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民间故事:杰鲁王子和小叫花子芝推

文化愿补不足 2024-06-30 03:35:36

(波密县)

从前有一处叫杰的地方,那里气候宜人、经济富庶、人人为之向往。在杰的上部住着叫杰堆的国王。国王有一位叫杰鲁的王子,王子相貌俊秀、心地耿直。杰的下部,有个跟王子同龄的小叫花子叫芝推。他相貌丑陋,心狠手辣,不顾及业与业果,担任着王宫的放牧工作。

王室有三位公主,分别叫斯鲁、欧鲁和童鲁。她们三人每天轮流跟芝推一起去放牧。

一天,杰鲁王子代替大公主斯鲁跟芝推去放牧。他俩把畜群赶到山上吃草,然后进行射箭比赛。糟糕的是,杰鲁王子的箭射进旱獭的洞穴取不出来。当王子脱掉衣服,钻进旱獭洞里取箭时,小叫花子芝推心生歹念,往旱獭洞口塞入荆棘,堵住王子不让他出来,然后用烟熏旱獭洞,并威胁道:“喂,杰鲁,你是想死呢,还是什么条件都答应我?”杰鲁王子无可奈何地说:“大哥,只要你不杀我,我不但一切都听你的,而且还要报答你这次不杀之恩。”芝推想到自己的愿望有望实现,便说:“那么,你和我把名字、装束、身份等全部换掉,你做小叫花子,我当王子可以吗?如果觉得这么做可以,你就发誓,今后即使到了生死关头,也不得变卦。”杰鲁王子应允按小叫花子所说的那样去做,为防止将来有变数,以三宝为证发了誓。

杰鲁王子从旱獭洞里出来后,穿上小叫花子的破烂衣服和鞋子,往白里透红、俊美得可与仙人媲美的脸上涂抹了一层纸筋泥,再擦了炭灰,弄得跟小叫花子一样又黄又灰。而小叫花子芝推则穿上王子的用绫罗绸缎做成的衣服,把又黄又灰的脸洗洗擦擦一遍后,涂脂抹粉一番。晚上,转变了身份的两个人,赶着畜群回家了。打这天晚上起,杰鲁王子就睡在楼下小叫花子哪满是虱子和跳蚤的卧室;而小叫花子芝推却在楼上天宫般的王子卧室里,盖着绸缎被子睡觉。

次日,王室依旧和往常一样给孩子准备了干粮,给装扮成小叫花子的杰鲁王子备上一皮囊难闻的酒糟拌糌粑和一块没法吃的山羊脖子,让他俩去放牧。这天,一同去放牧的是大公主斯鲁。一路上,她对“小叫花子”恶言恶语地谩骂。当他俩把畜群赶到山上后,“小叫花子”问姐姐:“姐姐,我们俩谁到上围子,谁到下围子?”斯鲁生气地说:“平时,我就待在上围子,你待在下围子,为什么今天又要问?”之后,她到上围子,让“小叫花子”待在下围子。临近中午,“小叫花子”问斯鲁:“姐姐,我俩的干粮一起吃,还是各吃各的?”斯鲁说:“我吃的是酥油、一皮囊糌粑和一条绵羊腿肉,你想吃,我也不会给你的;你吃的是一皮囊酒糟拌糌粑和一块没法吃的山羊脖子,你给我,我也不想吃。所以,我俩只能各吃各的,怎么可以一起吃呢?”就这样,他俩吃了各自的干粮。

过了午后,“小叫花子”问斯鲁:“姐姐,我俩谁去把远处山头的牲畜赶下来,谁去收拢近处草甸的牲畜?”斯鲁回答道:“你是我家的放牧员,远处山头,你不去谁去?我是王国的公主,我不待在近处草甸,谁待在这儿?”说完,她让“小叫花子”到远处的山头,自己留在近处的草甸。

“小叫花子”在远处的山头收拢牲畜的时候,不禁用动听的歌喉唱起了一首哀怨的歌曲:

看得见看得见看得见,山下面美丽的家园;

怀念啊怀念无穷怀念,童年时母子的深情依恋。

杰鲁在杰堆的日子,尽是请进来的恭候;

杰鲁在杰麦的日子,尽是滚出去的斥吼。

漂亮的金戒指,上面布满石子;

除了乞丐和我,别人焉能得知?

