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被预言不祥之人的我,却站在了权利的顶峰

竹斋文学 2024-06-26 09:08:58

我七岁时曾有一老道预言。

宋氏双生女,长女天命不祥,幼女天生凰命。

为着一句预言,爹娘嫌弃我嫌弃了十余年。

妹妹嫁给太子前夕,闺阁忽然起火。

她指认是我放的火,爹娘一怒之下将我赶出门去。

一纸断亲书与我断绝关系。

后来,宋家因参与谋反被抄家。

妹妹狱中不甘,大声质问。

「凭什么,明明我才是天生凰命!」

我届时荣光满身,是皇上亲封的碧梧将军。

我轻轻笑道。

「区区天命,如何压得住我宋清梧?」

1.

被爹娘赶出宋府时,我心下并无波澜。

平日里受的冷待和轻视太多,原本该有的伤心和难过都化作了麻木。

这些年来,我早知爹娘不疼我。

他们只疼那个能给相府带来荣耀,自小便被预言是天生凰命的妹妹,宋晚纾。

而我,只是一个从七岁起,便被认定是不祥之人的宋家长女。

哦不,现在是宋家弃女。

赶我出门时,父亲丢下一纸断亲书,自此我和宋家,再无瓜葛了。

宋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张灯结彩。

数日后,便是宋晚纾嫁入东宫的日子。

可惜不久前宋晚纾的闺阁无缘无故起了场大火。

宋晚纾被救出来时,在爹娘面前声泪俱下的指控是我放的火。

她说我怨恨她抢走了我的姻缘,要置她于死地。

我冷笑连连。

好一盆脏水泼过来。

当年母亲诞下双生女,皇上亲口定下娃娃亲,许诺宋家女做太子妃。

长幼有序,原本该嫁入东宫的人是我。

可惜七岁时,有一个游历四方的老道来到宋府。

老道掐指一算,便说宋氏双生女,长女天命不祥,幼女天生凰命。

爹娘对此深信不疑。

自那以后,我便被遣去最偏远的院子住着。

爹娘顾忌着老道预言,常常数月不来看我一次。

府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连带着也冷落了我。

而被预言天生凰命的宋晚纾,从此众星捧月,倍受宠爱。

她借口她是天生凰命,将来必定是要做皇后的人。

于是她抢走了我与太子的姻缘。

太子同意娶她那日,她带着一脸小人得志的笑来找我。

「姐姐,太子殿下说了,他断不会娶一个不祥之人,可宋府与东宫的婚约不能退,就让妹妹替你嫁过去吧。」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做什么太子妃,也没想过嫁入东宫,于是我淡淡答道。

「你想要,给你就是了,何必来我面前碍眼。」

我本以为宋晚纾只是想夺了这段姻缘,可我没想到她竟不满足于此,她想要我死。

只有我死了,她僭越长幼嫁给太子的事才会光明正大,不被世人议论。

所以,她甚至不惜铤而走险,用火烧阁楼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伎俩,让爹娘赶我出门,与我断绝关系。

真真是好计谋。

爹娘是信极了宋晚纾的,我的解释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索性便不解释了。

我看向宋晚纾,她的脸上是一贯的得意神色。

宋晚纾大概觉得,我会痛哭流涕,跪下来求她替我向爹娘求求情。

可是我没有。

宋府这个冰冷到没有一点温度的家,我早已待的厌烦疲倦。

与其日日在此受尽白眼和冷落,倒不如离开宋府,去寻一片属于我的天地。

2.

雪下的很大,刺骨的风无情的刮在脸上。

我走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那都不是我的,全是宋府的东西,没什么好带的。

风雪不停,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我该去哪呢?

我能去哪呢?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从宋府穿出来的衣衫并不厚实,如果一直这样没有去处,我大概会冻死街头。

倒在街上的时候,我忽然对我一向嗤之以鼻的老道预言有了一丁点的相信。

天命不祥。

我大概真的天命不祥。

竟沦落为冻死街头的下场。

可惜,我命不该绝。

我再醒来时,是在一间小草屋里。

草屋的布置虽然简朴了些,但是收拾的很干净。

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味道,床头搁着一碗白粥,还温着。

我的确是饿极了,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倒。

大概是吃的太专注,竟然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直到一声轻笑响起,我这才警惕的抬起头。

来人是一个瞧着与我年纪相仿的女人。

女人自顾自的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笑吟吟的同我说话。

「你醒啦,放心吧,你没什么事,就是冻的。」

「你没有家吗?怎么会冻倒在大街上?」

「诶呦,可多亏我和我爹昨个恰好进城送药材,不然你可真要活生生冻死了。」

「我叫赵辛夷,你叫什么呀?」

赵辛夷的热情让我慢慢放下戒心,我答道。

「我叫宋清梧,多谢赵姑娘救命之恩。」

赵辛夷摆摆手,笑着说。

「别这么客气,叫我辛夷就行,你是不是没地方去啊,要不,就留在我家?」

我刚要拒绝,只见门外又走进来一个老汉。

老汉看着年逾四十,一条腿有些瘸,脸上是憨厚老实的笑。

「姑娘,你别怕,俺们都不是坏人,你就放心留在这,把这当成你的家,俺老赵就当又多了个闺女。」

看着老汉憨厚真诚的笑容,我心下一暖。

我自幼被认定不祥,身边的人对我避之不及。

第一次有人同我说,要给我一个家。

平日里受怎样的委屈我都觉得没什么,此时却忽然热泪盈眶。

我点点头,就这样留在了赵叔的家。

3.

