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握兵权,死死攥着他心上人的后位不肯放手。他巴不得我赶紧去死。如他所愿,我病了,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叙白 2024-05-31 08:59:03

在边关打了七年的仗。

取胜那天,宫内传来贵妃怀孕的消息。

随之而来的是,他快马加鞭让人送来的废后圣旨。

哦,突厥杀光了,他开始嫌我占了他心爱之人的后位了。

他没有心,我也不是软柿子。

我当着众人的面,把圣旨烧了,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下踩。

我死死握着三十万兵权不肯放手,他恨我,却又拿我没办法。

我们相互折磨数年,他巴不得我有什么意外,赶紧去死。

如他所愿,我病了。

病得很重,比在边关生的任何一场病都要重。

我想,我大抵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1,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那个喝起酒来就咋咋呼呼,整天把精忠报国挂在嘴上,从来就不服老的老爹死了。

娘也死了。

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仆从也只有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木子。

她习惯喊我将军。

在她的印象中,我是属于沙漠的老鹰,而不是困在深宫的娇花。

一阵冷风吹过,庭院的枯叶缓缓飘落。

冷风夹带的寒意密密麻麻的侵入四肢百骸。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记得,以往我没那么怕冷的。

是今年的冬天,太冷了。

还是我老了,就像老爹那样,表面上看着强壮无比,实则内里早就空了,剩下的只有一片废墟。

院子中间的水缸装满了水,倒映出我两鬓稀稀疏疏的白发。

我今年三十有一,过完这个冬天,就三十有二了。

我叹了口气,我大抵是真的老了。

不知道怎么的,我病了。病得很重,很急。

比在边关生的任何一场病都要重。

郎中说,我恐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这个病,是常年累月积累出来的,无药可医。

郎中说完,战战兢兢的看着我,生怕我要他的命。

我跟他开玩笑说,本将军懂点风水,一看你就知道你能长寿百岁。

不像本将军,是个短命鬼,哈哈哈....

说完,我自己笑了起来。

郎中却误会了我的意思,他以为我要杀他,赶紧给我跪下,拼命给我磕头。

我最后,好说歹说才把人送走。

我让木子不要跟任何人透露我生病的消息。

我不想让谢屿高兴得太早。

说曹操曹操到,谢屿让我进宫,说有事找我商量。

这一次,他的态度格外的好,或许跟贵妃生的是个儿子有关系。

他低三下四的求我,让出后位。

谢屿生性高傲。

从年少走到如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卑微小心翼翼的他。

不同于以往,只要触及废后这个话题,我就会暴怒,跟他吵个天昏地暗,争个你死我活。

这会,我还有闲心感慨。

原来,谢屿真心喜爱一个女子,也会同普通男子一样,将她放在心上,事事为她考虑,使她欢颜。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我没接他的话,我说,你这茶,味道挺好的。

