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嫌我幼稚,强行丢掉我的所有手办周边后,忙不迭飞往国外陪他的白月光去游乐园玩浪漫。
我如他所愿提出分手,一走了之。
搬家第一天,我在新小区的垃圾桶附近捡到个人形立牌。
收拾东西崩溃之际,我对着新捡来的立牌碎碎念:“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你得负起责任来,怎么能让我自己布置新家呢?”
半夜迷迷糊糊被拍醒,入目是焕然一新的房屋。
立牌帅哥穿着粉色碎花围裙,从巨型垃圾桶里拎出怒气冲冲的前男友:“主人,废物该怎么处理?”
1.
跟仲北雁的七年爱情长跑结束了。
我收拾好家里属于我的东西,加起来还不满一个编织袋。
昨天仲北雁扔掉了我所有的手办周边,他嫌我贪玩幼稚,跟他交往了七年,依旧学不会长大。
就连提出分手时,他都嫌我幼稚小家子气。
“乐洵,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不就是丢了你几个玩具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仲北雁忙着收拾行李,头也不抬,“幼稚了这么多年,也该长大独立了吧?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整日守着你那些手办有什么用,难道它们还能变成人伺候你不成?”
仲北雁拎起行李箱,站在门口冷眼旁观情绪崩溃的我:“回归现实吧,乐洵,我最讨厌幼稚的人。”
我眼睁睁看着他关上门,毫无留恋地走了。
网上有句话说的不错。
如果你的男朋友不喜欢你穿红裙子,你不该换掉裙子,而是该换掉不喜欢红裙子的他。
所以我同样干脆利落地走了。
搬到新小区的第一天,我在楼下的垃圾桶旁边捡到一个人形立牌。
立牌上的男人并不是网络里的热门角色,我掏出手机识图半天,也没对应上立牌帅哥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立牌里的男人笑容似乎加深了几分。
立牌表面没有瑕疵刮痕,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爱护过的。
想到自己的经历,我将立牌带回了新家,又在网上发布了一条寻物启事。
迟迟没人发来消息,我放下手机,决定继续收拾新家。
家里横七竖八堆着几个箱子,全是我置办的新家具。
我花了三个小时打扫卫生,又摸索着装好置物架,累得几乎崩溃。
路过立牌时我忍不住边摇晃它边碎碎念:“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哥,总之家里现在就你一个男人啊!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你得负起责任来,怎么能让我自己布置新家呢?”
说完后我自己也被逗笑了。
难不成我真的跟仲北雁说的一样,幻想着立牌成精变成人来伺候我吗?
我摇摇头放下立牌,从药箱里掏出两颗退烧药硬吞下。
药物和疲惫感的双重作用下,我很快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家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还隐约有两个男人对峙的声音。
我皱皱眉头,陌生的那个男声立马消失了。
与此同时,其他杂音一并消失。
我挣扎着想要睁眼,一双手捂住我的耳朵,干燥又温暖。
我没忍住侧头蹭了蹭。
“再睡一会儿吧,有我在,安心睡吧。”刚刚听过的陌生男声语气温柔,手指轻轻压在我的眉心,抚平沟壑,“一觉睡醒,饭就做好了。”
刚和仲北雁交往时,我经常半夜惊醒,他总会哄我多睡一会儿,等我睡醒后再端来一碗他亲手制作的软糯红豆沙。
我迷糊嘟囔:“仲北雁,我想喝红豆沙……”
旁边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半晌低声应了一句“好”。
紧绷的神经倏然放松,我又沉沉睡去。
2.
被人轻柔拍醒时我还有点恍惚。
“红豆沙熬好了,趁热喝。”
男人扶着我坐上沙发,又帮我按摩发麻的胳膊。
我呆愣愣地打量面前的男人。
他那一头白发显得格外张扬不羁,嘴角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暗红色的眼瞳漫不经心扫过厨房,面向我时表情逐渐温和。
这分明是立牌上的那个男人!
粉色碎花围裙跟他还蛮搭的哦。
家中焕然一新,不复白日里混乱的模样。
难道这一切都是立牌帅哥打理的?
似乎是猜到了我心中的疑问,男人乖巧跪坐在我腿边,下巴搭在我掌心上:“主人,我是你捡回家的那个立牌,你可以叫我苏辞雁。”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确实得负起责任来。”
说到唯一这个字眼时,厨房中的异动更剧烈了。
苏辞雁眷恋地蹭蹭我的掌心,起身后表情略显冷淡。
他从厨房里拖出来一个巨型垃圾箱。
我没忍住好奇往里望去,仲北雁被五花大绑塞在垃圾桶中,脸上青青紫紫。
“……仲北雁?”
