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旧事:苇霸的美肥姨太与家中的老炮手暗配,勾结胡子砸窑破门

历史爱杂谈 2024-05-07 16:25:21

民国十年(1921年)前后,在奉天省洮昌道的通榆一带如果提起黄家大院,那基本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黄家的老太爷名唤黄宝田,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地主,而是依靠苇子起家。通榆临近科尔沁草原,多湿地湖泊,生长着铺天盖地的苇子。

苇子作为关东造老窗户纸的主要原料,是重要的自然资源,当时老怀德、宽城子、伊通等地的纸坊都是使用这里出产的苇子。

在那个草莽风云年代,苇荡子也被划分了势力范围,谁的拳头硬谁占的面积就大,人称“苇霸”。

苇子的日常经营由苇户负责,与种地的农户是一样的。但是苇子的收割却是由苇霸垄断,什么时候开刀割苇子、什么时候打捆装车,都是苇霸说了算。

黄宝田就是当地最大的苇霸,南到老怀德,北到弓棚子,数百里苇荡子都归他家管。

苇霸虽然算不上安善良民,但总归是社会秩序之内,所以苇霸也怕胡子抢,需要修建围子。

黄家大院是远近闻名的硬窑,全砖结构的高墙,“走吉星”的布局。

所谓“走吉星”,即围子修建的最高规格:墙高八尺四,大门七尺七,三进院套,走马巡逻,炮台起脊,上带遮阳檐。

常年养着三十多个炮手,有二十多条快枪。此外,还有六七百靠着他家吃饭的苇户、刀客。

就这阵势,大大小小的绺子都得绕道走。

01

黄宝田以前豪横的时候,黄家大院曾挂过火旗——代表的是红窑,对绺子既是警告,也是挑衅。

而在成为老太爷抱上孙子之后,正所谓人越老、胆子越小,早已摘了火旗,平时也非常注意分寸,尽量不与绺子闹矛盾。

但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黄宝田不想找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

民国十一年(1922年),金风渐起,秋雁南飞,黑土地上已经是地寥场光,只有那苇荡子在过眼处全是无边无际的金黄。在被清霜梢过之后,硬挺中又透着软绵——这哪里是苇子,分明是金子!

年过古稀的黄宝田身子骨虽然不如以前硬梆,但仍然能事无巨细的操持着偌大家业。

黄宝田祖籍山东滨州,在十八岁那年随同父兄一起闯关东。

爷仨儿算是最早那批的生荒子。也是运气好,落脚的这一片是科尔沁左翼,当地蒙古王公豪爽大气,放开汉民垦荒,不设租子柜。

于是爷仨儿放开了占荒,成为有名的大地户,再招募后来的关里人给他家扛活——这算是先闯剥削后闯。

有钱有势之后,又打起了苇子的主意,毕竟这东西来钱更快。

后来分家的时候大哥继承了土地的家业,而黄宝田则是继承了苇荡子的势力,然后经过苦心经营,终有今天的兴旺家业。

但须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今年还没等黄家的刀客开割,却先摊上了要命的差事儿……

02

八百里苇荡子,不但是苇户的衣食来源、苇霸的聚宝盆,同时也是胡子的天然外挂——可以随时飞天遁地的那种。

在平原上的胡子,隐藏踪迹依赖的是青纱帐,所以在秋天之后需要猫冬。

而苇荡子则不然,虽然每年都有刀客收割,但过刀面积最多也就三分之一,甚至更低。

所以一年四季,苇荡子都可以为胡子提供存身之所。

在苇霸与绺子之间会有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微妙平衡:每年开割之前都会专门派出刀客负责“探甸子”,即探查苇荡子的长势分布,以方便安排后续开割工作。还要确定苇子的根茬粗细,选择适合的割刀。

但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看看计划开割的范围内是否有绺子,以避免“踩响雷”——暴露了绺子的地盘,一旦发生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探甸子的刀客都是秘密出发,以免被官家摊差事,闹得里外不是人。

黄家作为多年的坐地炮,在官家那里都是有靠儿的,可以远离烂事儿。

但今天不一样,因为有一个报号“北来顺”的大绺子搞出了大新闻:把前任吉林督军鲍贵卿的两姨弟家给砸了窑。

此时鲍贵卿尽管已经卸任吉林督军,但架不住有个好亲家(鲍家公子娶的是张首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说是一表三千里,但拍一个电报、打一个电话却还是可以诉诉委屈的。

鲍贵卿当即拍案而起:“打狗还须看主人,太过分了吧?”

按理说这种窑属于典型的“顶清窑”(军政要员亲属家的围子院),胡子都是绕道走的。但“北来顺”生冷不忌,也可能是踩盘子的信息有误,反正就是砸了,怎么地吧?

