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5月19日，退伍老兵赵保群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 信封上没有寄信人地址

1987年5月19日，退伍老兵赵保群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 信封上没有寄信人地址，只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部长"的烫金抬头，盖着一枚朱红私印。 当时他正在河南老家的榨油坊里筛芝麻，满手油星子蹭在信封上，洇出了一小片深色印记。 这封信在抽屉里锁了整整三天，赵保群才敢在深夜拆开。 信纸泛黄的边缘已经卷起，钢笔字迹苍劲有力，开头那句"尔之操守，军魂所系"让这个四十岁的汉子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出了声。 他以为那段日子早就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就像作坊里反复碾压的芝麻，再也榨不出半滴油来。 1972年的北京301医院，空气里总飘着消毒水和煤烟混合的怪味。 刚满21岁的赵保群背着军用挎包站在特殊监护病房外，玻璃窗后那个被称为"张续"的病人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头发纠结得像团脏棉絮，囚服领口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冬夜里没被风雪盖住的炭火。 本来想按规定站得笔直装看不见，但后来发现根本做不到。 医院的墙角有个废弃的锅炉房，赵保群每天凌晨四点就躲在那儿磨钢镚。 把五分硬币磨成薄薄的月牙形，偷偷藏在袖口里带进病房。 给"张续"理发时得用最快的速度，监视的人每隔十五分钟就会从窗外晃过去。 有次剪刀没拿稳划到了手，血滴在囚服上，他赶紧用唾沫擦掉，抬头正好对上那双锐利的眼睛。 七月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得冒油那天，病房里的警报器突然尖叫起来。 赵保群撞开值班室门时，看见宋医生正被两个红卫兵围着训话，监护仪上的曲线已经快成了直线。 他没多想就把氧气面罩按在"张续"脸上，手指摸到对方冰凉的皮肤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警报还响。 后来才知道，那碗说是补充营养的粥里，掺了三倍剂量的镇静剂。 藏药片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把可疑的白色药片塞进牙膏管夹层，得趁着换班的空档去水房冲洗。 有次差点被巡逻的卫兵撞见，情急之下把整管牙膏扔出了围墙。 本来以为线索断了，没想到三天后老乡退伍兵来告别，塞给他一个新牙膏管，里面包着用油纸裹好的药片。 1977年冬天的北京冷得邪乎，赵保群裹着破军大衣在公交站等车，突然被辆黑色轿车拦住。 车窗摇下，露出张熟悉的面孔，还是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当时他紧张得说不出话，只顾着搓手上的冻疮，直到被拉进四合院，看见石桌上摆着两碗炸酱面，才发现眼泪已经冻在脸上。 如今榨油坊的墙角还挂着那封信，玻璃相框擦得锃亮。 赵保群常对着相框里的字迹发呆，想起1972年那个雪夜，他给"张续"读报纸上的农业新闻，对方突然用手指在床板上敲出摩斯密码。 后来才知道那是"信子女"三个字，当时他没懂什么意思，只是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 前两年镇上建希望小学，赵保群捐出了攒了半辈子的积蓄。 奠基那天挖出块大石头，他让人雕成了两个握手的人像，一个穿着军装，一个系着油坊的围裙。 孩子们每天上学都要摸一摸石像的手，磨得锃光瓦亮，像极了当年他磨钢镚时的样子。 去年孙子考上军校，临走前赵保群把那封信复印件塞进他背包。 孩子立正敬礼的模样，突然让他想起五十年前那个凌晨，他第一次给"张续"擦身时，对方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三下。 现在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就像芝麻榨油，得熬过反复碾压，才能留下最醇厚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