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上白月光的现场比赛，老婆将女儿一人丢在了马路上。
卡车视线受阻，直接从小小的她身上碾了过去。
「爸爸，妈咪为什么要丢下我？」
女儿死前抱着我们一家三口的画，一脸痛苦。
我一时语塞，给老婆打去了电话。
「江子晦，我在办正事，你能不能别一直电话轰炸我。」
可明明直播镜头里，她正和刚下场的白月光亲得火热。
而我们才五岁的女儿，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天。
1
「是晴晴爸爸吗，晴晴今天是有事不来幼儿园了吗？」
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时，我正在外地出差。
而女儿这两天则由我老婆负责接送。
她虽然没有工作，空闲时间一大把。
但很多时候都没个正形，带着孩子睡过头也是常有的事。
「您先别急老师，我打电话问问我爱人是不是忘记时间了。」
虽然我面上镇静，但内心却莫名其妙地感觉不安。
心被揪成一团，竟然有一丝丝的隐痛。
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十通电话都无人接听后，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要不，给邻居打个电话吧。
让她们去我家敲个门看看。
我刚准备拨通邻居大妈的电话，幼儿园园长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不好了晴晴爸爸，晴晴她……她出车祸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心底里猛地一沉，脑袋宕机了三秒：
「园长你先帮我照顾好晴晴，我现在马上回去。」
顾不上会议，也顾不上快要谈下的百万订单。
现在的我，只想赶紧见到女儿。
我打了辆车，司机师傅开了三百多公里跨省把我送了回去。
一路上，我心急如焚。
而我老婆的电话，就如死寂了一般。
「我也是做父亲的，你放心我一定快马加鞭地把你送到医院。」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一路上一边安慰我，一边娴熟地超车、加速把我稳当送到了医院。
2
即使在车上已经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但当看到急救室进进出出的一堆血袋时，我还是差点晕了过去。
「孩子情况不太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护士出来下了「死亡通牒」，我两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晴晴爸爸，孩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园长带着一通人把我扶了起来。
近距离地接触，我才发现每个人眼角或多或少地都带了一点泪光。
「晴晴她这么好这么爱笑的小女孩，老天一定会眷顾她的。」
「医生每次肯定都是往严重的地方说，我们当真了可就不好了。」
……
每个人虽然都哭了，但还是笑着在安慰我。
「大家放心吧，我会撑住的。」
努力稳住在战栗的身体，我艰难地开了口，
「只是晴晴她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了车祸。」
明明出差前，女儿还活蹦乱跳着叫我早点回来。
还撒娇让我在外边要天天和她视频。
可怎么才几天时间，她就躺进了手术室……
「是这样的晴晴爸爸。我们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说是市中心马路上出了一起车祸。」
园长抹了抹脸上的泪，继续开口道，
「被撞的孩子身上穿着我们幼儿园的小礼服，所以才通知上了我们。」
原本就如刀割般的心此刻更是裂成了一瓣又一瓣。
理智告诉我，这件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我强撑着和公安局联系，他们给我发了一份案发时的监控。
3
早上八点半，我的老婆乔怡带着女儿走在马路上。
她低头玩着手机，脸上一脸痴笑，完全不顾女儿周围是否有疾驰的车辆。
在接通了一个电话后，她喜笑颜开。
给女儿低头叮嘱了几句话后，就直接离开了。
而那时候的女儿，还站在十字路口一脸茫然。
但无论天是否塌下来了，都不能直接将一个五周岁的孩子直接丢在马路上。
更何况她还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我实在想不通乔怡这样做的理由。
一刻钟后，女儿沿着马路慢慢往幼儿园的方向走。
却没想到，一辆大卡车竟然直接没减速就撞了过去。
紧接着我便看到了此生最为残忍的一幕：
女儿小小的身体，直接被车轮碾压了过去。
虽然头没有被碾到，但是身体的五脏六腑一定也遭到了重创。
当场血流一地、惨不忍睹。
任何做了父母的看见这一幕，一定都会觉得痛苦不堪。
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想立马闯进手术室。
我的女儿，我的晴晴，她现在得有多痛啊！
被幼儿园的老师拦下之后，我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理智。
赶紧又掏出手机给乔怡打电话。
到底是为什么，她就算再不疼女儿，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马路上啊。
可一如刚刚，她的手机依旧无法接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手术室内医生还在争分夺秒地进行抢救；