仲北雁嘴里塞了抹布,哼哼半天没吐出一个清晰字眼。
苏辞雁老实巴交低下头为我解释:“他来这里找你,我怕他吵到你睡觉,就把他打晕绑起来了。”
“主人你说想喝红豆沙,我又把他揍醒了。”
“红豆沙很好熬的,我看一遍就学会了,以后我给你做,不要喊他的名字了。”
仲北雁鼻青脸肿的模样有点好笑。
苏辞雁见我没有生气的意思,咧开嘴笑得肆意:“现在他没用了,主人,废物该怎么处理?”
仲北雁蜷在垃圾桶内,冰冷的目光扎在我身上,将我刺得遍体鳞伤。
七年的感情不是一朝就能放下的,虽然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他,但他看仇人般的眼神还是会令我难过。
“等一下再处理,我有事情跟他谈。”
我犹豫片刻,伸手拽掉仲北雁口中的抹布。
万一,万一他是来道歉的呢?
我不需要仲北雁的挽留,但我需要他的一句道歉。
仲北雁狠啐一声,开口第一句就是嘲讽:“乐洵,你还是这么爱无理取闹。”
“这次你演的又是哪出呢?故意发朋友圈说自己生病,引我回来后再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演戏,非要激怒我你才开心吗?”
我早就将仲北雁的各种联系方式拉黑,只在小号的朋友圈里发了一张温度计的照片。
这些天的打击加劳累,我的体温直逼四十度。
没想到仲北雁还偷偷加了我的小号。
我没吭声,仲北雁以为戳中了我的心思,语气夹枪带棒:“乐洵,阮青兰独自一人在国外有多么可怜,你知道吗?”
“我不过是去陪她几天,剩下的日子都被你死死捆在身边,你还不知足吗?”
“若是阮青兰心脏病发作身边又没人照顾,你担得起人命吗?”
“我怎么会交你这样不识大局的女朋友。”
仲北雁的指责终于浇灭了我心中仅剩的希望。
我疲惫地掐掐眉心,苏辞雁立马伸手替我揉按太阳穴。
“更正一下,我们已经分手了,仲北雁先生,你离开前我就跟你一刀两断。是你自作主张回来找我,不是我求你回来的。”
“你说得对,我是幼稚又天真,才会以为你是回来找我道歉的。”
苏辞雁心疼地替我抹掉眼角的泪,我抬起手拍拍他的侧腰,神色倦怠:
“苏辞雁,家里垃圾实在太多了,一并处理掉吧。”
“遵命,主人。”苏辞雁随意转两下手腕,毫不客气地敲晕仲北雁。
那些聒噪的声响彻底消失了。
苏辞雁下楼扔垃圾,我站在窗边,瞧着他将仲北雁丢进垃圾堆,又狠狠补了两脚。
他条件反射抬头,暗红色的眼温温和和,同我对视几秒后笑了起来。
我攥紧了窗帘。
3.
跟仲北雁恋爱七年,我以为他早就放下了心中的白月光。
阮青兰跟他一直有联系,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仲北雁的手机没有密码,也会大大方方让我看他和阮青兰的聊天记录。
每次都是阮青兰主动给他发消息,他从来都没回复过。
后来我才知道,仲北雁不回消息,只是因为他每次都会第一时间赶到阮青兰身边。
阮青兰给他发消息只是一种暗号而已。
得知实情后我跟仲北雁吵过,最后还是他服软,彻底删掉了阮青兰的联系方式。
仲北雁离开我去陪阮青兰那天,是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
我参加翻糖比赛获得了特等奖,颁奖典礼也在同一天。
那天前一晚我特意嘱咐仲北雁来参加典礼,邀请他作为特邀嘉宾跟我一起上台领奖。
仲北雁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最终答应下来。
当时的我竟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敷衍。
仲北雁没有来参加我的颁奖典礼。
我孤零零站在台下,工作人员催了好几次,我耐心道歉后给他打去第十二通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第十三通,仲北雁接了。
他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只推脱自己在忙,下一秒挂断了电话。
等再打过去时,电子音提醒我对方已关机。
我独自上台,主持人好心替我拖延,我们在台上等了许久,仲北雁依旧没来。
准备好的惊喜统统报废,工作人员以为我故意戏耍他们,后台充斥着不满的抱怨声。
亲手制作的七周年蛋糕不知道被谁撞掉,砸在地上成了模糊的一团。
手机叮叮作响,本以为是仲北雁给我发来的消息,点亮手机屏幕才意识到给我发消息的人究竟是谁。
阮青兰接连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
“北雁哥哥,你看这个游乐场怎么样?”
