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接在医院规培的男友下班,意外发现他串班没在。
还没走出科室,手机弹出一条微信:「妈昨天在家滑倒,我请假回家看看,今天不回来了,你照顾好自己。」
阿姨不是才和我打过电话,还开心分享她在去黄山的路上。
第六感告诉我,他隐瞒的事情不一般。
我点开程瑜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晚饭时间发的。
配图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她带着护具的脚。
第二张是一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如此熟悉的背影,身上的衣服,还是上周逛街时我买的那一件。
1
我精心打扮一番出门,去接同在医院规培的男友下班。
熟悉的科室,刚走到护士站,护士姐姐拉住我打趣。
「苏瑾换了休息没来上班啊,你不知道么?」
我和苏瑾在同一家医院不同科室规培。
我懵懵的边走边想,他出门上班前,没有任何异常。
还没走出科室,手机弹出一条微信:「妈昨天在家滑倒,我请假回家看看,今天不回来了,你照顾好自己。」
苏阿姨不是才和我通过电话吗?还开心的分享她在去黄山的路上,吐槽赶早班机的痛苦。
我愣住,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女生的第六感告诉我,他隐瞒的事情不一般。
2
当电话快要挂断时才接通。
对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唤我时似乎更温柔了些,
「程程,是信息吵醒你了吗?妈昨天摔倒了,我回家看看,很快就回来的。」
我轻轻握住拳,
「我来接你下班,在病房门口。」
「都怪我,怕打扰你休息,害你担心,没提前和你说。等我回去带你吃楼下新开的甜品,怎么样?」
话被堵在喉咙里,迟疑了一会儿,我深吸一口气才说出口,
「今天阿姨赶早班机去黄山玩,你知道吗?」
电话那边猛然安静,气氛凝滞。
再开口,虽然隔着电话,依然能感觉到苏瑾的语气冷了一些。
「你给我妈打电话了?」
「是阿姨打给我,吐槽赶早班机好辛苦。」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下来,有点吞吞吐吐。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听见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微弱的惊呼,他急忙说,
「等我回去和你聊,有事,先挂了。」
听筒那边传来忙音,我茫然地回到家。
一个人躺在床上,放空脑子忍不住开始阴谋论。
指尖触摸到毛绒绒的玩偶。
一个月前的假期,苏瑾独自回去看外婆。我趁假期在家完善论文。
苏瑾回来收拾行李时,拿出这个迪士尼100周年限量版的玲娜贝儿。他说,记得我喜欢,特意找代购买来送我。
和他在一起六年,想去迪士尼的愿望,总是因为忙这忙那搁置着。
我把脸埋在玩偶肚子上,心里闷的不行。
还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和电话。
以往每次吵架,他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我面前道歉。
我开始怀疑,爱会不会褪色。
3
胡乱吃了饭,我收拾心情上夜班。
休息时,收到护士姐姐的信息。
「程瑜请假没来上班。」
没头没尾的消息,让我忍不住点开程瑜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晚饭时间发的。
配图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她带着护具的脚。
第二张是一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如此熟悉的背影,身上的衣服,还是上周逛街时我买的那一件。
配文是「受伤行动不便,还好有某人忙前忙后,带我去医院,包投喂!(撒花的表情)」
