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存在,就在哪里绽放|达龄走人,分享这些年的经历体会

职场熙熙攘攘 2024-02-10 21:41:10
文章来源:涛哥讲军转;作者:GFS 拼凑下自己短暂的红盾生涯,权作翻篇的一个纪念。 【基本情况】本人31岁,副联8年,GFS出身,研究生毕业,今年确定的转页。毕业8年,同批快的工友都马上正赢了,而我从毕业时的副联职务一直干到了转页,有个人能力的因素,也有赖于平台的高度。 作为洪流中的一粒尘埃,我只能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记录下高原干部的小小片段。 当年起初确定转页的时候,我人还在出差,听到股长给我透露消息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大礼包一出来的时候都数着月份算,想着怎么熬3年复原的路,忽然峰回路转,恍然大悟:我这高衔低职的“假”上卫,达龄了。 乘着改革春风,当年上半年单位走了十多个高衔低职的副联,我是6月份才符合中卫满8年,在几个34、35岁的“老牌长”中也只能排在后面。 还记得确定走后,回单位办手续填表2天就搞完,第3天晚上请处里工友吃了个烧烤,第4天清晨六点兴高采烈地坐上下山大巴,把所有工作群、干部群,统统删除,甚至对单位当晚给我排的3到6的勤务值班,我也愉快地接受了…… 记得那一晚的星空,格外明亮美好。 以往不念,未来不迎,过好当下。警世通言云,“早成者未必有成,晚成者未必不达。不可以年少而自恃,不可以年老而自弃。” 上半部我踉踉跄跄,趔趔趄趄,下半部我想走慢点,多看看沿路的风景。 农村独生子的特性,因为家里穷,从小读书刻苦,小学考到镇上,镇上考到市里,高考多一本线40多分。 家里亲戚建议,这分数高不成低不就,读GFS吧,能省学费,出来又有工作,于是我就去了。 不过也许正如很多人说的,命运的免费,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GFS跟红盾学校比,管理上至少打了8折,但对于很多才接触红盾的人来说,已经很难适应了。 第一次真正切身感受到红盾生活的经历,是大三到郊区一个机动分队实习。 一个二期试关当班长管我们这批学员,猜想他是不是有“公报私仇”的心理,别问我为什么?因为你学历高,年轻,还可以当干部。 于是早上三公里,下午五公里,夜里不睡觉一起叠被子,在大雨中去扫操场上的水…… 那真是扎实的一个月,好在自己农村的,家里农活没少干,体能很好,各种训练都能跟得上。 说实话,训练苦点累点没什么,毕竟GFS的觉悟还是有的,大家吃苦一起,团结一起,兄弟情很浓。 只是压抑----才是最让人怕的,那种上个厕所打报告,出去掏粪池才能透下气的压抑才是最让人窒息的。 一个工友出完公差偷买了一根冰棍被纠察逮了,在路边罚站,对讲机呼队干部过去领人,那画面现在都记忆犹新。 回来后大家还被骂得体无完肤,小鞋一穿到实习结束。 可以说,那次经历,让我对所谓的基层充满了一种恐惧和不适,特别是上下级分明的等级观念和反Z的管理模式。 不过路还得走,总得想法子吧,毕竟家里没有矿,父母每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还在劳作,于是我决定考研,回到最初的读书路线。 制定目标后,跟着几个学习好的同学早出晚归泡图书馆,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后我们都考上了。 因为那时候的模式是保留学籍,即使考上了也得下分公司,工作2年后再回来。 现在来看,按排名选岗分配的政策也是我们后面2届才开始的,研究生直读分配授上卫的政策也是我们走后才开始的,我好像把政策红利都完美错过了。 赶上了就是越来越好,赶不上就是时运不济。 转眼到了毕业分配。学校同期5个人,4个被分配在了藏区,1个家里找了人才侥幸逃脱。 那时候的我,对分配还一无所知,听到分配结果的时候对高原和藏区也没啥概念,现在想来真是年轻。 分配虽然不是原罪,可一分定终身的模式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半生命运,这是我这些年仰望星空得出来的感受,分配不好的代价你要用以后十年甚至几十年来追赶和弥补。 听说很多家里有钱有关系的,一开始父母就帮他们计划好了,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找学校的选培办活动,去个更高更好的平台,抵得上你拼死拼活的半辈子。 可惜觉悟永远来的太晚,现在连GFS带选培办都没有了,其中的一些潜规暗则私相授受恐怕也是取消的原因之一吧。 下队第一课就是实习,整整六个月,站了六个月的哨,有时候一包三,被试关欺负,被队干部索贿,被小斌偷东西,该有的经历都有了,然后就一直在工位上思考,思考得怀疑人生。 