他说,我喜欢便拿去。西湖龙井,他还有很多。

是有很多,地方政府上贡了一万斤,后宫妃嫔人手皆有。

唯独,我这个皇后没有。

我说了句客套话,感谢他的赏赐。

我向来对他不客气,要么不理不睬,要么横眉冷对。

他想弄死我,又不敢动手,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我的臭脾气。

今日见我,对他如此的和颜悦色,他反倒是不习惯了。

他斟酌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之前的话题。

他说,我这么多年一个孩子,都没有给他生。

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占着后位。

我把玩着手里的紫砂壶茶杯。

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过。

边关有急,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身怀三月的身孕上了战场,流产了。

此后,再无法怀孕。

身体,也因此受到了重创。

我像从前那样,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没意思了。

说与不说又能如何。

到头来,都是撕破脸面的争吵。

我放下茶杯。

我突然间,觉得无比的倦怠。

疲倦到,连看他一眼,都懒得抬眼的地步。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稀罕这个后位。

只是,他很多事都做得太过分了,没有为我考虑丝毫。

而我年轻气盛,也不是软柿子,为了面子也为了争口气,非要占着后位恶心他不可。

但如今,没有争的必要了。

我快死了。

倘若,我名义上还是皇后,按照祖训,死后就必须进皇陵跟他同葬。

我嫌他烦,活着的时候,就吵够了。

我不想,到了下面,还要不得安宁。

对上他紧张而又期待的眼神。

我敛下眉眼,我说,我同意放弃后位,但我有三个条件。

他眼前一亮,向来冷静自持的他,露出了按奈不住的喜悦之色。

他问我,三个条件是什么。

我让他写个份圣旨给我,我还没想好,想好以后,会跟他说。

离开皇宫,回到家,我就连吐了十几口血。

我疼得脸色发白,浑身冒冷汗,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我只觉得五脏六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到了一起,剧痛在腹部炸开,然后蔓延至全身。

木子把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去倒掉。

她哭得不行。

我快死了,我都没哭。

看到她哭,我也想哭了。

她没有亲人,我死了,这世间,她真就举目无亲了。

我说,傻丫头,别哭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找个如意郎君吗,你看哪家的公子,小姐带着你去抢一个回来。

她破涕为笑。

她说,自古以来,婚姻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有女子看上哪家公子,就去抢的道理。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子,我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我说,【你小姐我,就是道理。】

然后,我就把谢屿心爱的林贵妃的亲哥,京城最有才华,最英俊的男子,绑到将军府里。

药是我下的。

当晚,林公子就跟木子洞了房。

第二天,一大早,谢屿怒气汹汹的来找我。

我说,给木子和林青河指婚,是我的第一个条件。

他气得要死,脸色铁青,对我破口大骂。

他骂我,白日做梦,说木子一个丫鬟配不上林青河。

他骂我,身为女子无德,不知廉耻强抢男子,身为国母无后不忠不孝....

谢屿骂人是有一套的。

不像我,不善言辞,但精通拳脚功夫。

我把他拖到没人的地方,打了一顿。

老爹再三叮嘱我,皇恩浩荡。

我们一家都要忠心耿耿的报效朝堂,不能有二心。

我没有二心,但我有杀心。

谢屿被我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嘴皮也耍不起来了。

他红着眼眶,要哭不哭,有气发不出。

他既怕我发疯,再打他一顿。

也怕我真的生气,不履行让出后位的诺言。

为了挽回面子,他放下要将我挫骨扬灰的狠话,然后麻溜的跑了,生怕我追上他。

2,

没过几天,他来找我,要求我亲笔写一封书信,证明我是自愿退位的。

我没接他的话,我要求他,先给木子赐婚,必须是正妻。

他脸色阴沉,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冷静下来。

他当即下旨给木子赐婚。

他问我满意了吗。

我淡淡的应了声,然后下逐客令。

他一听就急眼了。

他问我是不是想耍赖。

我提醒他。

我还有两个条件,他没有兑现。

他不听,他拿出他帝王的身份压我,要求我必须当下就写退位书信。

我云淡风轻的瞥了眼木子。

木子意会,立刻把院子里的大狼狗放了出来。

大狼狗一看到谢屿就兴高采烈的扑了过去,想跟他玩闹。

谢屿脸色瞬间就绿了。

不用我赶他,他就像逃命一样,跑了出去。

谢屿知道我软硬不吃,也不求我了。

他直接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打算逐步瓦解我的势力。

他是个深谙帝王平衡术的皇帝。

可我呢,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这样的招数,他使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无一例外,他每次都失败了。

军队上下都是我的人,牢固得就像一个铁桶。

飞进来一个只苍蝇都无处躲藏。

更别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可这一次,我允许他赢。

我快死了。

边境的突厥被灭的差不多了。

可还有几股境外势力常骚扰边境百姓。

是时候,选一个统领六军的新将军了。

在我的默许下,谢屿很快就瓦解了我在军中的势力。

他志得意满,春风得意。

这些年,他在我这吃过的苦头,受过的委屈,一扫而空,面上只剩下喜悦之色。

我称病不上早朝。

他收回兵权后,没了忌惮,让人强行把我压上朝堂,跪在光明殿下。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眼里满是轻蔑与得意之色。

