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是十里八乡最聪慧能干的娘子,夫君虽平庸,却对我极好

圆月说小说 2024-06-11 21:19:03

文章转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即删作者:贺兰嘤嘤

我是十里八乡最聪慧能干的娘子。

夫君虽平庸,却对我极好。

为了圆他的官梦,我拼命做生意挣钱,终于给他买了个九品县令。

谁料就任当晚,我被他残忍杀死。

「要怪就怪你太有本事了。」

「你活着,世人都会觉得我是吃软饭!」

再睁眼。

我重生到了给他买官的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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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死的时候。

县令府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张恒死死捏住我的双颊,将那毒酒硬生生灌了进去。

肺腑的烧灼绞痛,刺得我缩在地上、几近昏厥。

而张恒。

却大仇得报地笑红了眼。

「这些年你经商赚钱,好不威风!

「外头人都知道张家有你这个贤内助,我呢???

「谁把我放在眼里!

「你明知道我平庸,却还表现的这般能干,就是存心打我的脸!」

我疼得直抽搐,心里却寒凉钻痛。

原来。

夫妻数载,他竟然是这般想我的!

我与张恒自幼相识。

爹娘不幸去世后,我成了孤女。

张恒帮着我埋葬父母、护我周全,在我最无助脆弱时,一直默默陪在我身边。

三年守孝期满后,他向我提了亲。

自那以后。

我便将他当成了唯一的亲人。

一贫如洗的张家,也在我的费心经营下,逐渐殷实了起来。

张恒平庸却心系官场。

为了给他买官,我呕心沥血、拼命挣钱,多少次累晕在了铺子里。

但没想到。

我的所有付出和真心,都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2

「宁娘!

「明日之事若是成了,我便是死也无憾了……」

张恒激动的声音惊醒了我。

大抵是老天怜悯,竟让我重生了一次。

眼下。

是我给张恒买官的前一日。

这阵子。

我四处奔波打点,银子不要钱地砸进去,终于是攀上了知府大人的门路。

只等着明日交了钱。

张恒的县令之位,就算是十拿九稳了。

只是如今。

我看着身侧欣喜若狂的张恒。

心中忍不住嘲弄。

他欣喜的到底是心愿得偿,还是终于可以卸磨杀驴、彻底弄死我这个夺了他风头的女人!

……

「夫君莫激动。

「眼下也只是初定,一切还要看明日。

「这样吧,我再去铺子挑些好东西,明日好孝敬知府大人。」

我笑着提议。

张恒听了,自是连连点头,神情颇为紧张。

也是。

张家原本只是村中最破落贫寒的人家。

张父死得早,全靠张母一个寡妇种地养家,常常连温饱都是问题。

后来娶了我。

我便挣钱供他进书院、识文断字,请的夫子更是一个比一个博学。

只可惜。

张恒太过于平庸了,县试考了五次也未曾中榜。

若非如此。

我何至于求人花钱、走这种旁门左道来给他买官。

如今能见到知府大人。

对张恒来说,可不就是天大的机缘和鸿运。

3

我去了趟铺子。

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张恒和张母已经吃了晚饭,正在屋内商量些什么。

我默默走进。

刚好听见了两人对我的诸多讥讽抱怨。

「儿啊。

「等你成了县令,可就光宗耀祖了,娘也不用再受你媳妇的气了!

「你瞅瞅这些年,她一味挣银子、一手遮天,把咱们娘俩压得话都不敢多说……

「天底下就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了!」

我攥紧了拳头,被这话气得身子直发抖。

我让他们受气?憋屈?

真是可笑!

想当初。

我初嫁进张家时,穷得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张母多年劳作,身体早就累垮了,隔三差五就要看大夫、抓药,到处都要用银子。

没办法。

我只能卖了娘家仅有的几间屋子和田地。

夜以继日地伺候张母。

我深知这样坐吃山空不行,便拿剩下的银子做起了生意。

从小货摊到如今的几间商铺,我几乎是把命都搭了进去。

张母和张恒如今的锦衣玉食、光鲜亮丽,哪一件不是耗着我的心血得来的!

可我得到了什么?

怨恨?仇视?

