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外婆长大,高三时被爸妈接到城里,想着暑假时回去给外婆买好多好吃的,但我回去时,外婆已经死了。

文签文化 2024-03-27 10:46:21

我跟着外婆长大,高三时,被爸妈接到了城里,读了A城最好的学校。

我偷偷攒下生活费,想着暑假时回去给外婆买好多好吃的。

但我回去时,外婆已经死了。

据说外婆死的时候,十分悲惨。

身上长满了褥疮,屎尿和血混在一起,发出阵阵恶臭。

爸妈偶尔来一趟,也只是站在门口,把一些吃食一放转身就走。

外婆要艰难的从床上爬到门口,就这么用手拿着吃食往嘴里塞。

路过的人都摇摇头:作孽啊。

1

外婆的葬礼办的十分风光,十里八村都来吃流水席。

宾客吃的满嘴流油,直夸爸妈孝顺。

说这辈子有这样的儿子和媳妇,是老太太的福分。

我眼睛一斜:这福分给你你要不要?

我妈大手一挥,把我扇了一个趔趄,“我就说你这个丫头上不得台面,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没礼貌!”

身后的陶珂赶忙护在我身后:“妈,怎么说姐姐也是跟着外婆长大的,伤心时说些胡话而已,妈您不要放在心上。”

接着又柔声对我说:“姐姐,你心情不好,但是妈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心里真不痛快,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好了,我没关系的。”

陶珂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真诚。

周围发出一阵赞叹声。

不愧是书香世家,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优秀!

不是从小在乡野长大的小家子气能比的。

我连哭了几天,此刻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哇啦一声,正吐在陶珂脸上。

啊——

陶珂一声尖叫!

“陶元,你要死啊!”

周围慌作一团,递纸的,擦身的,我妈更是又急又气,恨不得泼我一身的热油。

“小蹄子,回头再找你算账!”

然后拥着陶珂去换衣服。

陶珂边走边骂,丝毫没有了书香世家的大小姐风范。

“陶珂,你少说两句吧,不怕那些秽物掉你嘴里吗?”

我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戏谑道。

“陶元?”一个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不用转身我就知道他是苏川。

“我还以为你转学到大城市,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呢,怎么还成了受气包了?天天跟这种死绿茶做姐妹啊?”

“行,你就看我笑话吧,随便你!”我有些懊恼,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哥们儿了,我怎么会看你笑话呢?”

“乡下不比城里,不用戴上伪善的面具,是人就是人,是鬼就是鬼,撒泼打滚也好,哭爹骂娘也好,用不着伪装。”

“所以,你想不想为外婆报仇?”

他眯着眼睛靠近我轻声说道。

2

“报仇?怎么报仇?刚刚那不算吗?”

“当然不算,那是你不小心为之。要揭开伪善的面具,就要借助他力。”

“什么意思?苏川你有话一次性讲完,不要兜圈子,我现在烦得很。”

“你妈之所以这么记恨你外婆,是因为你外婆把仅有的房子给了你舅舅,自己住在上一辈留下来的破瓦房里,对吧?”

“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破瓦房下面的那块地皮,要被收购了,价格非常可观。”

我瞪大眼睛,“所以呢?”

“你爸妈葬礼摆的这么大,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另一方面,这么一来,那块地皮就是他们的了,毕竟你舅舅面都没露一下。”

“所以,得先让我舅舅知道地皮要被收购的事情,然后来个狗咬狗......但是这样一来,外婆都不能安安静静的走,闹得天翻地覆,也不是她所愿吧。”

“孺子可教,所以这事还得你点头,倘若你不同意,就算了。”

“不过我再多一句嘴,人死灯灭,生前过的辛苦,死后哪怕请三千道观来超度,都只是为了活着的人心里踏实。”

我抿着嘴,低下头思索苏川的话。

“那好吧,就这么办吧。我要的只是一个公道,我爸妈是怎么对我外婆的,这个事实需要大白于天下,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你放心,农村最不缺的就是信息传递的速度和范围,你爸妈以后再也不敢踏入乾元村半步。”

“苏川?”

“嗯?”

“你可真腹黑。”

“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弱者的善良。”

3

下葬那日,我多年未见的舅舅带来了一帮人。

看到棺材就开始哭。

哭倒一片。

“我那苦命的娘哎,被我姐姐姐夫折磨到死,就是为了我们家的地皮哎!”