斯鲁公主一点儿也没有听懂这首歌的意思,只从远处大声吼道:“喂!你个小叫花子芝推,别在这儿耍嘴皮子、唱好听的,赶快把牲口赶过来。”

第三天,“小叫花子”的帮手是二公主欧鲁。装扮成芝推的杰鲁王子把问过大姐的话向二姐问了一遍。二公主的回答跟大公主的没有一点儿区别。

下午,“小叫花子”悲伤地在远处的山头集中牲畜的时候,又一次唱起了那首哀怨的歌曲。二公主欧鲁也没有听懂这首歌的意思,也怒斥他:“喂!你个小叫花子芝推别在这儿耍嘴皮子、唱好听的,赶快把牲口赶过来。”

第四天,跟杰鲁王子去放牧的是三公主童鲁。他俩把畜群赶到山上后,装扮成芝推的杰鲁王子仍然和先前一样,问自己的姐姐:“姐姐,我俩谁待在上围子,谁待在下围子?”三公主童鲁是个性情温和、心地善良、富于同情心的人,她说:“弟弟,要是到上围子,我俩一起去;要是到下围子,我俩还是一起去。”于是,他俩上午待在上围子,下午就一起去了下围子。

中午时分,“小叫花子”对童鲁说:“姐姐,我们俩的干粮一起吃呢,还是各吃各的?”三公主说:“弟弟,把你的一皮囊酒糟倒掉,把那块山羊脖子也扔掉。我俩一起吃酥油糌粑和绵羊腿肉吧。”说着,童鲁就让“小叫花子”把一皮囊难闻的酒糟拌糌粑和一块没法吃的山羊脖子扔掉,一起欢欢喜喜吃了自己那份干粮。

下午,“小叫花子”问姐姐童鲁:“姐姐,谁去把远处山头的牲畜赶下来,谁去集中近处草甸的牲畜?”三公主说:“远处山头的牲畜,我俩一起去赶下来;近处草甸的牲畜,也还是我俩一起去集中起来吧。”“小叫花子”高兴地说:“啊,我开了个玩笑。我去把远处山头的牲畜赶下来。”三公主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径直到远处的山上赶畜群。“小叫花子”在远处的山头集中牲畜的时候,依旧和前两次一样,用美妙动听的歌喉唱起了同样的一首哀怨的歌曲:

看得见看得见看得见,山下面美丽的家园;

怀念啊怀念无穷怀念,童年时母子的深情依恋。

杰鲁在杰堆的日子,尽是请进来的恭候;

杰鲁在杰麦的日子,尽是滚出去的斥吼。

漂亮的金戒指,上面布满石子;

除了乞丐和我,别人焉能得知?

三公主童鲁是个见多识广、天资聪颖的姑娘,她对这首歌的歌词感到特别好奇。当“小叫花子”把畜群赶下山,让它们在放牧点附近的草甸上吃草时,童鲁把“小叫花子”叫到自己跟前,逼着他解释刚才唱的那首歌的歌词含义。可是,“小叫花子”根本不作解释。童鲁就对“小叫花子”说:“我俩互相掏耳朵吧。”说完,他俩就互相掏起耳朵来。童鲁在给“小叫花子”掏耳朵时,滴了一滴口水到“小叫花子”腮帮上。她揩了措“小叫花子”的脸,揩掉了他脸上的纸筋泥和炭灰,露出了白里透红的脸颊。童鲁认出了自己的弟弟杰鲁王子,杰鲁王子也抱住姐姐哭了起来。三公主问杰鲁王子为什么要这样。杰鲁王子就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特别是将自己出于无奈,装扮成小叫花子芝推,并以三宝为证、发誓永不揭穿这一秘密的事情,也讲给姐姐听。童鲁告诉他说:“弟弟你不敢食言,这没关系。我有个办法:今晚我俩回到王宫后,你到芝推那儿,装成检讨的样子跟他说,今天有几只牲口走散了,没找到。到时,我会让小叫花子现出原形的。”

回到王宫后,杰鲁王子按三公主童鲁吩咐的那样,到装扮成王子的小叫花子芝推跟前,装作检讨的样子说:“王子,今天有几只牲口没找到。”如同披着羊皮的狼的小叫花子芝推坐在黄金宝座上,端起架子,傲慢而严厉地训斥了他。这时,三公主童鲁也佯装非常生气,拿起一铜瓢水说:“今天,我多次跟他说,要是不早点儿把畜群集中起来,就有可能集中不起来,可他压根儿没有听进去。”说着,一边骂道“你这个无耻的小叫花子芝推”,一边把那瓢水泼到王子脸上。顿时,抹在杰鲁王子脸上的纸筋泥和炭灰全部被冲刷干净,杰鲁王子光彩照人的容貌清晰地显露了出来,宫殿里瞬间犹如升起了太阳。装扮成王子的小叫花子芝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害羞、愧疚和惊惧地从黄金宝座滚落到地上,吐血而亡。

杰鲁王子重新登上黄金宝座,磨难的黑暗消散,欢乐的太阳从天空升起,王国避免了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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