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前男友得了绝症。
我怕老婆担心，匿名给了他一笔钱，还安排他去国外治疗。
可惜他不领情，还怂恿我老婆当众把钱摔我脸上，说我拿钱羞辱他。
后来他说：“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真遗憾。”
于是我怀孕的老婆打掉孩子，陪他到世界各地去旅行。
她说：“我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他的青春只有一次，我不想让他遗憾。”
1
我们刚坐下准备吃饭，秦以柠的手机响了。
“什么？夏黎怎么了？”
听到她前男友的名字，我心里一紧。
她挂完电话哭着对我说：
“苏程，夏黎……他要死了。”
说着她起身跑了出去，一个眼神都没再给我，她这样不顾一切的样子，我许久没见过了。
想到她怀孕还不满12周，正是危险的时候，我连忙结账跟了出去。
等我赶到的时候，她正抱着夏黎嚎啕大哭。
“我不信……”
夏黎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苍白又无助。
“医生说治愈的机会很渺茫……”
话说一半，他看到我在门口，语气突然怯懦起来：
“程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快死了，想见一见柠柠，是我求她来的，你别怪她。”
“我只是有点怕，我才26岁，我还没好好看过世界……”
说着说着他哭了起来。
秦以柠恼了：
“苏程，你来干吗？”
我一时语塞。
这个时候说她怀着孩子不能太激动的话，好像不合时宜。
于是我只好说道：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我尽量诚恳，把苦涩埋在心里，不让她看到。
“不用！”
不等夏黎讲话，秦以柠抢先开口。
“你能不能先回去？”
害怕她生气，我连忙离开。
走到车上想起她还没吃午饭，孕妇可饿不得，我连忙拿起苏打饼干给她送去。
结果却看到夏黎抱着我老婆，吻了上去。
而秦以柠，她没躲。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呆愣在原地。
我听到夏黎说：
“柠柠，没想到你还愿意见我。”
而秦以柠紧紧攥着他的手，一脸深情地对他许诺：
“傻瓜，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过来陪你……”
也许，这才是刻骨铭心的爱吧。
我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虽然我才是她的合法丈夫。
2
我和秦以柠是初中同学，我们还考上了同一所高中，高考的时候我们就约定，要去同一所大学。
大学时，我们恋爱了。
可是大二那年，因为家庭变故，我迫不得已选择出国。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未来在哪。
所以，我向秦以柠提出分手。
我不想耽误她，毕竟女孩子的青春很宝贵。
可她死活不同意。
她骂我不珍惜这段感情，她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不管多久她都会等我回来，分手的事让我永远都不要再提。
“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这句话，曾经帮我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可是我回国的时候，她却有了新男友-----夏黎。
一个面容清俊而疏离的少年，有种与世无争的清冷，无论周围如何喧嚣，他都很安静。
唯独面对秦以柠的时候，才会不同。
听说，他追了秦以柠三年。
那些和我们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却看他不顺眼：
“不是我说，那小子也太会装了，柠柠吃饭他坐旁边剥虾，逛街他跟着拎包，喝酒他煮醒酒汤，明明做着舔狗的事，还非端着一副高冷样，简直……”
“闭嘴！”
秦以柠开口打断，面带怒色。
“呸呸呸，我自罚三杯，现在牛郎织女已经团聚了，以后可没夏黎啥事了。”
我下意识看向秦以柠，她却躲开我的目光，低头摆弄手机。
那天的聚会，并不愉快。
结束后我要送她回家，她也拒绝。
“我又没喝酒，送来送去多麻烦。”
我知道她没说实话。
也知道她并不想让我送。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她和夏黎的纪念日。
夏黎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玫瑰蛋糕的照片，而且只摆了一份餐盘。
他配文：余生，我会一个人庆祝。
所以秦以柠一路狂飙，还闯了红灯，总算在午夜十二点到来前，赶到了夏黎身边。
3
胃疼的火烧火燎，我才发现天黑透了。
可是秦以柠还没回来。
我刚拿起电话，房门开了。
她看起来很累，脸白的吓人，我连忙扶她到沙发休息。
我没提下午在病房看到的事，只是问她：
“要吃点东西吗？”
谁知，她一下生气了。
“你还有心情吃东西，苏程，你可真够冷血！”
我不是想吃东西，而是饿的胃疼。
还不等我开口解释，秦以柠就怒气冲冲地走了，“砰”的一声卧室门被狠狠关上。
我只好先去找止痛药，又胡乱对付几口剩饭。
现在秦以柠心里只有夏黎的绝症，我这小小的胃痛对比绝症来说，不过是一点小毛病罢了。
根本不值得她费心关注。
但是我却不能看着她生气不管，再怎么样她还怀着孩子。
等到胃疼好点，我就去找她道歉，可是不管怎么敲门，她都不理我。
刚知道夏黎生病的消息，我们的家就被弄得一团糟。
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一连几天，秦以柠顾不得工作，甚至连产检都不去做，动用一切关系联络咨询名医。
可是他们看完检查结果，全都摇头叹息。
医生只能医病，不能医命。
每失望一次，她的痛苦就多一分。
这天半夜醒来，我发现秦以柠不在房间，慌忙去找，结果她却躲在阳台借酒消愁。
这些天压抑的情绪一下爆发了，我冲过去拿起酒瓶扔到地上。
“秦以柠，你是不是疯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仿佛有一阵狂暴的疾风冲击着我每一个神经。