“明明是能治好的病,硬是给拖死了哎!”

“死的时候身上都臭了哎!连口饱饭都没有哎!”

一片哭嚎中也没有耽误把事情说的清楚明白。

我爸妈和陶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咬着嘴唇不说话,抱着外婆的遗像,一直在流泪。

在漫天的嘈杂中,我想着我的亲亲外婆就要永远离开我了。

人群涌上来,把我爸妈、陶珂、我和外婆的棺材围在中间,指指点点。

舅舅又拉起了横幅,“曹美陶祝虐待老人至死,只为抢走地皮!”

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投影仪,把我外婆生前的惨状一幕幕放给别人看。

其中还有我爸妈站在门口捂着鼻子,把一袋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然后是外婆艰难的爬行过来,用手往嘴里塞东西吃。

我的外婆,其实是想活着的。

我哭到不能自已,开始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外婆要强了一辈子,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落魄。

周围的群众再也按捺不住,不停的谩骂推搡着。

“还书香世家,我呸!道貌岸然伪君子!”

“良心喂了狗了,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猪狗不如!”

“你们这样也不怕遭天谴!狼心狗肺!”

甚至有人开始扔东西,烂菜叶,臭鸡蛋,牛大粪......

我爸护着我妈和陶珂,我孤零零的站在一旁泣不成声,拼命护住外婆的遗像。

突然感觉一阵温热靠过来,挡住了雨点般的烂菜叶,我一转头,是苏川。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抱住苏川,嚎啕大哭。

十里八乡很快都称我们家是伪君子家庭,并且直言见一次打一次的那种。

但是我对外婆的愧疚感更大了。

以暴制暴,其实并不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让恶人知道自己在作恶,但是相应也会伤害好人的心。

是种杀敌一千,自损两千的办法。

但是我的力量太薄弱了,自保都很困难,选择这种方式也实在是不得以。

我相信外婆会理解我的。

4

狼狈回城的路上,我爸妈的心情都很不好。

葬礼的钱花出去了,地皮却被抢走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陶珂乖巧的安慰着面色铁青的爸妈。

我却在旁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妈看到我不说话,更加生气,“你个小贱蹄子,耸拉个脸给谁看!”

“你别忘了,你外婆生病的那些日子,我好歹还送了吃的,你呢?你甚至都没回去过一趟!”

“你外婆死之前还在念叨你的名字,直到咽气。”

“那时候你在干嘛呢?读书么一塌糊涂,也融入不进班集体,要不是珂珂拉你一把,你早被别人欺负了!”

说我可以,说我外婆不行。

我大声叫起来,“虎毒尚不食子,你把我扔在乡下,一扔就是十八年,现在想起来我是你女儿了?”

“你对我非打即骂,从来不给好脸色,这个家庭根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还有你的宝贝陶珂,好一朵盛世白莲花,实际心思狠毒龌龊,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外婆的死你一直隐瞒,没有对我透露半个字,你不就是想把外婆耗死然后替你做了脸面,吞下那块地皮吗?真不知道你们这种人怎么为人师表!外婆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你们会遭报应的!”

我哽咽着用力说完这些话,巴掌像是雨点般的打在我身上,随即是一阵恶毒的咒骂。

我真不理解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把我接回城里,明明我在乡下也过得很好。

司机透过反光镜,一边开车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滑稽一幕。

书香门第,教育世家,竟也有如此草莽不堪的一面。

我妈让司机停下车,然后打开车门一脚把我踹下车。

“滚吧你,越远越好!”

她完全不顾这里还在山上,而且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让我自己走回去。

好,既然这样,父女、母女情谊,就此结束了,我不会再报任何幻想。

余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强大,让外婆死得瞑目。

5

我走了一夜山路。

更深露重,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满身污泥,狼狈不堪的走到教室门口时,我已经几乎没了力气。

同桌祝卿卿小心翼翼的问我:“你怎么了?你不是说去参加外婆的葬礼吗?怎么弄得这副样子。”

我无力的摇摇头,趴在桌子上。

祝卿卿摸了我的额头,“你发烧啦!”

