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鱿鱼游戏》走红全球,生存类综艺也跟着遍地开花。去年《体能之战》,今年《海妖的呼唤》,都是生存综艺大热潮下的产物。当然生存综艺井喷难免审美疲劳,PD们也想尽办法,在“生存+”方面做文章。让冷眼有些意外的是,生存综艺的火居然烧到了恋综。
提到恋综,人们脑海中反映的多是合宿小屋中年轻男女的相互试探,或夫妻携手旅行时不经意流露的默契,总之是一种带着粉红泡泡的梦幻底色。而生存综艺,则总与汗水、肉体甚至残酷等意向高度关联。
由TVN制作的韩综《2.9亿:结婚战争》就是一档把恋综与生存综艺融合在一起的节目,而冷眼在看完前两期后,更愿意把它称为:献给准新人的“黑童话”。
披着温情外衣的残酷角逐
在节目一开始,制作组就抛出了尖锐的问题:为什么韩国年轻人都不结婚了?除了婚姻观的改变以外,没钱是阻止新人们走进婚姻殿堂最大的痛脚。
据婚介公司透露,一对韩国新人想举办一场还不错的婚礼,要花费2.9亿韩元。而2.9亿,也成为节目最终大奖的金额。选手方面,节目组请到了十对准新人,他们之中既有闪婚一族,也有恋爱时间长达15年的“老夫老妻”,新人们年龄身份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或刚走入婚姻,或将结婚提上日常。换言之,他们需要这2.9亿做启动资金。
遵循生存综艺一贯的紧张氛围,《结婚战争》进入主题的速度也很快,情侣们身穿礼服先在一处教堂碰面,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待十对新人出场介绍完毕,第一个任务随即而至。
“我以为节目组会安排我们先吃个饭熟悉一下,没想到这就开始了。”嘉宾半开玩笑的抱怨也说出了观众的心声,措手不及与残酷,才是《结婚战争》的底色。
第一个任务,要求十对新人携手穿越泥潭,将捧花插入指定地点的花台上,但花台只有七个,这意味着第一个任务就要有近1/3的新人被淘汰。
一脸懵的新人们被直接从教堂拉往任务地点,身着白色拖尾婚纱与黑色西装的他们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礼服在婚礼上是吸睛的风景线,而在泥潭里则会成为前进的阻碍。原本打扮干净精致的情侣们,毫不犹豫跳进泥坑,争夺7个晋级名额。因为婚纱吸了泥水会变沉,新人们只能手脚并用在泥潭中爬行前进。
按照常规思路,第一期节目大家还都留有体面,不会让场面太难看,更何况这是一档情侣出演的节目。但《结婚战争》在第一个任务,就来了一场人性搏斗。
10对情侣争夺7个位置,乍一看是比拼速度,其实也是策略比拼。在起跑环节落后的情侣崔光远申惠善见依靠速度存活无望,便把心思动在了其他人身上,“只要我拖住原本的第七名,那我就能取而代之”,于是崔光远扑向距离终点已经很近的洪俊英朴那英,两位男士在泥潭里缠斗许久,最终还是耍了诡计的崔光远情侣拿到最后一个名额。
情侣的设定,使得节目区别于单一性别的生存综艺。同性别对决,情侣对决,组队对决,不同的排列组合方式增添了新鲜感。而且从投票等环节也不难发现,即使是情侣,男女之间的处事方式也有不同,“来自内部的瓦解”是情侣+生存综艺的独特看点。
其实在节目开播时有观众担心这会是一档“催婚节目”,实际看下来冷眼觉得,节目组对情侣的感情线刻画很克制,属于点到即止,并没有花太多篇幅在介绍新人们相知相爱的过程上。“我们想知道,那些已经决心结婚的人是什么样子,他们为什么要结婚。”
相反,节目组还热衷于给情侣“倒油”。第一个任务结束后,三对情侣被淘汰,其余人入住合宿区。韩综最喜欢制造淘汰后的反转环节,《结婚战争》也不例外。被淘汰的三对情侣又被请到合宿区接受默契挑战,有一对将复活再次加入战团。
默契挑战就是测谎,问题则是其他情侣现场提出的。其中就包括:男方背负重债,你愿意和另一半一起还债吗;愿意对方一直从事有危险的工作吗;对方不为结婚攒钱会介意吗,这种有些尖锐的问题。
《结婚战争》的一些细节处理也很用心,比如每次任务发布的提示音,是《婚礼进行曲》的变调版,原本幸福洋溢的曲子在变调后,生出了一股阴暗诡异的味道。这似乎也在暗指婚姻,它看起来很美,实则仍有不少磕碰与风波。
