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干部峥嵘岁月故事(八)一上一碗水水库

奇章有吴璨 2024-03-16 01:18:38

一年进入夏季讯期,乡政府抗洪防灾抢险隨之为重点工作。水库,山坪塘,屯水田防垮塌,洪涝灾害,多米诺骨牌效应,连锁反应;山区丘陵地带,暴雨冲刷,地质灾害泥石流,山体滑坡,轻者损坏庄稼,房屋,財产,重者造成人员,牲畜伤亡。因此,乡政府实行讯期领导,干部值班,成立防洪抢险指挥部。乡政府乡长任总指挥,副乡长,乡武装部长为副指挥长,下设多支抢险队,各村民兵连长担任,民兵若干组成,建立一支召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队伍。

田乡长在乡长办公室召开防洪防讯指挥部成员会议,时间从五月一日至十月一日,除了民兵防洪抢险组织,乡政府成立二支值班队伍,副乡长,武装部长各带一支队伍,轮流值班,隨时有人,一旦下大雨,暴雨,进入角色,各司其责。

高升乡讯期防洪重点,难点在一碗水水库,位于黄龙乡地界,离乡政府十五公里,不通公路,崎岖山路,羊肠小道,到达水库艰难,因此后勤物质保障要跟上,必要的电筒,雨衣,雨鞋,喇叭,信号锣等准备到位,放在武装部未存放枪械的库房内。

高升乡地处山梁沟壑,土质瘦薄,十年九旱,缺水。下雨天,雨水直冲溪沟,顺流入小河而去,望着呼啸而去的雨水留不住而长叹。春夏之际,栽秧季节,老天爷抠门,滴水不给,秧苗呼呼直窜过节,农民望眼欲穿,多么需要水呀,水是农业的命脉。

1972年高升公社迎来了新的公社党委书记文绍泽,他走遍了高升公社十个大队,没有一个像样的堰塘,山坪塘,溪沟里扎满了竹节堰,杯水车薪,满满的秧苗,空空的田块,栽不下秧,即使抢水犁田,栽下秧,在抽穗扬花关键时刻,无水灌溉,胎死穗中,农民白辛苦了一场,减产绝收。文书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召开公社,大队干部会议,到田边地角开诸葛亮会议,商讨战天斗地之对策,解千年之难题。

文绍泽书记带领一班人堪测地形,找能修水库之地。高升地界山坪塘难以为继,顺着山势,黄龙公社有一处三山夹一溪沟,沟里一山泉,过路人上下歇气解渴,岩石上一品碗大的水池,山泉水直接饮用,泉水常年长流,源源不断,冬温夏凉,热天饮喝不错痧,冬天不冷牙,清甜,犹如甘露,大家约定俗成称之"一碗水",远近闻名,喜好者爬山涉水品尝一番而后快。文书记一行人,翻山越岭上石马山,登高一望,“一碗水”地势高于高升公社,溪沟窄处修一坝,拦住流水,集石马山,龙门,滑石板之雨水,可成小型水库,打通山腰隧道,俢渠引水,直通四方井,吳家山,高升,粑粑店,水观音,可灌溉高升公社十个大队望天榜田。

文书记痛下决心,从下而上,层层动员干部群众,组织人力物力,一九七二年春季召开誓师大会,带领社员,扛锄头,担撮箕,石匠自带钢千,大锤二锤,手锤埑子,浩浩荡荡,怀着敢叫日月换新天的精神,扎根在黄龙石马山,龙门院子,土法上马,蚂蚁啃骨头,硬生生拦腰截断山沟,用撮箕担土修大坝。八个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热火朝天奋战,千辛万苦,肩挑背磨,修起坝高四十四米,宽四米,长一百四十米的大坝,蓄水五十万立方的小型水库。

为了引水灌溉工程隧道,文书记三进熊工程师家门,请到工地,实地测绘,长年一百二十人施工队,三班倒,不停息,打通了二千五百米长的穿山隧道,保证了引水工程的关键。

从一九七二年到一九七九年,高升人民用汗水,生命,修建了离本土二十多里的一碗水水库,二十多公里的土石渠道,二座一千五百米石渠渡桥,解决了高升公社农业灌溉,人,畜用水的难题,庄稼旱涝保收。

一碗水水库设立水库管理站,站长一人,工作人员二人,在修水库时设立供销社代销点,代销点承包经营个体户,从业二人,医疗卫生点二人,常年驻守在水库管理站。

一九九一年六月,麦子收割完毕,气温一天一天逐步升高,五月不热,五谷不结。连续二十几天的高温闷热天气,玉米叶子蔫了卷了,秧田里水干起小隙缝。一天中午闷热无风,大家挤在田乡长办公室,三峡牌电扇摇着头呼呼吹着,林副乡长望了望天,对田乡长说:“今夭天气反常哟,怕要下暴雨。"梁酒罐大声讲:“林哥子,你粪口尿口准不准哟"。刘文成脑壳一啄一缩,踏一双拖鞋,笑嘻嘻说:"落不落雨,我问一下我师傅",刘副书记正在和龙缺牙巴挖対对符,二人打长牌,放一个酒杯在桌子上,谁输了喝一杯酒,酒解暑热,以毒攻毒,刘文成问刘副书记,今天落不落雨,叫他喝一杯酒才告诉他,喝了酒,刘副书记说:“要落,不但落,还落得大"。