我知道夏黎的事她很伤心，孕妇的情绪也会格外敏感。
所以我纵容她的悲伤，她的难过，一些出格的事情我也视而不见。
可是没想到她却不顾我们的孩子。
“我没喝。”
“只是倒杯酒放着，吹吹风而已。”
听她这么说，我松了口气。
“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
秦以柠嗤笑出声：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苏程，我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母亲，就算我今天喝酒了，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就这样我俩不欢而散。
4
毕竟是我误会她在先。
第二天处理完工作，我去商场买了项链，鲜花和她爱吃的芝士蛋糕，准备回家给她赔罪。
谁知道，却碰到她和夏黎在家。
夏黎穿着白衬衫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坐在我家小院的石凳上，秦以柠坐在他对面。
院子里的蔷薇花和漫天的晚霞，给他们镀了一层梦幻般的光影。
秦以柠捧着一个小画板，正在描摹对面男人的眉眼，下笔生疏却格外认真，不像是要画在纸上，更像是要画进心里。
这一幕，让我落荒而逃。
有家不敢回，我就这样在大街上游荡。
没想到，秦以柠竟然会催我回家。
我赶回去的时候，她也刚回来，她一下车我就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显然是刚送完夏黎。
我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夏黎还好吗？”
“不好，我给他找了国内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药，可是情况还是很糟，你在国外朋友多，让他们帮忙介绍点专家好不好，我想带夏黎去国外试试。”
哦，难怪会催我回家。
秦以柠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
“苏程，你别误会，我只是可怜他，之前……也挺愧对他的。”
说起以前，我露出苦笑。
当初我回国的时候，一下飞机就向秦以柠求婚。
那时候我以为她一直在等我，我还不知道她身边有了别人。
求婚的时候，夏黎也在。
秦以柠答应我的时候，他站在一旁，像被抽了魂一样。
后来，秦以柠向我解释。
她说她等我等的太绝望了，才答应了夏黎的追求，夏黎只是替代品，她爱的人一直都是我。
可是现在她心里眼里都是夏黎。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蔷薇花。
秦以柠问我怎么了。
我笑着说：“没什么。”
只是，有些碍眼。
5
我也了解过一些夏黎的事情。
知道他有个悲惨的身世，父亲酗酒家暴，母亲忍受不了跑了。
十分烂俗的桥段。
他的日子一直过得很难。
如果不是秦以柠出钱，他根本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
于是我托国外的朋友以慈善机构的名义，联系夏黎，给他提供免费治疗。
还以他母亲的名义给他送了张银行卡。
我可以给他钱，也可以替他联系医生，但是我不能让秦以柠陪他去国外治疗。
她是我的妻子，还怀着我的孩子。
这是我的底线。
我想，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夏黎也不会缠着她了。
毕竟一个大男人花前女友的钱治病，好说不好听。
可我没想到，夏黎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这天我在公司开会，秦以柠直接冲了进来，我还没开口，就看到一张银行卡向我砸过来。
我下意识闭上眼，还是被卡片上的钝角砸的眼睛发酸。
“苏程，我都嫁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竟然用钱去羞辱一个病人，真是又恶心又下作，我对你太失望了。”
会议室的人全都看向我。
平日里和我不对付的那几个，眼神里全是嘲弄。
秦以柠对我破口大骂：
“苏程，你家有钱，你要什么有什么，你可以去国外念书，回国就能继承家业，你以为这样就高人一等吗？你凭什么看不起夏黎，你羞辱他会把你衬托的更高贵吗？”
秦以柠不停地骂我，她的话就像是无数利箭，扎的我遍体鳞伤，心口的痛，不停蔓延、扩散。
我深吸一口气，刚要说点什么，秦以柠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两个大字-----夏黎。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转身就走，和之前一样，一个眼神都没再给我。
我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摸了摸眼上的伤。
真疼啊……
6
那天之后，秦以柠就不回家了。
曾经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女孩，现在忙着去兑现她另一个承诺，连我打去的电话她都不想接。
我看着空掉的药瓶，感受着越来越差的情绪，起身去医院拿药。
医生对我说：
“苏程，你要学着把坏情绪发泄出来。”
而我只是沉默。
我习惯了熬不下去的时候硬撑，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
医生的建议，对我来说还真是有些难度。
没想到，取药的时候碰见了秦以柠。
她看到我一脸慌乱：
“苏程，你怎么在这？”
我忽然想起，夏黎好像在这治疗。
怎么，她是怕我来找夏黎麻烦？
我嘲讽道：“反正不是来找夏黎的，你放心。”
谁知道，她脸色更难看了。
这时配药的人喊：
“秦以柠的好了。”
她慌忙上前挡着药，可是她太慌乱了，拿药的时候掉了一盒。
药盒上明晃晃写着妇科药。
而“活血化瘀”几个字刺的我眼疼。
我一把抓住她拣药的手：
“你怀着孩子为什么吃这种药？”
秦以柠想挣脱我，结果怀里的药散落一地。
我刚捡起医生的处方，就被秦以柠一把夺了过去。
她说：
“别看了，孩子我已经打掉了。”
我耳边一阵轰鸣。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