然后赶紧从书包里拿出退烧药,把水一并递给我。

这时,陶珂走了过来,瞪大无辜的双眼,大声叫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祝卿卿伸了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随即一群人围过来,这个拽我头发一下,那个拍我一下,“说话呀,珂妹问你呢。”

“就是啊,珂妹在关心你,你别不识抬举。”

陶珂柔柔弱弱说道:“外婆走了,我姐姐心情不好,大家不要见怪。”说完还忍不住洒泪两滴。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站起来推了陶珂一把,陶珂退后了两步,差点摔倒,却被顾淮稳稳接住。

“死绿茶!你别用那个语气跟我讲话!”我怒吼道。

陶珂一脸委屈,“姐姐,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的,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果然是在农村长大的,怎么一举一动都像个泼妇!”顾淮哼了一声,轻蔑地看着我。

手依旧稳稳的扶住哭到颤抖的陶珂。

这条舔狗。

周围乱七八糟的都在骂我。

“乡巴佬!”

“土狗!”

“麻雀飞上枝头也还是只死麻雀!”

祝卿卿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声说:“算了算了陶元,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和他们硬杠到底的结果只能是自己吃亏,因为这群非富即贵的小混混,就是生怕天下不乱的渣滓、老鼠屎,惹上他们,会很麻烦。

但是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抱着与他们决一死战的态度说道:“妹妹这场戏演得不错,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你要是真想关心我,那就把衣服脱了给我,我这身脏了。”

陶珂一愣,紧咬嘴唇。

她不需要出面和我撕,因为她身后有着千军万马。

对付我这种身后空无一人的,简直易如反掌。

顾淮反应最快,质问我,“陶元,你还要不要脸?”

“珂珂也是倒霉,能有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姐姐。”

周围的人你推我一下,他推我一下,哄笑起来。

“我倒是想知道,是谁不要脸?”

人群安静下来,看向门口。

少年的脸瘦削有棱角,半倚在门框上,懒懒的望向这边。

阳光洒在他身上,空气中有一种好闻的味道,周围的女生禁不住开始呼吸急促。

是苏川。

他穿过人群,随意的揽住我的肩头,“你昨天玩泥去了?怎么不叫我?”

“还有啊,珂珂——你是这么叫的吧,”他玩味的看着顾淮,“珂珂啊,要不要我说一说乾元村那些趣事呀?不想听的话,以后对你姐姐客气一点喔。”

“我给你留些颜面,但是希望你长脑子”

说完,若无其事的揽着我走出教室。

把众人的嘘声抛在脑后。

6

苏川个子很高,我只到他的肩头,他揽着我,像是拎了个小鸡仔一样,让我很不舒服。

我挣脱开,有些丧气的问:“怎么哪儿都有你。”

苏川一笑,“陶元同学,正式通知你,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又是同班啦。”

跟在乾元村不同,他穿着干净的制服,身上有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阳光倒影在他的眼帘,让我胸口有一种抹不开的窒息感。

“你转学了?”我依旧没好气。

“嗯,为了拯救你。我发现,没有我的日子,你混的也太惨了,什么小鱼小虾都能欺负你。”

他依旧笑着嘲讽,我却没有丝毫懊恼。

我说了,我身后空无一人,苏川的到来,让我有救命稻草可以抓。

他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同样被放逐在乡下。

听说,他是他爸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村里人都叫他野种。

他小时候又瘦又小,哭起来冒着鼻涕泡,但是我喜欢他的眼睛,像是沁了一汪山泉的明亮通透。

于是,每次他被小混混欺负,我都会挡在前面。

所以后来他叫我:姐姐。每天一睁眼,就要来找我。

不用上学的时候,我往往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他就等到日晒三竿,数天上的云,和水里的鱼,然后等我醒了,讲给我听。

走了一夜的山路,实在疲惫,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

苏川乖巧的坐在我旁边,拍拍肩膀,“那,借你靠一靠吧。”

我不客气的靠在他肩头,迷迷糊糊的问道:“你爸爸怎么会同意你来这边?”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爸爸的,他好像没来过乾元村。”

“不过我也没你好到哪里去,爹不疼娘不爱,妹妹是个死绿茶,唯一疼我的外婆也走了。”

我抽了下鼻子,头昏昏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托住我的脑袋,我睁开眼睛,看到面前黑压压一片。

我一个机灵,瞬间清醒。

来了七八个人,都是高高大大的样子,长着一脸的横肉,为首的一个人哑着公鸭嗓问道:“听说你小子很拽啊?知道我是谁不?”

