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海月浅浅原创
阅读汪曾祺先生的作品《不要着急》,里面一篇文章《我的家乡》提到一种动物,叫鱼鹰,十分有意思。
我并不认识鱼鹰,乍一看到鱼鹰捕鱼,十分感兴趣。
汪先生家在江苏北部高邮市,高邮在运河旁边,为水乡。汪先生常走在运河边上看别人打鱼。
人们打鱼,不是下渔网,而是用鱼鹰捕鱼。鱼鹰勇猛,一头扎进水里,没多久就从水里叼出一条鱼来。
鱼鹰捕到的鱼储存在喉囊里,为了防止鱼鹰把鱼吞下肚子,打鱼人会在鱼鹰的脖子上拴一个金属箍。鱼捕上来后,打鱼人抓着鱼鹰的脖子,将鱼挤出来。
从鱼鹰嘴里抢食,鱼鹰肯定不乐意的。所以打鱼人会奖励鱼鹰一条小鱼。鱼鹰吃下小鱼后,非常高兴,便又心甘情愿地继续去捕鱼。
鱼鹰还非常聪明,可以合作,两只鱼鹰将大鱼一起捞上来。
汪先生说,他们那边的鱼鹰特别喜欢鳜鱼,专门逮鳜鱼。
光是阅读汪先生的作品,我对鱼鹰的认识十分浅薄。我真的以为鱼鹰就是“鹰”的一种。
在网上了解,鸬鹚的别名就叫鱼鹰或水老鸦,善于捕鱼。但鱼鹰不是鹰。
我脑海中第一印象,便是一只大鸟,嘴巴很大,嘴下有一个很大的囊袋,那种动物也是捕鱼的。再细看,原来又不是,那是鹈鹕。
鸬鹚有点像鸭子,全身几乎都是黑色,包括它的脚丫子,都是偏黑色的。它属于中到大型的海鸟,生活在内陆水域之地,是游泳和潜水健将。
据说通过鸬鹚捕鱼,是一种非常传统的捕鱼方法,在全世界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我们国家,鸬鹚捕鱼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
杜甫还曾作诗《戏作俳谐体遣闷二首》,诗曰:“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这里的“乌鬼”便指鸬鹚。
鸬鹚本来就善于捕鱼,生活在运河边上的渔民通过训练,让鸬鹚帮他们捕鱼。显然,是训练彼此之间的合作,让鱼不至于被鸬鹚吃掉。就像人们将鹰驯化,帮他们捕猎一样。
鸬鹚捕鱼是传统的捕鱼方式,在某些地方,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但是,鸬鹚捕鱼却不被广泛应用,甚至是被禁止的,究其原因,应该是鸬鹚太能吃了。
鸬鹚食量很大,据说吃鱼的速度比喝水还快,一只鸬鹚每天能捕20斤鱼。如果要喂养小鸬鹚,那捕鱼的数量就更多了。
鸬鹚是动物,不是人,它看到鱼,无区别对待。不管大鱼还是小鱼,不管那鱼是不是珍稀动物,反正撞到它嘴里,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所以鸬鹚的存在,对生态和谐来说,有很大威胁。
如今渔民都有禁渔期,何况是鸬鹚呢。因此,《中华人民共和国渔业法实施细则》第五章第二十条明文规定,禁止使用鸬鹚捕鱼。想要通过鸬鹚捕鱼,需要经过批准才行,想要训练鸬鹚,也是有规定的。
汪先生写的《我的家乡》,记录看打鱼的经历,是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在那个年代,与今天的形势不大一样。
那个年代看鸬鹚捕鱼,是真的热闹,如今哪里还能看得到呢。能看到,也未必有那个年代的“味道”。
我们常说相见不如怀念,实属无奈。每个时代都有它的特色,我们永远回不到从前。
记得阅读李娟老师的《我的阿勒泰》,里面记录外婆的一件事情。她给外婆买过咸烧白,与童年记忆里一模一样,外婆看着也很高兴,可是吃了一块之后,悲从中来。
李娟老师说:“不是过去喜爱过的那种,完全不一样……这意味着一些过去的事物、过去的感觉,永不再有了。她已经九十多岁了,再也经不起速度稍快一些的‘逐一消失’。”
很多时候,阅读一些人记录的日常生活,不管是名家还是普通人,感恩之情涌上心头。
其实这就是一种文化的记录,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时代的记录者。
今天也许大家觉得日常生活平平淡淡,不值一提。事实上,这是某个时期,某个地区的生活方式、生活特点。
就如汪先生的这篇《我的家乡》,它其实也是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但读起来,你会有一种鲜活的感觉。
一群孩子围在运河边上,热热闹闹地看人打鱼。鱼鹰扑扇着翅膀,一下子扎进水中,叼着一条大鱼,破水而出,多么令人惊叹。
任何东西都不会永恒存在,包括我们的记忆,也有遗忘的时候,唯独记录下来,铭刻下来,才能被历史记住,才能永远留存在我们心中。
当某天翻阅曾经记录的内容,我们心中也许有惊讶,也许有悲伤,也许有喜悦……但我想,更多的是怀念和感恩,感谢自己曾经记录下来,让自己有限的生命不至于空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