十对准新人中,有几对的状态很微妙,比如交往了15年自称很有默契但却始终没走入婚姻的长跑情侣,以及男方背负上亿欠款,而女方年龄很小看起来人生和社会经验都很不足的情侣。
情侣们本身存在的问题,埋下了冲突可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如果通过节目能看透一个人的真面目,阻止一段可能不幸的婚姻,那倒也是综艺社会价值的一种体现。
《结婚战争》的得与失
在节目进行第二个任务,男嘉宾齐齐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上半身时,冷眼就觉得这种阳光+汗水+肉体+对抗的组合,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看了下制作团队,《婚姻战争》的缔造者是军旅题材综艺《钢铁部队》PD李元雄,作家则是打造了《体能之巅:百人大挑战》的姜淑景。
在旧文《Physical 100:肉体版鱿鱼游戏的暴力美学》中,冷眼提到节目因为参赛人数太多,导致内容太散,而这个问题在《结婚战争》中得以规避,参演人数变少了,但肉体美学和紧凑节奏得以保留。
用生存综艺的方式来展现当下年轻人爱情观的处理,也很新鲜有趣。
恋综虽好,但温情脉脉的合宿小屋,你进我退的猜心游戏看多了不仅会疲劳,也会有种“他们是在演”的感觉。而生存压力之下,人做出的决策行为,反倒令人觉得真实可信。比如在测谎环节中,格斗选手情侣洪俊英和朴那英的真情故事感动了在场的所有情侣,但在投票环节,为了活下去,情侣们在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选择把这对投出局。
“哥的故事很感人可他太强了,我首先考虑的是要活下去拿到奖金。”很坦荡,很残酷,也很真实。
如前文所说,即使是情侣为人处世态度也是不同的。伴随着情侣们合宿时间变长,任务进入后半程,相信情侣内部这种抉择产生的矛盾会变多。选择良心还是选择胜利?冷眼很期待看情侣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当然《结婚战争》也存在不少待改进的地方,观察室的设置就是个败笔。
观察室的存在,是通过观察员之口给出信息增量,或者让他们成为观众的嘴替。很遗憾的是《结婚战争》的几位观察员并没有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甚至不如选手之间的reaction来得有意思。如果去掉观察间,节目反倒会更紧凑。
情侣测谎的环节也有待商榷。“真心游戏”是恋综中相当经典的玩法,《结婚战争》为了烘托紧张气氛以及所谓的“科学背书”使用了专业测谎仪。但冷眼通过了解发现,测谎仪的结果并非百分百准确,它在实际应用中往往起震慑与辅助作用,其测谎结果受各方面因素干扰会有偏差,所以不能作为唯一衡量标准。
而且测谎结束后,三对情侣谁走谁留还是要其他人票选,这就让测谎的存在有些鸡肋。如果说测谎仪环节,是为了加入故事线展现情侣之间的羁绊,那么分量安排也很不妥。被淘汰的格斗选手有较为完整的故事线,反倒是留下的跨国情侣更像是走过场。
当然“年轻人为什么不爱结婚了”,不仅是韩国面临的困局,也是我国长期讨论的热点问题。冷眼恰好看到这样一组数据,从2015年至今,我国结婚率在逐年下滑,甚至跌破5.8%,伴随而来的是幼儿园的关停潮。换言之,这种节目模式在国内也有生根发芽的土壤。
一般来说,为了展现爱情的甘美,恋综是首选节目载体。但就像冷眼所说的,恋综虽甜看多了不仅有点腻,还会从甜的背后咂摸出一丝“假”。这种生存+恋综的方式,新鲜且真实,因为我们相信,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做出的一切反应都是由心而发的。
“年轻人为什么不爱结婚了”不止是创作选题,也是社会问题。从表面上看,没钱是阻止年轻人走入婚姻殿堂的原因,但究其根本,钱或许只是一种表象而已。如果能通过节目,引导年轻人说出他们在怕在担心什么,也是综艺社会价值的体现。
冷眼始终觉得,伴随着日均观看综艺时长增加,综艺不应该只提供消遣。很期待未来在国综市场上看到类似将生存与恋综结合在一起的节目,也期待综艺人能够通过节目挖掘出社会现象下的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