我知道,学校有名的混混,领头的叫阿标。

家境好,长得漂亮,追她的人排到学校门口,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留着很多备胎为她做事。

阿标来找麻烦,估计就是陶珂指使的。

苏川扶我坐好,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我拽了拽他的袖子,一脸担心,毕竟因为我,他才陷入险境。

我也没想到陶珂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他起身,“男人之间的事情,男人解决就好,别吓着女人。走吧,找个僻静的地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放马过来。”

苏川说罢,径直向前。

那群人楞了一下,也不由自主跟着他走。

我看到他们走到很远的地方停下来,苏川一直时不时看看我这边,然后跟他们交谈着什么。

一个男人向苏川挥拳,被他一手握住,拧住胳膊,那人疼的龇牙咧嘴。

紧接着两个人从背后抽出木棒,起势要打,苏川也不躲,只是大声说了什么。

那两人竟然放下了木棒,其他人也都自动后退。

苏川到底说了什么?

7

“你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困意。

“想知道啊?”苏川笑眯眯的,并不打算说的样子。

我有些生气,也许是刚刚那一刻我生了担心,也许是我责怪他选择一个人面对这些混混,也许是他在面对危险之后还这么嬉皮笑脸的。

“不想说就算了。”我把脸别到一边去。

“好姐姐,我说还不行嘛。”

“来这之前,我是做足了功课的,准确来说,是自打你转学以来,我就开始了对这个学校的了解,包括你身边所有的人以及学校的风云人物。所以啊,这几个社会渣滓我早就查了个底朝天。”

“先知己知彼,再以利诱之,就够啦。不过重点是,我知道是谁指使他们来的。”

“是谁?”

苏川脸色一沉,眸中露出少有的凶光,“你不也猜到了吗?”

我心里一阵发毛,没想到陶珂已经恨我至此,如果给她一把匕首,她会毫不犹豫的插进我的心脏吧。

不得不说,苏川阴郁冰冷,心机深沉,与表面上的开朗阳光完全不同。

“其实,我羡慕那些心思单纯的人,像我这种天生的‘野种’,必须生出自己铠甲,要精明算计,要步步为营,才能免受伤害。”

“可是,我想成为你的铠甲,让你永远无忧。”

苏川望着我,认真地说。

我胡乱点点头算是应允,苏川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以前我保护他,现在他保护我,公平合理。

就是不知为什么,话在他嘴里听着奇怪,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走吧,带你改造一下。”

“改造什么?”

“你现在必须学会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自然的抓住我的手腕,牵着我往前走。

就像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一样,他给我挑选了衣服,做了头发,还做了皮肤护理。

没想到在乡下生活了十几年的苏川,眼光居然还不错。

“当然,不过我眼光最好的一次还是认出了你这颗宝珠。”

苏川一脸随意的说道,我脸微微发烫:“就你贫嘴,穿成这样,就能打败死绿茶和我那有眼无珠的爸妈了?”

他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头也不回的扎进了一家奢侈品专柜。

“一个不修边幅的人,是不爱自己的人,又怎么能奢望别人来爱呢?当然,我除外哈。”

我一拳锤上去,苏川讨饶。

“首先,你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其次,你要抬头挺胸,最后,遇到让你不爽的人,直接怼回去,剩下的交给我。”

“陶珂不是一个绿茶吗?那你就比他还绿茶,说话夹子音,时不时扮一下柔弱,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吃这一套。用魔法打败魔法。”

“苏川,走了好远了,人家脚好痛喔。”我故意用捏着嗓子说道。

苏川楞了一下,干咳了两声,涨的脸通红“我说姐姐,我还担心你学不会,但是你看起来真的比陶珂还绿茶。”

我莞尔一笑:“接下来去哪里?”

“我送你回家。该来的总要来的,不过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在。”

8

回到家门口,开始生理性的恐惧。

来到这里一年了,却丝毫没把这当做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要动辄承受我妈的谩骂和陶珂的伪装。

但是苏川说的对,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我按响了门铃,没一会,是陶珂娇滴滴的声音,“谁呀?”

“是我,陶元,开一下门。”

对面没了声音。

“珂珂,是谁在按门铃?”

“爸,您听错了吧?哪有人按门铃,可能是路过了一条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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