既然他们过不惯如今的日子。

那就回到从前吧……

……

等到张恒回房。

我递给了他一套黛紫色的刺绣男袍。

笑着叮嘱道:

「夫君。

「我打听过了,知府大人喜好鲜亮艳紫的色彩。

「明日你穿上这件衣袍,定能留个好印象。」

张恒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捧着衣袍连连感叹道:

「宁娘真是有心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你瞧,到底是知府大人喜好的颜色,就是好看夺目。」

我静静笑着。

其实我没骗他。

知府大人确实喜欢这颜色。

尤其是喜欢穿这颜色的俊美男子。

4

第二日。

张母一大早就起了床。

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的,拉着张恒在祖宗牌位前连磕了三个响头。

念念有词道:

「列祖列宗在上,我儿飞黄腾达就在今日!

「祖宗福泽保佑,让我儿多年心愿得偿。」

两人头磕得虔诚无比。

我却看得直想笑。

还祖宗保佑?

他们张家祖宗要是真能显灵的话,以前还用过那种苦日子?

张恒还会平庸到这种扶不起来的地步?

这两人到现在都没意识到。

他们如今的日子。

不是祖宗显灵,而是我周宁拼命赚来的!

……

「宁娘,你看我这身打扮可好?

「可有失仪之处?」

雅间里。

张恒整理着衣襟,颇为紧张地看向我。

我连连点头,肯定道:

「夫君相貌不凡,穿这身更是仪表堂堂了。」

我没说谎。

张恒虽平庸无能,但相貌却是出了名的俊美。

曾经就有人讥讽他是靠脸活着、专吃软饭的。

果然。

知府大人刚一进门,看见张恒的那一瞬,眼睛都亮了起来。

席间更是频频向张恒敬酒交谈。

平易近人的样子。

让张恒直接受宠若惊,激动得脸都红了。

「张兄,区区县令如何配得上你?

「不如这样。

「我府上缺一位幕僚,也有官职在身,张兄不妨前来一试?」

没等我开口。

张恒便连忙应了下来。

见我似有反对之意,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生怕我坏了他的好事。

5

那日之后。

张恒给知府当幕僚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了。

只等着聘令下来,便可走马上任了。

张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唯独我。

成亲多年,第一次被罚跪在了祠堂。

当日散席回来。

张恒激动之余,还不忘训斥我竟然敢试图坏他好事!

他几乎说红了眼,酒劲上头嘶吼着:

「我便知道你见不得我好!

「怎么着,见我被知府大人看重,你嫉妒了???

「你个毒妇!别以为赚了点银子就能爬到我头上了……」

张恒骂得属实难听,闹的动静也大。

丫鬟听了,连忙去叫了张母过来。

本想着能帮我解围。

可谁知。

张母知道了前因后果,二话不说就偏帮着张恒。

母子俩一唱一和的。

竟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周氏!

「你整日在外抛头露面、不守妇道,我们张家都忍了。

「可如今,你竟敢坏我儿仕途大事,简直蛇蝎心肠……

「快给我滚去祠堂跪着!」

我虽早知道这母子俩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自己多年奔波、一片真心被污蔑成这样,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抽痛了下。

我曾经。

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亲人的。

……

罚跪在祠堂的几日里。

张恒母子俩下了狠心,每日只给我几个馒头冷菜。

晚上也仅有一床薄被,铁了心要让我吃吃苦头。

听丫鬟说。

如今张恒春风得意极了。

日日广邀同窗旧友、大肆设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如今当了幕僚,飞黄腾达。

至于张母。

那更是趾高气扬。

趁着我罚跪,直接跑去了我的铺子里,到处挑刺嫌弃,最后还找了掌柜。

理直气壮道:

「我儿如今当了幕僚,那可是为官作宰的命数!

「你赶紧把账本密钥交给我,日后由我接管铺子……

「否则就等着我儿日后教训你们!」

我听了只觉得荒唐。

青天白日的。

张母竟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

6

过了几天。

终于到了张恒当差的那一日了。

张母先是送了儿子出门,想起了还有我这个人。

跑来高高在上地训骂了我几句后,才大发慈悲地将我放了出来。

我其实并不恼。

毕竟。

张母也没几天嚣张的日子了。

不出意外的话。

今晚。

有好戏看了。

……

晚间。

张母备了满满一桌子好菜,只等着张恒回来。

可谁知。

人是回来了。

但却是半死不活地被抬了回来。

不同于早上出门时的意气风发。

此刻的张恒浑身青紫淤痕,还有被蜡油灼伤的红疤,下半身更是惨不忍睹。

张母被吓得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赶忙请了大夫。

等医治完这母子两时,早就已经是月上枝头了。

送完大夫回屋,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张恒母子俩痛哭流涕的嘶吼声。

也是。

这好端端的儿子,突然被当成了脔宠让人糟蹋了。

搁谁谁都受不了。

等我进门时,张母哭红着眼,瞪着我吼道:

「你个废物!要你有何用???