也不怎么地,反正是捅了马蜂窝:奉天张大帅的手令很快就出现在老怀德、大房身、农安、宽城子、伊通、通榆等地军政长官的案头上:严令清缴,格杀勿论。

03

驻扎在吉林农安的骑兵第4旅表现得最积极,主要是旅长常尧臣想在张大帅那边露个大脸。

如果“北来顺”的绺子是在平原,早被骑兵旅撵出稀来了——然而,这帮胡子的老巢却是在八百里苇荡子,骑兵屁用不顶。

但常尧臣铁了心要剿灭“北来顺”,于是就盯上了苇霸黄家。刀客探甸子,正好可以探访“北来顺”的老巢。常尧臣专门派来一个参谋副官踢开了黄家大院的大门——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黄家虽然在官面上有靠儿,不是谁都能拿捏的。奈何这次是遇到骑兵旅,啥靠儿都变成缩头鳖了。

更不用说常尧臣有张老帅的手令,相当于拿到了王命旗牌,这种苇霸杀一百个都掀不起小浪花。

事情的结局就是北来顺的绺子被剿灭了,三四百号人都被摘了瓢,大掌柜的“北来顺”首级更是解送奉天城。

但黄家大院却上了所有绺子的黑榜单——“北来顺”不知天高地厚动了顶清窑,被摘瓢不冤。但跳子(军警)抓那是跳子的事情,点炮的人肯定是犯了江湖忌讳。

而且“北来顺”还有一个拜把子兄弟,报号“霸天虎”,是另一个绺子的大炮头。结果这个绺子接观音遇到了亮果,大掌柜肚皮上开喘时过了桥。

“霸天虎”荣升大掌柜,于是就琢磨着给“北来顺”报仇。

但是黄家大院在探甸子之后也加强了武备,不但又多雇了十几个炮手,还从骑兵第4旅那边搞到了二十支日本产的金钩枪。

虽然金钩枪是东北军淘汰下来的装备,但作为三八大盖的前身,那可是民间武装的抢手货,精度高、射程远。

在新来的炮手当中,有一个是从长白那边过来的,外号“左老狗”。这人之前是在山里打猎,左手天生残疾——手指无法伸直,形同狗爪子,所以都叫他“左老狗”。此外,右眼在山林里还被树枝戳瞎。

左老狗用左手扣扳机,仅剩的一只左眼似乎是变异了一般,夜晚百米外能打中香头子,枪法出神入化。

04

古稀之年的黄宝田有四房姨太太,其中最小的一个才27岁,人送外号“大玉环”——个子高,比一般男人都高大半头,体态属实是丰满,但绝对是肤白貌美,不然也不会被黄宝田纳为姨太太。

但是“大玉环”进门时候黄宝田已过花甲之年,所以没有一男半女的。

老黄家的四儿三女,都不是大玉环生的。

黄家大院的上上下下心里都明镜似的:四姨太在老黄家这里不得烟儿抽。

黄宝田已经是放水滴答鞋的老梆菜了,购置了一部顶级进口福特汽车,却没有精神头猛踩油门兜风。

这一来二去的,大玉环的心就野了。黄家大院的人虽然不少,刀客、炮手成群,但一般人真是有那心、没那胆儿。

老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新来的炮手“左老狗”已经四十多岁了,一直没成家,是资深老跑腿子。不但瞎一只眼、残一只手,还长得歪瓜裂枣的:红彤彤的酒糟鼻子,两只招风耳,鞋拔子脸自带三分猥琐,呲牙笑的时候露出满嘴大黄牙……

按理说炮手的收入绝对不算低,但这左老狗一年四季就是冬夏两身衣服,造得埋了咕汰的。

左老狗负责值守西北角的炮台,当时东北这边的围子有个说法:“西北角,过横道;枪一响,完蛋草(四声)”。

西北角通常都是偏僻之处,而胡子掐灯花(晚上砸窑)进攻时候也往往都是从这个方向使劲,所以炮手一般都不愿意值守西北角炮台。

左老狗因为是新来的,按照规矩自然是需要从西北角炮台做起。但他自诩枪法无双,认为不应该从小拉子做起,有些愤恨不平。

当时正赶上夏天,这天三更半夜的时候左老狗下值回厢房那边睡觉,正路过一个窗前。

夏日天热,窗户上扇被支了起来,东北大炕都是靠着窗户,十五的月光正亮,左老狗的眼神是真好。

飞雪连天山,女菩萨普度众生,在此不做细表。

可能是因为看视频解锁,所以这肥肉才真真的掉进了嘴巴里……

其实大玉环对左老狗下值的时间早已摸得门儿清,属于双向奔赴。

05

凉风刚刚吹散这一年的暑热,霸天虎联合两个绺子开始蠢蠢欲动,黄家大院的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炮台加强了防守,伙食也肉眼可见的改善:

院里支上大锅,烙出一摞摞的油饼,大肥肉切成大拇指粗细的长条,加酱油冰糖在锅里炖得软烂入味,用油饼将肉条与整根大葱卷起来,敞开肚皮造,管够!