田乡长看了看墙上的防讯值班表,叫我:“该你这个组值班,我守政府,你带队到一碗水水库,值班。一旦有情况,派人到黄龙乡政府打电话,报告情况,增派力量。"我召集我这一值班组,联防队姜军,小胡子,刘文成,下午准备上一碗水水库。

下午乌云密布,我们拿上雨衣,电简,穿解放鞋,伙食团吃了晚饭出发。刘文成规划行进路线,上一碗水三条路线:一沿着公路,高升至兴隆,黄龙乡政府,滑石板走小路,路线长。二沿着水库灌溉渠道走,路线长,落雨天行进不安全。三从乡政府出发,到九村,过雷家桥,爬山走小路到水库,近,快,路不好走。大家商量走九村小路快,懒人担重担,姜军熟悉路走前,我第二,刘文成在后出谋划策,小胡子断后,出发。

天越来越黑,墨云压在头上,起风了,转过山梁,几颗小雨飘过,哗哗哗大雨而至,赶紧穿上雨衣,密集的雨点,打在树叶,玉米苗上,雨衣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一阵风吹来,雨水直往身上灌,顿时全身湿透,山梁上风更大,雨更大,姜军趁着天有点光,小跑起来,我紧跟着黑影跑,和雨溶为一体,脚下高一脚低一脚,路过一个人家户,屋檐水瀑布一样直泻,主人正观察雨势,招呼我们,站在阶沿燕窝,脚下一堆水。刘文成叫主人给我们找了一根竹竿,砍断,我一根,他一根,杵路,可以,打开电筒继续钻进雨林。

田里起水,有水从田坎上冒出来,田坎边有几个黑影在田坎上,挖缺巴口,水多了要垮田,多余的水放了。山沟水带着泥,小股汇大股,路上分不清了,雨水和田水浑然一起。

在大山脚边,姜军在前面停了下来,告诉我们爬山了,路是羊肠小路,雨大了,分不清路,刘文成说:“慢点,一个跟一个,注意莫垮岩哟”。雨还是不停的落,分不清雨水,汗水,竹棍起了作用。到了岩口子,一个岩洞停了下来,雨小了,站着歇了一下,一匹山都是水流的声音,四支电筒乱射,逗得山下狗叫,又走,翻过岩口子,田坎路,上面泥浆,下面硬头滑走不稳,摇摇摆摆。

到了水库管理站,电灯亮着,站长谢毛胡子,任过支部书记,换届过来的。高大,黑,一脸胡子,站在屋檐边,"毛胡子,毛胡子",刘文成远远招呼,我们在地坝里站着,毛胡子让我们进屋,雨还是下着,我说:“走,一起到水库干子去”。管理站是原来的水库指挥部,建在山梁上,一条石梯路,下到水库坝上。一行人,站在大坝上,水库里的水大半库,各路的水源源不断地泻入水库,看见雨水往水库奔涌而来,既高兴又担心,毛胡子说:”不怕,这个雨落到天亮,水库才装得盆。正好,栽秧把水放了,又干了二十多天,水库缺水呢。”大坝上站了一个小时,雨还是密集的下,不放心,留下二个人观察,回到指挥部,脱了雨衣,衣服。医生,守百贷门市的人,一起坐着观察。毛胡子找了几件衣服,我们换上干净的衣服,守百货门市的二口子把我们换下来的衣服,鞋子洗了。

毛胡子笑哈哈地说:“你们在这里坐阵指挥,我去巡查巡查,有什么事喊你们”,他在屋里拿了一副牛尾巴网子,另一个人打电筒,拿一个撮箕,戴上斗蓬,簔衣,出去了。

迷迷糊糊,毛胡子叫我们起来了,四个挤在床上睡着了,赶紧起来了,雨停了,天阴沉,下了一百多梯步,走到大坝上,一库浑黄的水滿满荡荡,溢洪口往外排水,直下山沟,泻到下面杨家沟水库,四周的浑紫的山水,往水库,山下而流去。

回到指挥部,毛胡子几个将一小背蔸的鱼往脚盆里倒,他俩夜里用撮箕接田里的窜水鱼,牛尾巴网跑水鱼。一脚盆的鲫鱼,鳅鱼,白鲢,活摆乱跳。端公饭,大家办。几个人围着脚盆,刮的刮,理的理,鱼小不旋毛,吃了又去捞。小鱼儿不刮鳞去腮,手指壳掐破,一挤,肠子,苦胆出来了。

我站在地坝里,和矮医生摆龙门阵。他三十多岁了,身高和十岁小孩差不多,要不是穿的中山服,上口袋别着钢笔,严肃,长头发,还真当着是小孩呢。他小学毕业了就跟着舅舅尹医生学医,药性,药方熟记,我考他平时熟悉的草药,他有板有眼背给我听,周围几个村的村民生疮害病,发热头疼,师徒两人手到病出,现在他一个人可以独立行医了。

中午,油炸小鱼,黄爽爽麻辣外焦里嫩,黄焖豆瓣鲫鱼,酸菜鱼,在指挥部个体户打一碗酒,加座十个人,免不了你杯我盏,尽情一喝。

下午衣服干了,换了,四个人原路返回乡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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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章有吴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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