他说了什么。

我听不清楚。

就连他的人,我也看不清了。

我好像又发病了。

喉间一股腥甜涌上。

我咬着牙,硬生生将鲜血咽了下去。

这回,我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说,倘若我再赖着后位,他就杀了我。

我惨白着脸,有气无力的笑了笑。

我说,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说这么多做什么。

谢屿脾气挺好的。

唯独对我。

我总是能三言两语,就把他气得冒烟。

他当即就下令,把我拖出去砍了。

群臣立刻为我求情。

有了台阶后,他勉为其难的饶过了我。

不是他舍不得我死。

也不是我在朝中人缘多好。

而是我本就不能死在他手里。

说白了,哪怕我手里没了兵权,谢屿也不敢伤我。

天下人盯着他。

我死了。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

下朝后,他把我留下。

他在我面前急躁的走来走去。

他问我,到底想怎么样。

我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然后唇角微勾。

我说,他什么时候履行剩下的两个条件,我就什么时候写信。

没有人,敢对他谈条件。

除了我。

他看着我,羁傲不逊根本就不把他眼里的态度,气急败坏的想骂我,又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冷着脸问我,剩下的两个条件,我想要什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他以为,我会故意刁难他,开出一些他无法完成,或者会让他损失惨重的条件。

结果,我说完剩下的两个条件后。

他愣住了。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好打发。

他又跟我确认了一遍。

他说,说出的话,不能反悔。

我有些头晕,于是用手拖着脸颊,疲倦的点了点头。

我云淡风轻道,【不后悔。】

第二个条件,我要求他多给士兵发放一个月的军饷。

因为元宵节马上就要到了。

我希望他们能过个好年。

最后一个条件,我让他下旨,允许天下的女子能对自己的婚姻做主。

他看我的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

他思索了片刻,他问我,【那你呢,你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我还真没仔细想过。

在外领兵打仗的时候,我想要每一场仗都能赢。

我想要我们的士兵都能平安归来。

我想要百姓安居乐业。

想了一会,我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

他不屑的,冷哼了声,【你不后悔就好。】

我迈出朱红色的大门前,他喊住了我。

他说,封后盛典我必须来。

他倒是挺有创意的。

新后和废后一同参加封后盛典。

他给出的理由是,我不来,百姓和文武百官会以为,是他逼我退的后位。

我抬眼望向天边橘红色的夕阳。

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我说,好。

他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又迅速隐藏了下来。

在我即将晕倒前。

他大手一挥,破天荒的给我安排了轿子,将我送回府去。

他大婚当天。

我还是食言了,我没去。

我病得太重了,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厉害,吐的血太多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他身着喜庆的红袍,怒气冲冲的闯进我的院子。

我和他成亲那会。

他因为不满,先帝定下的婚事。

拒绝穿婚服,他只愿意在腰间寄上一根红带子敷衍了事。

洞房花烛夜,他没来。

他认为,我占了他青梅的后位,根本就没给我半点脸面。

他恨我,我也讨厌他。

我们争锋相对,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的话,在看到铁盆里盛满的猩红的血水时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看着我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皱了下眉头。

他问我怎么了。

木子想接话。

我一个眼神过去,她强忍着眼泪,把头垂了下去。

我有我的傲气。

我可以在高处遍体鳞伤,被人冷嘲热讽。

但绝不能在低处,被人可怜同情。

我打了一辈子的仗,我向来不需要这些东西。

于是,我还有心情讥讽他,

【陛下正值壮年,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

陛下可看清楚了,本将军这小院,可不是你,洞房花烛夜的婚房。】

他一听,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心软立刻消失了。

他脸色冷了下来。

他质问我,为什么不履行承诺,出席封后盛典。

我态度嚣张,不以为然道,【没看到本将军快死了吗?】

他怒极反笑。

他并不觉得我生病了。

他认为,我在耍他。

毕竟,这天下,哪有人,快死了还这么嚣张的。

他不信我说的话。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步步逼近我。

我丝毫不慌。

等到他走到我床边,将匕首抵在我脖间时。

我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

下一秒,我在他的喜袍上,吐了一大口血。

我砸吧了下嘴巴。

这种腥又甜,还带有一股铁锈味的感觉,并不好闻。

他错愕的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

他拿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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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白

简介:第二次品尝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