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老公在家里待不住了，确切的说不习惯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去厂里上班了。刚放假的前两天我们还分别去了植物园，公园，在后来的三天我去给村里的一户人家帮忙，他们家的老人过世了，要宴请全村的男女老少，又有亲朋好友，所以村子里能去帮忙的人都去了。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的阳光，斜斜地切过客厅地板，在茶几上投出方方的光斑——那是老公早上喝剩的半杯茶，杯壁还凝着水珠。 他总这样，待不住闲日子，八点不到就揣着保温杯往厂里走，说“车间机器停七天，得去看看才安心”。 你说这人，放着清闲不要，偏要往机器堆里扎，图啥呢？ 放假头两天我们还凑着空儿往外跑，植物园的桂花开得正盛，他摘了片叶子别在我发间，说“闻着比香水自然”；后三天我去村西头老王家帮忙，老人走了，全村人都去搭把手，洗菜的、端盘子的、招呼客人的，院子里的炊烟裹着饭菜香，从早飘到晚。 那几天我回家时总一身油烟味，他也不嫌弃，默默把我换下的外套挂在阳台最通风的地方，第二天早上准能干透。 其实我知道，他哪是待不住，车间主任早说了国庆值班轮不到他，只是他摸了二十年的机床，就像老伙计，隔几天不见面，心里发慌。 就像村里的老规矩，谁家有事，邻里搭把手是本分，老王叔去年还帮我家收过玉米，他走了，我不去谁去？ 他在五金厂干了十五年，每天七点半到车间，摸惯了冰冷的机床和带着机油味的零件，突然让他蜷在沙发上看一天电视，浑身骨头都像生了锈；我在村里住了半辈子，见惯了红白喜事上的迎来送往，谁家烟囱不冒烟，谁家院子没声响，心里都有数。 短期看，他此刻大概正蹲在车间角落，拿抹布擦着机器上的浮灰，我呢，刚把他忘在茶几上的工牌收进抽屉，塑料壳上还沾着点植物园的桂花碎屑。 长期来说，日子不就是这样？你守着你的老伙计，我护着我的老规矩，偶尔凑到一块儿，去公园看看树，去田里吹吹风，就挺好。 当下能做的，就是把他早上没叠的毯子铺平整，再泡杯他爱喝的浓茶，等他傍晚回来，进门就能喝上热乎的。 阳光慢慢爬到沙发扶手上，照着空荡荡的客厅，可我一点不觉得冷清——原来这七天，我们谁也没真闲着，只是用各自的方式，把日子过得像杯浓茶，初尝有点涩，回味却带着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