4
第一次见到程瑜,是在三个月前。
那天我们在手术室外相遇,苏瑾身边有一个面容可爱,身形娇小的女生,低着头,一副委屈又不服气的样子,露出的脖颈雪白。
苏瑾正声音含笑对她说,
「你怎么能和家属吵起来,如果不是我凑巧过来,你一个女孩子要吃亏的。」
我看着他,像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抬起头看向我。
女生拽了拽苏瑾的白大衣,眼睛却看着我,
「你就是程程姐吧,科室里都知道瑾哥有个漂亮的女朋友。」
「姐姐你这是分明是女娲的炫技之做,能不能给我们这些泥点子留条活路啊。」
她一边夸张的说着,一边拉苏瑾晃。
「哥哥真是好福气。」
「姐姐,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好喜欢你啊。」
看着如此可爱性格的小女生我笑笑没说话,拿眼神示意苏瑾,
「程瑜,新来的规培生,不是咱们学校的。」
苏瑾一边介绍,一边面带嫌弃的拉回自己的白大衣。
「她一天疯头疯脑的,你别搭理她。」
碍于情面,我们到底加了好友。
5
我和苏瑾合租后,除了外卖食堂,都是我在做饭。
苏瑾不喜欢做饭,除了煮面也不会做什么,基本没进过厨房。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好似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原来,有些事不是会不会,而是想不想。
小学三年级,我被送到奶奶家过暑假。
顽皮的年纪,很快和周围小朋友打成一片,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苏瑾。
我不会骑自行车,追不上小伙伴。
苏瑾自告奋勇教我,却被我撞掉了一颗新换的恒牙,是右边那颗虎牙。
他满嘴是血,还要安慰吓得哇哇大哭的我,哭闹声引来两家大人。
医生说,好在还有牙胚,能再长出来一颗。
他却拉着我的手开始哭唧唧,因为怕丑。
在苏阿姨的安慰下,我妥协,答应长大给他当媳妇,算赔偿。
后来的假期,差不多都是在隔壁苏瑾家度过。
6
我给苏瑾发消息,提了分手。
没一会儿,屏幕亮了一下,
「程程,别闹,真的没什么事情,等我回去给你解释。」
连电话都没打。
从前我最喜欢苏瑾给我的安全感,他温柔,情绪稳定。会紧张我的情绪。
大一下学期,一次社团活动后聚餐。
有个学姐,一瓶啤酒喝完后,从耳尖到脖子红的不行,仿佛整颗头都在散发着热气,支支吾吾的像苏瑾表白。
表白的视频被同学发在了微信群。
半个小时不到,苏瑾气喘吁吁,满面通红的出现在我寝室楼下。
我看着他很莫名其妙。
他拉着我的手,手心滚烫的温度,微微发颤的声音。
「我没答应她,我不知道她喜欢我。」
「在微信群看见消息,我不放心。」
「我......我怕你误会我和她的关系。」语气急切,话语混乱。
他眼中滚烫的热意,透过路边的灯光撒在我心里。
苏瑾说完,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
「程程,我头晕。」
后来,他还是被一个路过的学长扛到急诊,挂的点滴。
本就高烧39度多,一路奔跑更是加重病情。他病好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明明当初是他那么滚烫炙热的追求我,现在伤我的也是他。
我疲惫的摊在值班室的椅子上。
再次打开手机,程瑜给我发了微信。
「对不起,姐姐,我明天和瑾哥一起去向你解释清楚。」
「姐姐,你知道我超级喜欢你的,夜班辛苦了,我给你定了鲜果切外卖,消消气。」
当满是火龙果、芒果的鲜果切送到我手里时。我是有点想砍人的。
7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邪门。
鲜果切一口都没吃,值班电话就开始响。后半个晚上,收了六个患者,还有是一个重症。
整个夜班的组成员都忙得像陀螺一样。
这个夜班,我一战成名,稳占全科最火体质,以后的对班难找了。
下夜班,我拖着憔悴无力的步子。
刚迈出科室大门,看见让我憔悴疲惫的根源。
她带着护具的脚轻轻点在地上,整个人漂亮易碎。
苏瑾正绅士的握拳半抬着胳膊,程瑜一侧手臂搭在上面,将一半重心转移给他。