“只可惜这是个情侣游乐场,我自己没办法去。”
“哎呀发错人了,真不好意思啊嫂子,我就是想让北雁哥哥看一下这个游乐场设施怎么样,没有别的意思哦。”
“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呀。”
阮青兰在最后发了张俏皮的表情包,我盯着表情包,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甚至没有愤怒。
我累得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关机玩失踪的仲北雁正在家里收拾东西,见我回来勉强分了个眼神给我:“我要去国外出差,你自己待几天吧。”
他要去国外找阮青兰,我明白。
闻言我只是疲惫点头,没有质问。
当我打开卧室看见空荡荡的展示柜后彻底愣住了。
我的所有手办周边,我喜欢的那些盲盒挂件,我珍藏了许久的小卡,还有我那些获奖了的翻糖作品统统不见了。
一瞬间我什么都听不见,耳鸣声和心跳声遮盖了一切。
“仲北雁,你动我卧室里的东西了,是吗?”
我声音颤抖,仲北雁匆匆看了一眼我的卧室,满不在乎应声:“你那些东西我都扔了,太幼稚了,我不喜欢。”
“你马上就要三十了,还需要像小孩子一样玩玩具吗?”
“还有你那个翻糖比赛,不就是摆弄两下就行吗,得奖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以后别喊我参加这种颁奖典礼了,说出去让人笑话。”
仲北雁喋喋不休,像是对我积怨已久。
种种委屈涌上心头,我忍不住扑过去扔掉他的行李箱,顺手抄过茶几上的水果刀。
仲北雁表情突变,却见我把刀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凭什么随便动我东西!你凭什么扔掉它们!”
“你出国根本不是为了出差,只是为了陪阮青兰去游乐场玩,是不是!”
“你到底记不记得今天是我们七周年纪念日,我为今天准备了多久,又付出了多少心血,你明明都知道。”
“你答应了参加我的颁奖典礼,为什么又留我孤零零一人?”
面对我的质问,仲北雁明显慌神。
他紧盯着我手中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向我靠近。
我猛然后退一步。
“我们有话好好说,乐洵,你先把刀放下。”
“好好说?我们还有好好说的余地吗?”我泣不成声,“你扔掉我东西的那一刻就该意识到我们会爆发争吵。”
“但你还是扔了,你不喜欢那些东西,你觉得我幼稚,那你为什么又陪阮青兰去游乐场?”
仲北雁自诩是成熟稳重男,从不肯陪我参加漫展,也不肯陪我去游乐场玩。
在他印象里,那些地方都是小孩子去的,而我已经快三十了,不能再那么幼稚。
“这不一样,阮青兰是个浪漫的小说家,她去游乐场是为了找寻灵感。”
“在摩天轮升到最顶端的时候接吻,这是浪漫,不是幼稚。”
我听完后默不作声,只是将水果刀放下了。
仲北雁的区别对待让我意识到,他从未放下过阮青兰,他或许对我有过爱,但依旧抵不过年少时的情动。
“那你去陪她追求浪漫吧,仲北雁,我们分手吧。”
4.
仲北雁望向我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幼稚的小孩子:“别闹了,我现在要去赶飞机,有事情我们回来后再说。”
仲北雁还说了很多,我一阵耳鸣,身形摇晃差点摔倒。
他条件反射往前迈了一步,又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成熟一点吧,你也该抛弃幻想回归现实了。”
“我最讨厌幼稚的人。”
他关上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扔掉水果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定决心离开。
新住址我没跟任何人说,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
大概是挖到了我在网上发的寻物启事吧。
我在窗边愣神,苏辞雁丢完垃圾上楼,洗干净手后轻柔的覆在我眼前。
“主人,别为他伤心了,先吃点东西吧。”
茶几上的红豆沙冒着热气,熟悉的味道瞬间唤醒了味蕾。
我随意搅了几下红豆沙,整个人靠在苏辞雁身上。
苏辞雁的长相偏邪肆,此时顶着一张俊脸老实给我当靠枕,显得乖巧至极。
“这是仲北雁熬的?”
苏辞雁点点头。
我连碗带勺子一起丢掉,双手捧住苏辞雁的脸。
“你已经学会了对吧?给我重新熬一份吧。”
“仲北雁做的东西,我嫌恶心。”
苏辞雁从刚才起就恶狠狠地瞪着桌上的红豆沙,仿佛这碗甜品是仲北雁本人,他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我扔掉碗后,他唇角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只是苏辞雁亲手熬的红豆沙,我没吃到嘴里。
人在伤心难过时总会借酒消愁,红豆沙熬好前我喝了半瓶伏特加,醉醺醺倒在沙发上,像一条被抻开的猫。
曾经我滴酒不沾,还被仲北雁笑话过。
成年人怎么可以不会喝酒呢?
但我就是不喜欢酒的味道。
每次陪他应酬我都喝果汁,他的同事们见了,都打圆场说我还小,不会喝酒也正常。
仲北雁觉得我不会喝酒,是在丢他的脸。
现在我会了,酒还是很难喝。
苏辞雁无奈地抱起我,我伸长双臂揽在他脖子上,胡乱亲了几口。
我呼出一口酒气,故意扫过苏辞雁的脸。
“主人……”苏辞雁笑得危险,“我功能很齐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