我捏着手机，双眼空洞地坐在外面。
乔怡，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狠心抛下女儿离开。
十字路口段车况复杂，我出差前一再嘱咐她要牵好女儿的手。
往日里我负责赚钱养家，就连女儿的接送和家务活也都是我来管。
而她虽然名义上是个家庭主妇，更多时间都是在刷手机和吃外卖。
我就出差把女儿托付给她几天，没想到就出事了！
心里的愤懑无处发泄。
我已经给乔怡打了快一百通电话了，却毫无意外地没人接听。
医院等候区的挂壁小电视正在播放着什么节目，引得一堆人在拍手叫好。
我刚烦躁地想离开，接着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景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浑身血液似乎凝固住了。
因为这，是我老婆乔怡的声音。
4
「我市正在直播进行首届跳伞比赛，这位女士看上去非常地激动。想采访下您，这位阿景也是今天的参赛选手吗？」
镜头再次怼到乔怡脸上的时候，我才确信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女人身上的酒红色裙子，是我上周刚给她买的大牌衣服。
她面色潮红，冲着镜头娇羞地打了一下招呼，
「是的，我的爱人正是备受瞩目的选手顾景川。」
她一语毕，等候区马上有一群人惊呼了起来：
「原来那位新起之秀顾景川家里还有如此娇妻啊。」
「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让我连着跳一百次伞我也乐意。」
「你就吹吧你，人家郎才女貌的有你什么事情。」
……
我整个人好像都被钉在了原地。
看着电视上娇笑着的乔怡，我才彻底反应过来了一切。
这位最近的新起之秀，极限运动员景川，是她初恋的名字。
当年两人闹了不愉快之后，乔怡突然央求我同她结婚。
我还以为是她突然看到了我的好，婚后更是万般地珍惜她。
如今想来，怕是成为了他们两个人赌气的工具。
我还奇怪前段时间她怎么突然迷上了极限运动。
疯狂留恋点赞各大软件里的极限运动视频。
甚至花了我两个月工资，购置了一套运动设备。
如今想来，定是为了顾景川。
我深知极限运动的危险性，曾出言劝过她别去尝试。
可她却说是我呆板，给她提供的生活没有刺激感。
斗嘴了两句之后，更是上升到了我们的婚姻问题：
「我真后悔嫁给了你，日子这么平静如水一点意思也没有。」
「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可能也是备受瞩目的跳伞运动员了。」
「别人都羡慕我有钱有闲，可他们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种日子。」
……
她想要寻求刺激感和愉悦感，我并不会多加反对。
只要没有触犯到法律和道德底线便没事。
可如今看着电视上一身盛装打扮、和顾景川暗送秋波的她，我心底里忍不住犯恶心。
更令我作呕的是，为了这个男人。
她把我当作自己play的一环也就算了。
为什么我们无辜的女儿，也要备受牵连。
就为了看这个男人的比赛，她居然能将才五岁的女儿直接抛下。
5
思绪被割裂开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晴晴被推出来，白皙的脸上还带着一些血迹。
而洁白如雪的小礼服上，也尽是些干掉的血液。
那双曾经在钢琴上舞动的双手，此刻正无力地耷拉在一旁。
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在被逐渐地放大。
「全身大部分骨骼粉碎性骨折，内脏出血严重，已经无力回天了。」
医生摘下口罩，冲我抱歉地鞠了一躬，
「孩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好好陪陪她吧。」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还小小一团的女儿，我哭得撕心裂肺。
如果可以，我宁可自己能替她去遭这个罪。
她本该有美好的未来，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呢。
她，才五岁啊。
「医生，我求求你再救救她吧。她才五岁呢……」
扑通一声跪下。
什么尊严、什么面子、什么财富，我都可以通通不要。
我只希望我的晴晴，能够平平安安的。
但这回，她实在是伤得太重了。
「爸爸，我好痛。」
女儿醒来的时候，痛得都哭了出来。
虽然医生已经给她打了止痛药，不让她最后遭太大的罪。
但全身上下遭此重创，她又怎会不疼？
「晴晴乖，爸爸守着你就不痛了。」
我伸手抱住她。
这个小团子明明手都抬不起来了，还想着给我擦眼泪。
「爸爸也乖，不哭。」
她让我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幅画，上边是我们手牵手的一家三口。
「晴晴的画被幼儿园老师评为一等奖了。」
她让我把画递给她，然后紧紧护在怀里，
「可是爸爸，妈咪为什么要丢下我？」
她的睫毛上挂着一粒粒大泪珠，委屈地眨巴着眼睛。
在看到我慌张的神情后，便一滴滴地滚落了下来，
「妈咪是不是不要晴晴了，也不要这个家了。我看见她最近都在和一个陌生叔叔视频聊天。」
我一时语塞，没想到原来女儿什么都懂。
6
看着女儿一脸痛苦的模样，我颤着手出病房又给乔怡拨去了电话。
第一百通，她终于接了。
「江子晦，我在办正事，你能不能别一直电话轰炸我。」
可我没有忽略她那边鼎沸的人声。
看来，我是坏了她的好事。
「晴晴出车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