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5月的一个黑夜，盗墓贼杨彬钻进西安市长安区大兆乡庞留村的一座大土堆，他们将墓道墙上侍女的眼睛用铲子敲掉，赶快来到2米多高的石椁前，杨彬快速拿出相机，拼命似地拍下了几十张照片。 墓道里的手电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杨彬盯着墙上那些唐代侍女浮雕，手里的铲子没犹豫。 他知道这些眼睛不能留，黑市上懂行的买家就认这些细节，但破坏掉才能让文物"断代"，方便后面出手。 相机快门声在空墓里格外刺耳，他没想到，这些照片后来会把自己送进监狱。 这座墓的主人可不一般。 武惠妃，武则天的侄孙女，唐玄宗当年宠到差点让她当皇后的女人。 《旧唐书》里写她"巧慧有色，能役使其人"，连杨贵妃都是因为长得像她才受宠。 可谁能想到，千年后她的安眠之地会被人用起重机半夜吊走石椁，切成31块像运猪肉似的拉走。 村里老李那晚起夜，看见村口停着辆盖着帆布的卡车，发动机没熄火。 他刚想多看两眼，就被两个戴墨镜的拦住，后腰顶上硬邦邦的东西。 "少管闲事，不然让你家明年收不成麦子。 "后来警察来调查，全村人都低着头说没看见，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这种事在当时的陕西农村不算新鲜，盗墓的比警察来得还勤。 石椁最后出现在美国一个收藏家的仓库里，对方花了100万美元。 这条线走得很熟：从西安拉到广东，过香港时报关写的是"仿古石雕"，到美国就成了"唐代艺术品"。 2006年警察抓到杨彬时，他手机里还存着和香港贩子的聊天记录，说"那东西到了那边，能翻十倍"。 最讽刺的是破案的关键证据，就是杨彬自己拍的87张照片。 他当时觉得这是"工作记录"，以后万一买家扯皮，这些能证明东西是"刚出土的"。 结果警察顺着照片里的环境细节，比对出墓道壁画的独特纹样，一下就锁定了庞留村那座大土堆。 法庭上，当公诉人把照片投影出来，杨彬脸都白了。 2009年春天，上海海关的查验库里，31块石椁残片被小心翼翼地拼起来。 文物修复师发现，每块断裂处都有编号，是盗墓贼怕拼不回去特意做的标记。 现在这些编号成了修复的指南，就像给打碎的镜子找碴口。 当年秋天，修复好的石椁在陕西历史博物馆展出，那些被敲掉眼睛的侍女浮雕前，总站着久久不肯走的观众。 我认为这些照片的故事最耐人寻味，同一个相机，既能记录犯罪过程，也能成为伸张正义的证据。 就像杨彬怎么也想不到，他为了炫耀和交易拍的照片，最后会变成钉死自己的钉子。 现在石椁前的说明牌上写着"2004年被盗，2009年回归"，简单几个字背后，是整整五年跨国追讨的波折。 展厅的射灯打在石椁上，那些重新补好的侍女眼睛，在光线下和原来的部分微微有些色差。 修复师说这是故意留下的痕迹，提醒大家这些文物曾经受过伤。 每天闭馆后，工作人员都会用软布轻轻擦拭石椁上的灰尘，就像在安抚一位历经劫难的老人。 这些细微的动作，或许就是文物保护最实在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