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四十度的长津湖,一个17岁的兵,昏死在雪堆里。 再次醒过来,不是被冻醒的,是活活疼醒的——一个美国兵,正拿着刺刀,慢悠悠地划拉他的肚子。 你敢信吗?他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剧痛让他清醒,也让他看到了另一幕:不远处,分他半个冻土豆的战友,胸口插着弹片,手指还死死扣在扳机上,冻成了紫色的冰坨。旁边的通信兵,怀里抱着砸烂的电台,胳膊还绕着电线杆,早就没气了。 那一刻,肚子上的疼好像都消失了。 他只有一个念头:爬,活下去,得把这里的事告诉外面。 这一爬,就是三天三夜。 四肢被炸烂,肠子从伤口往外滑,饿了就抓雪吃,膝盖和手肘,最后都磨出了骨头。 命是捡回来了,代价是四肢截肢,左眼失明。 一个17岁的少年,成了一个“肉疙瘩”。 他也想过死。可一闭眼,就是战友们冻成冰雕的样子。 他对自己说,你不能垮,你得替他们活,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 然后,那个叫陈希永的护士出现了。 她没把他当怪物,没把他当英雄,她就是听他讲长津湖的故事,给他喂饭,擦身。 后来,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嫁给他。 这才是爱情,懂吗?不是风花雪月,是把你从地狱里拽出来,陪着你,当你的手,当你的脚。 他要写书,她就一个人包揽所有农活家务,伺候婆婆,拉扯六个孩子,硬是给他腾出时间。 他用嘴咬着笔,用残臂绑着笔,写。口水浸透了一沓又一沓的稿纸。 整整七年,他写完了三十多万字的《极限人生》。 他没停下。 他又带着全村人折腾,开荒山,修水渠。他是大脑,她就是他的腿,他的手,去传达,去执行。 五十五年啊。 她先走了,肝癌。临走前还说,这辈子,值了。 葬礼上,这个战场上没流过一滴泪的硬汉,坐在轮椅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们总说英雄。 什么是英雄? 是他。 更是那个站在他身后,用一辈子扛起他,让他能站着活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