赵叔早些年上过战场,伤了一条腿便退了下来。

他这一生不曾娶妻,也没有孩子,赵辛夷是他从山上捡来的弃婴。

父女俩平日里上山采药,回来简单处理后卖到城里的药材铺,以此为生。

我留在这里,没事帮忙做做饭,洗洗药材,日子虽过得清贫些,却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有亲人,有家的温暖。

不知不觉间,寒冬已过,春日将至。

天气一点点暖和起来,赵辛夷闲暇时,会在院里耍银枪。

她的银枪耍的虎虎生风。

我第一次瞧见时,大吃了一惊。

「你竟还会耍银枪呢。」

赵辛夷骄傲的仰起头。

「我爹教的,怎么样,厉害吧。」

我艳羡的点点头。

赵辛夷看我一脸羡慕,便说道。

「你想学吗?我教你呀。」

我又惊又喜,连连点头。

我跟着赵辛夷学了一年的银枪,也算学的有模有样。

赵叔见我耍枪时曾赞我。

「才学一年,就能耍成这样,还真是天赋异禀。」

我笑笑,练习的更加卖力。

4.

日子快的如同白驹过隙。

那年夏天,我独自一人上山采药,却不想遇见了一个被蛇咬伤的男人。

男人那时中毒已深,昏迷不醒,但好在还有一口气。

幼时在家受的冷落,叫我早已练成了铁石心肠,丢了恻隐之心。

我自认生死有命,所以不欲插手。

可临走时我却忽然想起,当年赵叔和赵辛夷见我晕在街边,那时他们可曾想过见死不救?

一瞬的善念,我便半背半拖,费尽力气把他搬回了家。

赵叔见我背了个男人回来,先是一惊,又看见男人青紫的唇,急忙遣赵辛夷去请个大夫来。

这男人真是命大,咬他的蛇毒性不强,竟真的被救了回来。

昏迷两日后,他醒了。

他醒时赵叔他们不在家,上山采药去了,唯有我一人在院子里练枪。

一套枪法耍完,回头时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

我吓了一跳,骂他一句。

「你这人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吓死我了。」

男人抱歉的笑笑,继而赞我。

「对不起,吓到姑娘了。」

「姑娘的枪耍的真好,在下佩服。」

我朝他点点头,他便抱起拳,半跪下来向我道谢。

「是姑娘救我回来的吧,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我急忙扶起他。

「你身子还未大好,先去屋里歇着,你饿了吗,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我在厨房生火时,男人同我闲聊说话。

男人告诉我他叫谢衍之,上山是为了祭奠亡母,这才被毒蛇咬了。

我做好了饭,邀谢衍之坐下来一起吃饭。

我向门外张望,心下觉得奇怪。

平日里到了这个时辰,赵叔和赵辛夷早就该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久没见到人。

直到夜幕降临,赵辛夷才哭着回来。

她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还有擦伤。

我急忙上前问道。

「辛夷,你怎么了,赵叔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赵辛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和我爹,上山采药,有一株药材极为稀有,却生长在悬崖峭壁,我爹把绳子两头绑在自己腰上和我腰上,他下去采,但是绳子断了,我扑过去抓,没抓住……」

说到最后,赵辛夷哇的一声,跪坐在地上大哭。

我脑袋里顿时轰的一声,心脏像有无数双手在抓一样痛。

明明清晨还笑吟吟同我告别的人,夜幕时分便不在了。

生死,当真是凡人猜不透的东西。

我想起赵叔每次从城里回来,都会给我和赵辛夷一人带回一块米糕。

赵叔的手很巧,开了春他便摘回野花为我俩编花环。

赵叔用一颗慈父之心,一点一点的暖着我心里的那块冰。

可是,如今,他却死了。

这样好的人,这样好的一个父亲。

他死了。

我尽力平复着心情,深吸一口气,抓着赵辛夷问。

「赵叔他是在哪里摔下去的,你还记得吗,咱俩去把他的尸首找回来。」

找到赵叔尸首的时候,他安详的闭着眼睛,仿若睡着了一般。

我抹了把眼泪,叫赵辛夷帮忙,将赵叔背起来。

「走,赵叔,咱们回家。」

赵辛夷翻出家里为数不多的银子,为赵叔打了一口棺材。

下葬那日,我和赵辛夷跪在赵叔坟前。

一个头磕下去,我喊了他一声爹。

我的血亲弃我如敝履,而这个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却待我如亲生女儿。

赵叔活着时一声一声的喊我梧闺女,我却来不及喊他一声爹。

如今他走了,我再喊他,他可听得见?

