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养了一条田园犬七八年了,它觉得自己快死了,就跑到水稻田沟里等死。我爸找了它两天,抽水时才发现它,上去给了它两巴掌,骂它“有病去治,在这装死”,然后抱去兽医站,花90块钱治好了, 我爸养的那条老黄狗,在门槛边趴了快八年了。 夏天总把凉席蹭出个窝,冬天就蜷在灶门口,毛上沾着柴火灰,我爸骂它“脏东西”,却每天给它留碗热粥,上面漂着两块肥肉。 九月初稻子快黄的时候,老黄突然不见了。 我爸扛着锄头在村里转了两天,田埂踩了个遍,连后山的坟堆都扒拉过,嗓子喊哑了,回来就蹲在门槛上抽烟,烟蒂在青石板上摁出个个小坑。 第二天傍晚他去抽水稻田的水,管子刚插下去,就看见沟底泥里缩着团黄毛——老黄半睁着眼,前爪搭在胸口,像块泡胀的破布,尾巴尖偶尔颤一下,又没了动静。 他扔了锄头跳下去,泥水溅了满脸,你说人急疯了的时候,是不是都这样?一边骂,一边把最宝贝的东西往怀里揣。 “你个狗东西!有病不会哼一声?在这装死给谁看?”他上去就给了狗屁股两下,力道却轻得像拍蚊子,骂完又把它捞起来,老黄轻得像捆干稻草,他揣在怀里往兽医站跑,裤脚滴着泥水,在石板路上拖出串黑印子。 兽医站的灯昏昏黄黄,老黄趴在桌上,舌头吐出来,沾着草屑。医生摸了摸它的脉,说“是急性肠炎,脱水了,再晚半天就真没气了”,我爸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九十块,数了三遍,手抖得厉害。 后来兽医说,老狗大限到了会自己找地方躲,怕主人难过——老黄大概是看我爸这阵子总咳,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以为家里没钱给它治了,才拖着病身子往田里钻,想让泥巴把自己埋了,省得添麻烦。 我爸后来蹲在兽医站门口抽烟,烟蒂扔了一地,才嘟囔:“找了两天,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它摇尾巴了。”那两巴掌,是怕,是急,是怕这八年的伴儿,就这么悄没声地没了。他这辈子没说过软话,连我妈走的时候,他都只是红着眼眶说“人总要走的”,可对着一条狗,他却把“舍不得”藏在骂声里,藏在揣进怀里的动作里。 老黄住了三天院,回家时瘸着腿,却非要跳上灶台偷肉骨头,我爸举着扫帚追,骂“好了伤疤忘了疼”,扫帚却在离它头顶一寸的地方停住,最后变成轻轻拍它的背:“吃吧吃吧,胖点,下次再敢跑田里,打断你的狗腿。” 现在每天傍晚,我爸还是会去田里转一圈,手里拎着根狗绳,嘴里骂骂咧咧“别又去沟里犯傻”,其实眼睛总往老黄常趴着的草垛瞟。老黄就跟在他后面,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时不时叼住他的裤脚往家拽——它大概是想通了,比起躲在泥里等死,被主人骂着、打着、揣在怀里疼着,才是活着最踏实的样子。 前几天我回家,看见老黄又趴在门槛边的凉席上,我爸蹲在旁边给它梳毛,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们身上织了层金绒绒的光。我爸突然说:“养条狗跟养个孩子似的,骂归骂,真要没了,心里空得慌。” 老黄“汪”了一声,用头蹭他的手,像在说:“我知道。”
我爸养了一条田园犬七八年了,它觉得自己快死了,就跑到水稻田沟里等死。我爸找了它两
小杰水滴
2025-12-14 07:26:37
0
阅读: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