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老年痴呆，天天大吼大叫，不吃东西，屎弄的到处都是，洗澡都要 3 个人，经常把我们挖的到处都是伤口，非常严重的老年痴呆，但我们全家都一样的把她当宝贝，天天想着给她做好吃的，给她买新衣服，爸爸专门回老家照顾她 6 年。爸爸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先去奶奶房间看看。 奶奶的房间总飘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旧棉絮香——那是她糊涂后，我们每天擦三遍地板、晒两回被褥留下的味道。 医生说这是重度认知障碍，她认不出人，只会用尖叫表达害怕，把饭碗扫到地上，把纸尿裤撕得像破棉絮，洗澡时像条挣扎的鱼，三个大人按不住，胳膊上的抓痕结了痂又被挠破。 可家里的茶几上，永远摆着她爱吃的蒸南瓜和软糕，衣柜里挂着新的碎花衬衫，爸爸说“妈年轻时最爱俏，不能让她糊涂了就委屈”。 六年前爸爸从城里辞了工，搬回老屋照顾她，六百多个清晨，他都是六点准时推开奶奶的门。 先蹲下来摸她的额头，像小时候她摸他那样，轻声问“妈，昨晚睡得好吗？”——奶奶多半没反应，要么突然伸手抓他的脸，他就笑着躲开，把削好的苹果块递到她嘴边。 有次她把大便抹到墙上，爸爸没骂一句，蹲在地上用湿巾擦了两个小时，额头上的汗滴在地板上，混着奶奶咯咯的、没意义的笑，我站在门口看着，突然明白“宝贝”两个字不是说她可爱，是说她是我们命里的根，再乱也要护着。 你说照顾这样的老人累吗？爸爸的白头发比同龄人多一半，手上的旧伤叠新伤，可他给奶奶喂饭时，眼里的光比灯泡还亮。 邻居阿姨来串门，看到奶奶把粥扣在爸爸身上，小声劝“要不送养老院吧”，爸爸摇头，“她养我的时候，我尿了床她也没嫌过”——有些债，从来不是用钱还的，是用日子，一天天挨着还。 爸爸说，奶奶年轻时凌晨三点起来磨豆腐，供他读书，现在换他凌晨三点给她换纸尿裤；我们学着她以前哄哭闹的我们那样，拍着她的背唱跑调的儿歌，原来爱真的会轮回，你给出去的温柔，早晚会变成护着你的铠甲。 奶奶现在还是会大吼大叫，但她闻到爸爸煮的玉米糊会安静下来，抓着爸爸的手时指甲不再用力掐；这六年教会我们，所谓家人，就是你糊涂到忘了全世界，我还把你的名字刻在心上；如果你家里也有这样的老人，别急着说“没办法”，试试蹲下来，像她当初教你走路那样，慢一点，再慢一点。 今早六点，我又看见爸爸推开奶奶的门，晨光里他的背影有点驼，可脚步轻得像怕踩碎梦——奶奶突然笑了，含糊地说“慢点走”，爸爸愣在原地，眼眶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