门口来来往往的患者家属、同事,衬托出,他们二人俊男靓女,异常般配。
这一幕清清楚楚展现在我面前。
我抬脚离开。听到声音,苏瑾抬头看我,动了动嘴角,不太自然的放下胳膊。
「我下楼梯时不小心踩空,崴到脚,实在找不到人送我来医院,不好意思,给姐姐添麻烦了。」
同年级的规培生,张嘴喊姐姐,闭嘴喊姐姐,心情真糟糕。
我没接话,继续向电梯走去。
手腕被苏瑾攥住。
他一副我无理取闹的不耐烦,「这不是解释了,还在生气?」
他抓的用力,我甩不开,反而感到腕骨越来越疼。
他轻轻叹了口气,松手张开双臂,向前一步环住我。
「啊!」
程瑜摔倒在地。
苏瑾下意识的放开我,向她挪动了一步。
我不想继续纠缠,在自己科室门前,从患者到家属,再到同事,让我脸面无存。
8
苏瑾没有追上来。
回到家,一夜没睡的我依然毫无睡意。
当初租房时,他说什么都不肯我与他分摊房租,现在只能我搬走。
从规培实习开始,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我精心挑选。
水杯、牙刷、拖鞋......每一样我都尽可能选情侣款。
收好一切,我没有犹豫跟在搬家师傅身后离开。
坐在搬家公司的车里,整个人精疲力尽。
似乎,我的半个灵魂被遗忘在那个出租屋。
按响家里的门铃,继母打开门,看见我很开心。
话还没说出口,笑容就在看见我身后的行李时,僵在脸上。
她端着饺子温柔的关心我,「是不是还没吃饭,快来。」
边说边和父亲坐在我的对面。
「回来住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你很久没回来,房间都没收拾。」
我沉默的吃着饺子,这个家不属于我,我更像客人。
所以我打算尽快找到合适房子再搬走。
「和苏瑾吵架了?」父亲看着我说。
「我们分手了。」
「你胡闹什么,平时苏瑾那么迁就你,学习工作又都很上心努力。女孩子温柔懂事点,多和他学学。」
在父亲眼里,我永远都是胡闹的那一个。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高考后,父亲听从继母意见,偷偷改了我的志愿,导致错过心仪学校,我大吵一架要复读。
「女孩子读那么辛苦的学校干吗!轻轻松松,在我们身边,将来我给你找一个条件不错的人嫁了。多好的生活。」
我满眼震惊,不敢置信,如此年代还能听见这样的言论。
继母帮腔「程程,你爸为你费劲心力谋划,你别气他了。」
「我不要你假好心,你就是希望我不成才,就怕我爸把家业传给我!」
还没等我说完,狠狠的一巴掌就甩在我脸上。
肿着半边脸的我跑回奶奶家,奶奶搂着我气的颤抖不止。说我的未来不容他们两个人祸害,她给我做主。
七月的夜晚依然炎热,苏瑾陪我坐在院子里。
他递来一瓶冰可乐,一只手在我的后背一下一下的顺着,没有说话,好像要帮我拂去所有的委屈。
一瓶可乐喝完,他才小声的说,「我今年的分数不理想,也要回去复读的。」
我和他对视,他笑着,露出那颗后长出来的小虎牙。
那时我想,爸爸妈妈或许不在意我的感受,但苏瑾会。
简单洗漱后,我出门看房子。
中介小哥骑着他的小电动车,载着我跑到天黑,终于在医院旁边找到合适的房子。
9
一天一夜,累到要虚脱。
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收到程瑜的微信。
「如果我哪做的不好让姐姐误会,我道歉。」
我不想再回她,
迷迷糊糊之间,她又发来消息,
「瑾哥只是看我一个人在这边可怜,才出手帮忙,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的。」
我没忍住又去看了她的朋友圈。
这次多了一条她在迪士尼的内容,日期是一个月之前的。
两张照片,一张是苏瑾站在城堡前看烟花的背影。
还有一张是她抽到100周年购物券。
配文: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仅某人可见)
下面有苏瑾的点赞。
我抖着手,扔掉从出租屋带出来的玩偶。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是我自己傻傻的没能看清已经褪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