油饼卷肉吃腻了,就换白脸高粱米干饭+猪肉炖粉条子,左老狗端着大海碗盛完高粱米干饭之后,再去添猪肉炖粉条,菜盆掌勺的正是大玉环。

满满一大勺的肉片子怼到碗里,冒尖儿了……

勺子在碗口轻轻一磕,就把左老狗的心撩拨得一荡又一荡——食髓知味,这段时间虽然做成了几次好人好事,但是围子里人多眼杂,所以远不能从心所欲。

说来也是奇怪,这貌美的大玉环就死心塌地的看上了左老狗,大约就是情人眼里出潘安:面容丑陋可笑的左老狗,在大玉环心目中却是满满的男子气概。尤其是那神出鬼没的好枪法,简直就是当阳长坂坡的赵子龙。

真不愧是能在长白山里猎杀熊瞎子的炮手,体魄是真好,进山之后七声枪响,必然是满载而归。

情欲总会冲昏人的头脑,此时的大玉环一地里的心思就是与左老狗双宿双栖。

这世间不管什么事情,就怕人琢磨。

大玉环有一个娘家兄弟在黄家大院当伙计,因为大玉环不得烟儿抽,所以娘家兄弟也不得济,远远没有享受到皇亲国戚的待遇,连个“打头的”都没混上。

这一天早上,大玉环把娘家兄弟叫过来:

“老三哪,这几天在大院过得咋样?”

“可别提了,还能咋样!姐呀,你这肚子也太不争气,不然谁敢拿咱们不当回事!一天天的,净受气了,而且那霸天虎的绺子如果真砸进来,还得跟着吃瓜落。咱也不图稀打腰,可也不能憋了巴屈的吧……”

娘家兄弟眨巴着小眼睛,叫起了撞天屈。

“说那些有啥用,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发财,买房置地娶媳妇?”

“啊?咋能不想呢,做梦都想!姐,莫非你有啥道道?”

大玉环把头伸出窗外,看看左右无人,于是从怀里摸出两张纸:一张是信,一张是简易地图,交给娘家兄弟,让他找借口请假回家,趁机到外面联系上“霸天虎”,把这些交给他。

娘家兄弟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地图还是能看懂的,上面分明是标出了地枪与陷坑的位置。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这是要倒反天罡了,但却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06

八月初四这天晚上,月黑风高。霸天虎领着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黄家大院的西北角五百米之外,潜伏不动。

黄家大院里,大玉环在房间中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用一条布带子在胸前缠绕三圈,免得接下来影响到使用洋炮,然后又穿上一身短衣褂。

西北角炮台上当值的正是左老狗,还有另外一个炮手。

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左老狗却竖起了耳朵,随后就听到了三声猫头鹰叫声,一长两短。

于是定下心神,又待看到大玉环的房间点起灯烛之后,一柄短刀悄无声息的从袖筒中滑到手里,找准时机闪电般绕到另外那个炮手的身后,左手捂住嘴,右手短刀在脖子上一抹,就此了账。

然后他把烟袋锅子伸进马灯里,用锅头扣住灯芯控制光亮,三明三暗。

“霸天虎”的人马看到灯光变化之后,悄无声息的摸近,但也疑虑重重,所以并未完全靠近,一直到解除了几处地枪与陷坑的埋伏后,才打消了一些疑虑。

这时大玉环也看到了西北角炮台上发出的三明三暗,于是端起洋炮出门,来到大院北面的后门,这里同样有刀客在看守。

刀客正打着盹,但警觉性非常强,马上就看到了大玉环的身影。只是还没等问话,大玉环手里的洋炮就呼通一声打响,铁砂子劈头盖脸的把刀客喷倒在地。

大玉环扔下洋炮扑到门前,把门栓拽下来,然后使出吃奶的劲拉开沉重的大门。

在洋炮打响之后黄家大院就炸窝了,炮手纷纷从厢房里冲出来,奔赴四角炮台。

结果左老狗在西北角炮台上连连拉动枪栓,弹不虚发,眨眼间就打倒了五七个炮手。

而外面霸天虎的绺子听到洋炮响,又看到大门被拉开,再无疑虑,全力冲刺,一股脑的涌入黄家大院。

此时黄家大院的人已经懵了,还没闹明白西北角炮台上的枪口为什么对着里面打。

然后又发现“霸天虎”的绺子打了进来,知道这是大势已去,炮手、刀客、伙计等纷纷放弃抵抗——命是自己个的,他们只是打工人而已,犯不着给老黄家殉葬。

只有老黄家的人才拼死抵抗,然而毫无意义,最终几十口人尽数被插。

07

事后,大玉环与左老狗不知所踪。

有人说:大玉环与左老狗带着一笔钱财往北走,去了哈尔滨。

也有人说:这两人是去了关里,回到左老狗的老家买房置地。

还有人说:左老狗拉起了绺子,报号“七条鞭”。

又有人说:这两人确实从霸天虎这里分到了很多钱财,但却被另外一个绺子给按住了,左老狗被插,大玉环则是被掳去……

其实,在那个乱世风云年代,什么离奇的事都会发生,所以这两人也仅仅是茶前饭后的谈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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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5-22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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