「你不是有本事吗?

「为何没打探到知府有断袖之癖,害得我儿如今遭此折辱!」

7

我差点气笑了。

当日席上,我可是试图阻拦几句的。

奈何张恒铁了心不听劝啊……

他愿意跳火坑,我何苦拦着。

前世。

我便是一门心思为张恒着想,席上发现知府有不轨之心后。

拉着张恒就匆忙离开了。

为了维护张恒那仅有的自尊心,我不敢将内情告诉他。

只能说是自己突然不适。

之后。

为了打消知府的心思,我将所有铺子狠心变卖,换成银钱悉数送进了知府手中。

这才保住了张恒的安稳和县令之位。

而我却因此散尽家财、再无依靠,给了张恒毒杀我的机会和底气。

这一世。

我怎么可能再去救这种白眼狼!

……

「娘!

「当日我是察觉出几分不对,可夫君不听啊……

「回家后您也骂我罚我!

「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您让我怎么办???」

我哭得几近哽咽。

崩溃之下,直接摔门而出。

独留张母二人抱头痛哭,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8

我走得决绝。

在县城边租了个农户小院,还置办了不少东西,显然是要长住于此。

张母忙着伺候儿子。

见我这般。

当下就被气得不轻!

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放了狠话。

说我德行不端、心思阴毒,既然走了,这辈子就别想再进张家的门!

之后的日子里。

为了安抚张恒,帮他早日走出阴霾。

张母下了血本。

遍请名医大夫,还亲自挑了好几个柔情似水的花娘进门。

温香软玉相陪,张恒才算是稍稍有了几分好转。

岂料身子养好了。

知府那边竟又来了人。

「张幕僚。

「你休沐了这几日,耽搁了不少府中大事。

「快快拾掇一下,知府大人等着见你!」

此话一出。

张母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

她万万没想到,知府这狗贼竟然食髓知味,还要接着糟蹋她儿子!

跪地苦苦哀求却也毫无作用。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恒被强押而去。

……

一连三日。

张恒都没有被放出来,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

张母被吓傻了。

跑去知府门口求见,却被侍卫直接赶走。

想去求别人说情救命。

但奈何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他们虽不知道内情,但都猜测是张恒办事不力,得罪了知府大人。

甚至还觉得。

我前几日气愤离家,是因为知道了张家大难临头,独自逃命去了!

家中的丫鬟见状,偷了卖身契当下就跑没影了。

仅剩的几十两银子。

也被那几个花娘搜刮一空。

临走时还骂了张母几句穷酸鬼。

9

此时此刻。

张母才万念俱灰地想到了我。

也不顾婆母的脸面了,急匆匆跑来寻我,敲门半天却始终无人应答。

打听后才知道。

我前一日便外出了,说是归期未定。

张母本就精神紧绷。

听到这消息,顿感前路无望,没走几步路就晕了过去!

卧床昏昏沉沉许久,也没人伺候打理。

短短几日的工夫,整个人就硬生生瘦了一大圈。

……

半月后。

我赶回张家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多眼熟的一幕啊。

当初我刚嫁进张家时,张母就是这样日日卧床犯病、憔悴身弱。

那时我满心担忧。

不眠不休地守在床前,殚精竭虑地伺候着她。

只可惜。

活生生伺候了一个白眼狼出来。

「宁娘!

「是你回来了吗?

「为娘怕是病得不轻……咳咳咳,你快找大夫救我……

「还有我那可怜的恒儿啊!」

张母看见我,浑浊的眼珠猛地亮了几分。

厚重的嘴唇一张一合。

颐指气使地便吩咐了起来,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哪里有半点求人的样子。

也是。

自打我赚了银子后。

张母就越发摆起了婆母架子和长幼尊卑。

我念在张恒的面子上。

从来未曾和她计较,凡事尽可能地顺着她,她想做什么我都会竭力满足。

这些年她旁的没学会。

指使起我来倒是越发熟练了。

10

我面上答应得好好的。

第二日天刚亮。

我便雇了一辆牛车,草草收拾了家中物件,拖着重病的张母就回了乡下老屋。

牛车上。

我哭得凄惨,终是鼓足了勇气,向张母解释道:

「娘!我有罪……

「前几日为了凑钱救夫君,我听信谗言,将所有银子全都投进了赌坊中。

「我想着这样来钱快,一本万利……

「可谁知竟赔得血本无亏,如今别说是铺子了,就连县上的宅子,也要被赌坊收回去了!」

张母闻言。

当场就被吓住了。

颤抖着嘴唇好半天说不出话,急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张母再次醒来时。

已经躺在了老屋的破炕上。

因为多年不住人,这里早就破败不堪,到处漏风还阴湿难忍。

这让早就住惯了宽敞阔宅的张母如何忍受?