好不容易熬到下联,也是一地鸡毛,各种被试关穿小鞋,被主官和领导不待见。 自己也反思过,为什么会和红盾格格不入呢?就是缺少被社会的毒打,不懂人情世故。 自己技能很好,伍装五公里能到19分多,很多科目都比红盾学校学生好,干工作也尽职尽责。然而就是因为原则性强,好得罪人,说话做事不会奉承,许多领导就觉得这个牌长不行 。同批的很多红盾学校学生,在学员队就懂得圆滑处世,眼力很强,融入起来也更快。 当然,也许只是我认知片面,给自己穿上了铠甲,画地为牢了。 藏区的风景很美,沁人心脾那种,如果只是旅游,真的推荐所有人去走一走看一看,那种自然的旷远和山巅的明晰真的让人沉静。 刚去高原的时候,感到无限的迷茫,因为志同道合能聊到一起的人很少,基层红盾员工谈论的无非就是女人、搞钱种种,基层红盾干部大体就是打打麻将,搞搞上下级关系,有共同经历和话题的很少。 好在自己还可以读书,在重复单调的日子里显得不那么苦闷。读书真的是疗伤圣药,生活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通过阅读找到答案,如果没有,就是你读得还不够多。一个人思维的深度和广度都是经历的升华,读书是最简单的途径。通过书籍,你能了解前人遇到同样的问题如何处置,理解人性最终的归宿都是孤独,人世间所有的问题都是和自己内心博弈的问题。 周遭的褴褛挡不住内心的繁华,境遇的荒凉遮掩不了灵魂的灿烂,我就像墙脚一隅的蜘蛛,把头埋在自己的世界里,干好本职,幻想某天在最落寞和艰苦的环境里积累自己的厚重和沉淀,在花开的季节绽放属于自己的精彩。 前面那位20年新西兰老大哥说的艰苦偏远地区干部积压问题不是个例,而是普遍情况,牌长至少3年以上吧(关系户除外),30多的副队长一大堆,很多人熬一辈子也就能干到个副赢,然后自主择页,结果现在自主又没了,红盾高原员工仅存的优势也荡然无存。 藏区全年冰雪天占三分之二,海拔更高的地方更久,大部分人都是高尿酸,有些地方待久了脱发秃头、指甲内陷、心脏肥大都是小问题,就怕肺炎感冒把命要了,毕竟几个中专生当专家的藏族医院,谁敢去呢? 我们单位连赢房都没有,机关都是租住在县里党校,四个人一间10平米的小屋,高低床摆下去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那些驻训、轮训、维W的单位更惨,能去村里学校挤教室都算好的了。 干部进步缓慢,就像筛子一样,有钱有关系的都留在好地方,筛下来艰苦偏远地区的,你就默默奉献吧。每次有领导在台上谈奉献的时候总忍不住在心里骂他,你咋不多奉献几年,最好让你媳妇娃儿都过来,以心换心。 我也想每个月少那3000块,过点正常日子,周末回家陪陪娃儿,有事能帮衬下,而不是闺女抱着手机天天喊爸爸。 在点根烟就能走完的县城,看着雪山和牦牛,打打王者荣耀,每天愤愤地抱怨几句咋还不涨公子,社会怎么不尊崇红盾,只会让人无尽空虚和颓废。 日子照样过,自己该干好的工作没打折扣,熬了一年多,马上学校开学了,能不能读研还得打个问号,那段时间最忐忑,打了电话,求机关求学校。 临走前,指导圆找我谈话,他说你回去读书自己要考虑清楚,提职进步这些都没有了,年底立功受奖也难。 他的意思我都懂,毕竟我干了快2年,带比5带集训,成绩斐然,还执行了维W任务,领导才刚对我印象好了,一回去读研,年底提副职和三等工不可能考虑我了。 但一想到熬了那么久,可以暂时脱离基层压抑的环境,我就没什么犹豫,马上签了那张读研期间不调职的协议回去了。 我所在单位的前任牌长,也是GFS,复旦研究生毕业,期间女朋友让他转页,不然分手,他回来闹了半年多,听说搬个小马扎去机关坐在两个领导办公室门口,熬了很久,复原。现在在深圳某科技公司,听说年薪很高,结婚生娃了。 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和毅力,在基层平凡的大多数,如果不是后路在手,被逼得没办法了,谁愿意死皮赖脸跟组织闹呢?你说他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吗?也许是,但在现实的利益面前,又有几人能做到不受羁绊,始终星辰大海呢? 读研的时光轻松而愉快,找了女朋友,结婚生娃,忙碌而充实,另一个和我回来读研的工友在上海,因为对职业的迷茫和排斥,我们交流的最多,吐槽得也最多。 最常说的是,如果换个环境,在大城市,媳妇孩子热炕头,可能即便当个牌长干20年也可以,能干到退休做梦都会笑醒了,但这不可能,在艰苦一线那个环境根本熬不住。 想中途调回来?内调不花钱么?把你这些年的血汗都赔进去也不一定成。 去年新疆一个同批工友说想回老家(本来在老家附近,一转立单位没了,去了喀什,懂得都懂),花了$$而不得。 我默默地问一句,现在改天换颜了尚且如此,以前流毒盛行的时候呢?