5.

处理完赵叔的后事,谢衍之的伤也已大好了。

他见我家遭此变故,家中唯剩我们姐妹二人。

临走时,他问我们,日后打算做什么。

我和赵辛夷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谢衍之便问我们,愿不愿意跟他走。

他说他是京城谢将军的儿子,谢将军战死,他马上要动身去边疆军营统领谢家军,问我们愿不愿意跟着他。

「我瞧二位姑娘银枪耍的极好,若无去处,可愿随我上阵杀敌?」

赵叔在时,曾与我们讲起边疆小国是如何攻城掠地,如何欺压百姓。

讲到激动时,他会懊恼的拍着自己那条残腿说。

「若不是我的腿伤了,将军勒令我返乡,我必定上阵杀敌,报效国家。」

我想赵辛夷也是记起了赵叔的话,她与我异口同声的答了一句好。

我看向她,她也看向我。

晶莹的泪光后,我瞧见了她与我相同的那颗,想为赵叔了却心愿的心。

6.

我和赵辛夷换上男装,跟着谢衍之去军营。

日复一日的训练枯燥乏味,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也惊险万分。

好在,身上的军功越来越多。

平城大战中,我提出火攻,大获全胜,谢衍之便提拔我做副将。

赵辛夷打起仗来英勇无畏,比男人还不要命,一杆银枪在战场上七进七出,立下赫赫战功,被封做先锋。

前半生接触的人,我渐渐忘怀。

我以为我以后的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我战死沙场。

可我没想到我会再次见到宋晚纾。

那时她已嫁入东宫,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

边疆大捷,皇上为表皇恩,派太子和太子妃带着封赏亲自来到军营,犒劳三军。

我本想躲一躲,可惜皇上的圣旨中封赏的将士有我一个,若不到场那便是大不敬。

迫于无奈,我还是站在谢衍之身侧,共同迎接太子和太子妃。

不出所料,宋晚纾见到我时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

不过顾念着人多,她到底没有发作,只是到了夜里,她还是找上了我。

「宋清梧,居然真的是你!那年街头,你竟然没有活活冻死。」

我冷笑一声。

「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命不该绝。」

宋晚纾笑起来,张扬又轻狂。

「命不该绝又怎样,你天命不祥,只配在边疆吃沙子。」

「而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

宋晚纾凑近我,身上的脂粉香气呛的我犯恶心,她得意洋洋道。

「我天生凰命,你如何与我相比?」

我只觉得好笑,讽刺道。

「我听说,太子的身子不太好,可皇上的身子却硬朗的很,宋晚纾,你确定你真的当得上皇后?」

宋晚纾似乎被我戳到痛点,登时变了脸色,撂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便愤愤离去。

7.

宋晚纾回京后,将我女扮男装的事悉数告诉了太子,求太子上奏参我。

奏折中明白写着,我就是那个天命不祥的宋家女,我在军营,必生祸端,求皇上下旨杀我。

皇上责问的圣旨很快就到了边疆,说我女扮男装进军营是有违天理。

他罢免了我的职务,不许我再上马打仗,责令我离开军营。

可我没想到谢衍之却为我一力担保,他修书一封,送去京城。

「天命如何,女子又如何?」

「臣只知道宋清梧智勇无双,计谋频出,多少次胜仗都是靠着她的计谋,如果没有她,不知道要多死多少将士。」

「她在战场上抵死厮杀,报效国家,与男子无异。」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儿身,就可以视她的功绩于不顾吗?」

军营的将士得知我是女儿身后,却并未轻视我。

他们学着谢衍之写了一封信,集体上奏,向皇上求情留我在军营。

递上去的折子许久未得到回应,我一度以为我大概真的要离开军营了。

战场的厮杀还在继续,我却不得上马,不得提枪。

盐都一战最为凶险。

盐都易守难攻,我看着曾与我并肩作战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却无能为力。

我只能在后方照顾受伤的将士。

可我没想到,那日从战场上重伤退下来的人,居然是谢衍之。

沙场上刀剑无眼,敌方将领于城楼之上挽弓搭箭,一箭正中谢衍之心口。

他重伤昏迷,数日未醒。

三军不可无将领,若没有主战将军,接下来的仗该如何去打?

我走出主帐时,赵辛夷和一众副将守在帐外,赵辛夷怀里抱着我的那副盔甲。

见我出来,众人齐齐跪地,高声道。

「请宋姑娘披甲为将,带领我等上阵杀敌!」

0 阅读: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