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4日，重庆。技术人员在无尘生产车间测试芯片。图片来源：CFOTO

6月6日，美国知名政论杂志《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正在输掉芯片战争》的文章，文章指出：在半导体领域，中国仍然落后。并给出了几组让人警惕的数据：

芯片市场和技术，中美差距有多大？

中国在许多领域已经赶上了美国和其他先进经济体，包括电信、绿色能源和高速列车等。然而，在半导体领域，中国仍然落后。根据美国半导体行业协会 SIA 的数据，2023年美国公司占据了全球芯片市场的一半，而中国大陆仅占7.2%。

▲2023年，各个国家和地区在全球芯片市场所占的份额。美国占了一半，而中国大陆和台湾加起来只有14%。数据来源：美国半导体行业协会

除了市场份额，美国的技术优势也非常明显，例如美国芯片巨头英伟达开发的最新AI芯片，比华为目前销售的芯片快16倍。中国公司能生产的最好的设备制造出了28纳米的芯片，而行业最前沿的设备可以制造2纳米的芯片。

缩小这一差距对中国来说一直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制造半导体非常具有挑战性，这就是为什么全世界只有少数几家公司擅长这项工作。

美国禁令对中国的影响

▲当地时间2022年8月9日，美国总统拜登签署了规模高达2800亿美元的《芯片与科学法案》，他在签署过程中多次明确提及中国，表明中国的崛起如何推动了该法案的谈判。 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美国的制裁，使中国的芯片强国之路变得更加艰难。

2022年，拜登政府禁止美国公司向中国出售最先进的芯片和芯片制造设备，除非获得特别许可，从而实际上隔离了中国的科技部门。拜登还说服了盟友日本和荷兰——半导体设备的两个主要来源国——共同实施对中国的禁令。

“出口管制‘同时针对半导体价值链的所有环节’。”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瓦德瓦尼人工智能与先进技术中心主任格雷戈里·艾伦说。

虽然白宫强调，这些管制措施的目的是确保美国的安全，而不是阻碍中国的经济发展。先进芯片可以用来提升中国的军事能力，这显然与华盛顿的利益相悖。但这些管制措施也会对中国的科技行业产生更广泛、潜在的有害影响，从而影响中国的经济未来。例如，它们可能通过对中国公司禁售尖端芯片，来阻碍中国人工智能的发展。

禁令宣布的第二天，中国外交部指责华盛顿“滥用出口管制措施，肆意阻碍和打压中国企业”。发言人进一步辩称，“将技术和贸易问题政治化并将其作为工具和武器使用”，美国“只会在其行动反噬时伤害和孤立自己”。

而拜登的回应是，2023年十月对向中国出售AI芯片实施更严格的限制。中国人可以继续抗议，但“他们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会产生影响。”前文提到的人工智能研究专家艾伦说。

它们确实有效。对芯片制造设备的限制，很可能已经阻止了中国公司在近期内生产超小型半导体。失去美国AI芯片，也可能会减缓中国大语言模型和其他AI发展的进程。

这些控制措施维持的时间越长，它们将变得越痛苦。随着中国拥有的美国芯片和设备变得过时且无法替换，其公司将在与美国竞争对手争夺最快和最好的技术时面临更大的困难。

“出口管制就像向中国的芯片行业扔了一把扳手，”兰德公司技术与中国高级顾问吉米·古德里奇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将面临“在保持创新步伐方面越来越多的挑战，”他说，“而随着世界其他地区在创新阶梯上快速前进，中国和美国科技行业之间的差距将越来越大。”

中国发展自己的芯片技术之路布满荆棘

摆脱美国制裁的唯一办法，是发展中国自己的芯片技术。

十年前，中国发起了一项运动，目标是到2025年使中国芯片自给率达到70%，政府已经花费了数千亿美元来实现这一目标。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环球时报》援引专家的预测表示，2023年中国芯片的自给率预计为25%。

但仅仅实现自给率的目标几乎没有意义，更重要的问题是中国是否能够制造最先进的芯片。在这方面，中国取得了一些进展。今年，华为首次引起了英伟达的警惕，英伟达开始将华为列为“竞争对手”。

去年九月，华为发布了一款新的智能手机Mate 60 Pro，配备了先进的7纳米芯片，这是中国的一项突破，也引起了美国的关注。这激发了很多中国人的民族自豪感，有网友甚至P了一张美国商务部长吉娜·雷蒙多担任华为手机品牌大使的照片，这张照片一度在中国社交媒体广为流传。

▲2023年8月，华为推出Mate60 Pro智能手机，其使用的国产5G芯片受到全球关注，由于其发布时雷蒙多正在中国访问，有网友恶搞P了一张图，称雷蒙多为华为代言。

但是，华为的7纳米芯片仍然落后于全球行业，芯片巨头台积电已经可以量产3纳米芯片了，《大西洋》月刊认为这显示了美国对中国制裁的有效性。2019年，华为在美国的制裁下，通过与台积电合作，获得了5纳米芯片。但现在台积电也不能给华为供应芯片了。

除了技术差距，腐败也成了中国芯片产业绕不过去的难题。

2022年7月30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称，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丁文武接受审查调查。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是中国政府为推动集成电路产业发展而设立的国家级投资基金，简称“国家大基金”。

而在此前的2011年11月，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华芯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原副总裁高松涛涉嫌严重违法，正在接受监察调查。华芯投资是国家大基金的唯一管理人。

此外，华芯投资另有多位高管被查。

《大西洋》月刊评论说，中国在芯片领域可能永远无法与美国匹敌，更别说超越美国了。当中国公司实现一个目标时，他们的外国竞争对手已经领先了一步。

未来，中国的芯片产业甚至可能被甩得越来越远。美国半导体行业协会和波士顿咨询集团最近发布的一份报告预测，到 2032 年，中国国内生产的先进芯片可能仅占全球的 2%。“十年前，他们落后了两代。五年前，他们落后了两代，现在他们仍然落后两代。”研究公司 TechInsights 的副主席 G. Dan Hutcheson 说，“他们跑得越卖力，就越是原地踏步。”

《大西洋》月刊最后总结说，从目前中美芯片战争的结果来看，如果中美保持伙伴关系，对中国的持续崛起将更加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