每每此时,都有种蚍蜉撼树的无力感,这话题太沉重,略过。 回来读书的工友在读研期间考了注册会计师,加上本身又有律师资格证,读研归队后,单位不仅没给调职,还给他调了一个海拔更高的单位,被中队被各种排挤孤立。熬了一年多,乘着改革之风,选调去了海井,因为条件优秀,分到了深圳,算是我们一批中最早脱离高原的人。 红盾工作期间考证,算是最光明正大为出路做准备的工作了,身边很多工友都在考证,有些2年拿下注会和司考,有些一建增项几个了。 我觉得在艰苦地方,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学习,放弃学习就是放弃救赎。我个人读研归队后,单位转立,俨然新人一个,同批的工友已经是我主官了,又当了两年牌长,进了机关后勤处。 按理说机关应该好提职吧,事实是落编后年终考核刚好遇到我休假(一年多没回家),常年老婆小孩父母四地分居,微信打个视频都是四个屏幕,太心酸,我给领导发了个消息,自愿放弃了考核。 在机关的2年兢兢业业,干了很多事,有了很多办文办事的经历,再不似才毕业那时的铁脑壳了。 就连股长也是考证达人,好几个证在手,还是很硬的那种。常开玩笑说,股长,你出去认证合一,一年随便几十万,在这屈才干嘛? 股长哈哈一笑,稳定,熬到逐越可以。 期间股长劝了我几次,让我参加单位考核,调一职,我都拒绝了,安心做好手里的事,对得起DANG,对得起组织。 同宿舍的助理员也是考证大神,一建消防都过了,今年还带着我一起增项。另外一个舍友也是高分去的后晴学院,毕业直接被划到了藏区支援单位建设,每日我们几人结束工作后都在办公室看书学习,偶尔鸭脖烧烤整一顿,也算是苦中作乐。 有想法的人会冷静地付诸实践,不会乍乍呼呼,那些嘴上天天喊着要走的,其实反而不想走,他只是为了不干活或者在领导面前博同情,或者是要点雨露均沾的资本,真让他走的时候,估计比谁都怂。 我个人就属于骑驴找马的那种,硬走,没那个勇气,体面地留好退路,该考证考证,该曲线救国就顶住压力,别调职,毕竟靠自己救自己比指望别人救你更靠谱。 其实,我并非一开始就做了不调职等到达龄转页的准备,只是兜兜转转,无奈被逼到了失去发展潜力的境地,于是只能转变思路,就坡下驴了。 除了年龄和职级没了优势,家庭方面的考虑也是另一个重要原因。当然,还有一个因素是那个总让我感觉与之格格不入的环境,也许是很多小知识分子都会遇到的问题。 我也不认为都怨环境,但知识分子如何与这个环境融合起来进而改变这个环境,我认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并且我自己是无能为力。 在我确定转页待安置后,很多工友投来羡慕的目光,机关一个很要好的工友也学我一样找到政委和主任去汇报,不调职。但被骂了回来,毕竟组织的需要排在第一位,只会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才会考虑个人意愿。 有好事者说我是走了狗屎运,既挣了红盾的钱,还能在年龄不大的时候转页。其实个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上卫牌长扛了8年是啥滋味,谁不想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治国平天下”呢?呵呵。 既来之则安之,迟早都要走的,离开了不后悔,在其中没亏心。现在的生活,就是在家安心在家带娃陪媳妇,周末逛逛公园,回回老家,幸福指数直线上升。 媳妇开玩笑说以前像守活寡一样,现在一家人在一起才像个家,我笑笑,握紧了她的手。 回来后,跑得最多的地方却是医院,毕竟在红盾那工作的医疗条件实在不敢恭维,以前没享受过免费医疗,现在回来检查出一堆毛病,最严重的就是眼睛,高中毕业时为了过君检做了近视手术,现在发展成圆锥角膜,可能四五十岁就会失明,奉劝大家一定要注意健康,因为那是伴随你一生的东西。 离开红盾时,我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虽然这些年过得不算好,但有再多怨言,还是衷心希望红盾能越来越好。 一朵花凋零荒芜不了整个春天,一段异样的旅程改不了既定的方向。也许冥冥中的某一天,我还会想起教导队操场上那个年轻的小牌长。 这些年的经历教会我,不要对别人要求太高,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环境自己会变好,你要么去改变它,要么被它改变。 也许命运给你一个不太顺的起步,是为了让你有足够磨砺和积累,是想告诉让你用一生去奋斗! 在哪里存在,就在哪里绽放!毕竟,我还年轻,外面也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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