,祥子终于攒够了买车的钱,拥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洋车。
祥子正是凭借着自己卓越的身体素质,坚韧、勤劳、节俭克服了种种的困难,才实现了买车的梦想。祥子十分地珍重和爱惜自己的车,因为它实在来之不易,它是祥子用巨大的心血和汗水换来的。祥子甚至还为自己的车,定下了生日。
然而面对当时残酷的社会现实,祥子的这种对生活的自信和梦想非常地不堪一击,它们很快都化为了乌有。在军阀混战中,祥子连同他的车一并都被军阀强行征去,差点人车两空。幸运的是,祥子活了下来。
死里逃生的祥子并未因此灰心,他继续攒钱,继续实现自己的买车梦。为了能够再拥有一辆新车,这次祥子更加拼命了,他整天从早到晚不辞辛劳勤勤恳恳地去拼命拉车。脾性也大为改变,无论对人对己都不像原先那么客气和善,这时的祥子眼睛看到的只是钱,只要能拉上买卖什么都不管不顾。但命运并没有垂青他,好不容易攒够了买车钱最后被孙侦探敲诈走了。至此,祥子的梦想彻底幻灭了。
细读作品,可以发现,直接导致祥子“没落”的三次事件:第一次是败兵的掠夺,第二次是侦探的敲诈,第三次则是虎妞的死于难产。这三次事件,看上去都有着某种偶然性,但仔细分析,其背后又都有某些必然的因素。
无论是败兵的掠夺,还是侦探的敲诈,本质是专制社会中,官吏对民众敲骨吸髓的压榨。虎妞之死,看上去更是一个偶然事件,但偶然的背后同样有必然。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如果社会不从根本上建立起一种起码的风险保障机制,那么,任何一点意外的变故,对这些贫无立锥之地人来说,都可能造成生活基础,包括物质和精神的彻底崩溃。
所以说,在那个专制黑暗的社会中,统治的高压,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无限剥削、压迫下,人性变得扭曲,阶级之间充满了仇恨,底层民众是不可能过上幸福生活的。无论人们曾经拥有过多么美好的理想,有着多么乐观向上的性情,在这种近乎扭曲病态社会环境下,都会被冷酷无情的吞没,荡然无存。祥子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是专制社会中普通人命运的悲剧,是大时代逆转命运颠覆的悲剧。
专制社会中权力的崇拜和民众的财富在一个长期专制的社会中,自上而下、所有人都弥漫着两种性格:一是君主梦,一是对权力的崇拜。
可以说,专制社会中,人人都有一个君主梦,梦想着自己成为万人之上,就可以为所欲为,自我实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干涉,掌握全天下臣民的生死和财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之所以人人都想当君主,无非是君主拥有无限的权力,且这种权力是不受任何限制、制约、约束和监督的,凌驾于一切法律和制度之上。正因为如此,整个社会养成了对权力的崇拜,对官吏的崇拜、官本位。官本位的本质是对权力的崇拜,因为只有成为官吏才有权力。有了权力就有了一切。因此,人人都想成为官吏。
当整个社会人人崇拜权力的时候,无论是君王、官吏,还是普通人,只要有一丝权力,都会将权力的势能发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利用手中的权力来满足自己的贪欲和私欲。这个时候,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官吏,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控制不住自身情绪,是权力任性、霸气外露的表现,根本原因在于不受制约和监督的权力。他们在权力地盘上自恋自负、狂妄自大,根本听不进任何意见建议,而且“我就是法,法就是我”,为所欲为,飞扬跋扈,语出惊人,相当嚣张。
孟德斯鸠指出:“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
作为支配社会和组织的强有力的权力,一旦失去有效的监督与制约,就会像一头失控的狮子,非常可怕,非常危险。而权力之所以不受限制、制约和约束,在于君主专制。
君主凌驾于法律、制度之上,而官吏们的权力也是来自于上级和君主,君主通过自上而下的任命方式来完成权力的确认和行使。官吏的权力来源于君主和上级,君主拥有不受制约和监督的权力,官吏自然也是,能监督他们只有上级,人民根本无权监督,因为权力不来自于人民。
正因为如此,官吏们,甚至获得一丝权力的普通人,他们根本不把人民放在眼里,利用手中的权力对民众进行剥削、压迫和奴役。这个社会中,民众连生命权都不受自己控制,还谈什么财富,上级的一句话就可以对民众的财富进行剥夺、横征暴敛,更别说祥子的车了。
本文参考文献:
老舍.《骆驼祥子》
王丽丽.对《骆驼祥子》的再思考
邵宁宁.《骆驼祥子》:一个农民进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