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家杨洪基说:我唱三国演义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拿了 9 万块,毛阿敏唱片尾曲历史的天空,拿了 13 万。 要是光看那张坊间流传的94版《三国演义》工资单,这一出简直比电视剧里的宫斗戏码还要精彩:一边是“歌坛大姐大”毛阿敏凭借片尾曲《历史的天空》豪取13万的天价,另一边是歌唱家杨洪基唱响那首让几代人热血沸腾的主题曲,进账却是“寒酸”的900块。 这相差了一百多倍的数字,乍一看能让人把大腿拍肿,觉得这老实人不仅吃了亏,还被当时的市场狠狠摆了一道。毕竟现在的互联网语境里,900块钱可能都不够顶流明星买一件衬衫的。可如果我们真穿越回那个只有卡带和挂历的90s年代,就会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因为没名气被压价”的悲情故事,而是一场极其写实的体制内与商业化的遭遇战。 这就好比拿着粮票去碰上了刚开张的奢侈品店,两边的计价单位它就不一样。 你也别急着替杨老爷子喊冤,把时钟拨回当初,在那个人均月工资只有两百块出头的日子里,这900块钱不仅不是一种羞辱,反而是一笔让杨洪基乐得合不拢嘴的巨款。那会儿他端的还是国家院团的“铁饭碗”,领的是固定死工资,这一开嗓,几乎顶得上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干上半年的积蓄。当时拿到那个薄薄的信封时,杨洪基心里充盈的是一种超额完成任务的惊喜,压根没觉得亏。 至于毛阿敏那“吓人”的价码,更多的是市场赋予那个时代流行偶像的特殊溢价。要知道,当年的毛阿敏早已是叱咤商演市场的百万级天后,随手给希望工程捐款都是万元起步的大手笔。剧组不管是出于商业号召力的考量,还是按照当时港台争霸背景下的市场规律,开出这个价在那会儿的娱乐圈生态里,倒也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行情”。 但最有意思的来了,这一廉一贵的对比背后,真正的“国宝级”艺术往往诞生于那些看起来并不昂贵的偶然之中。 现在很多人只要听到那个浑厚又苍凉的男中音一出,脑子里自动就会浮现出千军万马。可谁能想到,这其实是杨洪基为了“偷懒”外加身体疲惫,不得已才搞出来的神来之笔。当时的选拔现场那是真正的“神仙打架”,作曲家谷建芬为了这一嗓子,几乎把京城叫得上号的二十多位男歌手都要了个遍,甚至连我们熟悉的刘欢也位列其中。杨洪基挤在一堆流行大腕中间,心里是一百个没底,试唱时不仅不敢飚高音,反倒是把调门往下压了又压。 正是这一“降”,让他把自己私底下琢磨许久的昆曲韵味给揉了进去。那种把美声唱法的金属质感消解掉,换成一种半说半唱、带着中国传统戏曲吟诵感的独特腔调,一下子就击中了谷建芬的心巴。这种误打误撞出来的沧桑感,竟然比任何刻意的技巧都更贴近那段风云变幻的历史。 与其说是钱砸出了精品,倒不如说是那个年代搞艺术的一股子“拙劲儿”成就了经典。 你看现在有些歌是流水线赶工,但那时候的《三国》剧组简直是在跟自己过不去。虽说给歌手的劳务费只有几百块,但在此之前铺垫的那些“看不见的成本”却是没法估量的。 光是片尾曲《历史的天空》那短短一百多个字的歌词,词作者王健愣是把自己关了整整四十五天。为了这几行字,她不仅要把厚厚的原著啃上三遍,还专门为每个人物写了三本小传,甚至连第一稿都是推翻了重来,连自家闺女都被拉来当听众提意见。 这种“磨洋工”甚至体现在了极为罕见的“音乐先行”制作流程上。和现在很多剧拍完了再随便找个配乐不同,《三国》的很多曲子是开机前就备好了的。虽然刘欢在那场激烈的面试中没拿下主题曲,但他录制的那首《这一拜》却是最早诞生的作品之一。拍“桃园三结义”那场重头戏时,导演直接在现场大喇叭放歌,演员们听着那旋律,情绪都不用酝酿,眼泪那是唰唰地往下掉,那一刻的肝胆相照根本不是演出来的,是被音乐熏出来的。 所以,这笔账算到最后,反倒是当年拿了900块的杨洪基赢了最大的一波红利。 这首没赚到“大钱”的歌,直接帮他敲开了一辈子的事业大门。那个原本只能在歌剧院舞台上唱洋文的专业演员,一夜之间成了街坊邻居都要拉着聊两句的熟面孔。那座沉甸甸的中国音乐电视金奖,加上此后几十年如雪片般飞来的商演邀约,哪是区区几万块钱能比拟的? 更难得的是老爷子后来的活法。比起有些艺术家死守着“经典”的高台下不来,杨洪基显然是把这900块的快乐哲学给贯彻到底了。他压根没什么包袱,既能驾驭恢弘的历史感,也能跟年轻人混在一起唱《别看我是一只羊》,甚至哼上两句《小苹果》。在他看来,艺术这东西只要不端着、只要心里别光盯着钱看,怎么玩都是对的。 如今再回头看那张充满了时代印记的“工资单”,那些曾经让人咋舌的一万两万、十万八万,早就在时间的冲刷下变成了过眼云烟。真正的赢家,从来不是那个当时拿钱最多的人,而是像杨洪基这样,能把900块的活儿干成无价之宝,然后还能乐呵呵地陪着这个时代一起玩下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