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自驾回宁波，联系了一个30多岁的女子搭车。闲谈中得知女子的丈夫去世，她为

男子自驾回宁波，联系了一个 30 多岁的女子搭车。闲谈中得知女子的丈夫去世，她为了抚养一个 13 岁和一个 5 岁的孩子独自在外打工，男子一阵心酸，直接把 230 元车费退给了她。 女子握着手机的手指突然僵住，退款成功的提示在暗下来的屏幕上闪了闪。她抬起头看了眼开车的男人，又飞快低下头，把手机往他那边递：“师傅，这不行，你跑一趟也不容易，油费过路费都是钱。” 男人摆了摆手，眼睛盯着前方的路。“不用，我这趟回去本来就是顺路，不差这几百块。”他打了把方向盘，车子拐过弯道，路边的白杨树唰唰往后退，“我闺女跟你家大的差不多大，也是十三，天天喊着要买运动鞋，一双好几百。你说你家俩，不得更费钱？” 女子的手没缩回去，手机在掌心焐得发烫。她声音有点发紧，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软绵口音：“可这哪能啊，说好了的价，哪有半路退钱的道理。”她把手机往方向盘旁边凑了凑，“师傅你点一下嘛，就一下下，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男人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推回去，指尖碰到她手背，凉的。“几百块钱，你给孩子买两身换季的衣服，比给我加油实在。”他笑了笑，眼角有几道细纹，“真不用。” 女子没再递手机，可捏着手机的手指蜷得更紧，指节泛白。她从副驾储物格里摸出个布袋子，打开来是几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凑近了能闻见麦香。“师傅，要不你尝尝这个？我自己烤的红糖发糕，家里带来的，放得住。”她拿起一个往男子手里塞，“不值钱，但干净，你路上饿了垫垫。” 男人腾出一只手接过来，油纸有点油乎乎的，发糕热乎乎的，隔着纸都能感觉到软乎。“哟，这手艺可以啊，看着就好吃。”他闻了闻，“你还会做这个？” “瞎鼓捣呗，”女子低下头开始剥橘子，指甲缝里有点洗不掉的面粉白，“孩子在家爱吃，我每次出来都烤一袋子，自己路上吃，也省点钱。”她把剥好的橘子瓣往男子手边的杯架里放，“甜的，你开车累，吃点解乏。” 车里一下子静下来，就听见雨刮器偶尔刮一下玻璃——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女子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其实我今天本来没打算搭车的，坐大巴能省五十块。但早上接到老家电话，说小的有点发烧，我想着赶紧回去看看，就咬牙叫了顺风车。” 她用手背蹭了蹭眼角：“你说我这当妈的，挣得不多，陪孩子也少，有时候夜里醒了，想起俩娃自己在家啃冷馒头，心里就跟针扎似的。” 男人没说话，把发糕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带着点酵母的酸，是家里的味道。他想起自己老婆有时候也抱怨他忙，说闺女开家长会他总缺席，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孩子大了就好了，”他含糊地说，“你家大的都十三了，能帮你看着小的。再说你这么能干，烤的发糕比外面卖的还香，以后说不定能开个小店呢。” “哪敢想开店啊，”女子被逗笑了，眼睛弯起来，有点细纹，但亮亮的，“能把俩娃拉扯大，供他们读点书，别像我一样只能在外头打零工，就烧高香了。”她从包里摸出个小铁盒子，打开来是几个花花绿绿的发卡，“给我家闺女买的，五块钱仨，她见了准高兴。”又拿出个塑料小汽车，“小的天天吵着要这个，超市卖二十，批发市场十块就拿下了。” 雨慢慢停了，太阳从云里钻出来，照得车里暖烘烘的。男子看了眼导航：“快到了，下一个出口出去，离汽车站近。”女子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布袋子叠得方方正正塞进包里。“师傅，真的太谢谢你了，这钱……” “说了不要就不要，”男子打断她，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巾擦了擦手，“你赶紧去车站，别耽误了回家看孩子。路上小心点，到了给家里报个平安。” 车子停在路边，女子解开安全带，磨磨蹭蹭半天没下车。她忽然从包里掏出个红布包，塞到男子仪表盘上：“师傅，这个你一定收下，是我妈求的平安符，说能保开车顺利。不值钱，但我心意……”说完推开车门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使劲挥了挥手，“师傅你慢点开！好人有好报！” 男人拿起红布包，小小的，有点沉。他看着女子的背影，她背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包，跑起来有点踉跄，却又透着股劲儿，像路边那种被风吹歪了还使劲往上长的野草。 他把平安符塞进储物格，发动车子，收音机里正好放着首老歌：“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他咬了口剩下的发糕，甜到心里去了。 这趟顺路车，跑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