一大把年纪竟委屈得要寻死觅活!

「娘!

「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想想张恒啊……

「他如今在知府那里生不如死,堂堂男人遭此折辱,您得想法子救他啊!」

我死死地抱住张母。

一番苦口婆心下来,才算是打消了她轻生的念头。

想到救张恒。

张母下意识抬头望向我,一副等着我拿主意、想办法的样子。

也是。

自打我嫁进来。

张家大事小事都是我操心处理的。

张母和张恒两人,早就养成了甩手掌柜的性子。

只是如今。

我不愿意操这份心了。

张母不是说这些年被我压着憋屈吗?

那现在。

我便给她当家做主、说一不二的机会。

11

「娘,您可万万别指望我了!

「我一个有罪逆媳,有何脸面再处理家中之事……

「要不是念着您和夫君,我早就自杀赎罪了!」

我吓得连连摆手。

红着眼、唯唯诺诺地自责着,全然没有往日的决断。

无论张母说什么。

只知道一味地点头说是。

一副罪孽深重、不愿苟活的样子,看得张母只觉得越发上火。

……

眼瞅着我实在是指望不上。

张母没辙。

只能强撑着身子,四处求人打探,想知道张恒如今是否还活着。

可如今。

外面到处都在传张恒是得罪了知府大人,而我又在赌坊输光了家底。

这种情况下。

谁敢和张母扯上关系?

短短几日的工夫。

张母碰了无数次壁,遭了无数次白眼和羞辱。

往日对她笑脸相迎的人,如今个个都避之不及。

回家后气得浑身发抖,却还喃喃不解道:

「不应该啊……

「不就是求他们帮个忙,至于这么冷血无情吗?

「宁娘,当初你做生意、给恒儿买官不是挺顺利吗?

「怎得到了我这,就如此艰难!」

我听了。

只觉得好笑至极。

哪里有什么所谓的顺利!

不过是我为了不让他们母子挂心、忧虑的借口罢了。

我虽能干。

但到底也只是农户出身,一无背景二无人脉,做起生意来可谓是步步维艰。

这些年。

我吃的冷眼闭门羹、遭的刁难使坏,我自己都数不清!

尤其是给张恒买官一事,对我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张母现在遭遇的。

还不及我从前的一半。

这些她都受不了,日后可怎么办啊?

12

如我所想。

张母又强撑着奔波了几天,终于是扛不住了。

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道:

「娘以前是真的不知,这求人办事竟如此之难!

「再这样下去,恒儿没救出来,我这条老命就要被糟践没了啊……

「宁娘,你向来精明能干,娘求你了!

「你就想想法子吧!」

我听了。

吓得连连摇头,蜷缩在一旁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张母好说歹说了半天,才得了我一句。

「儿媳愚笨,凡事都由娘做主。」

这话一出。

张母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恨铁不成钢地愤骂了几句后。

才终于是认了命。

咬了咬牙,黑着脸从炕灶中掏了一大袋金银细软出来。

我粗略看了下。

竟是能值上好几百两!

不用想。

这些八成就是张母多年来偷偷攒藏起来的。

怪不得!

怪不得当初我存放在家的银钱常常不够,给家中置办的物件不是丢了就是坏了。

敢情全都是被张母偷偷私藏、变卖了!

从始至终。

这是压根就没把我当成自家人啊……

就像今日。

若不是我实在无动于衷、指望不上,张母又怎会舍得拿出这些银钱来?

有了银子。

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张母买通了知府身边的下人,得知了张恒尚在人世的消息。

为了救儿子。

张母在知府门口求了好几日,又将全部银钱悉数送进了知府囊中后。

才换得张恒被放出来。

13

张恒被送回家时。

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到处都是鞭痕蜡伤。

张母只是碰了他一下。

就吓得张恒如惊弓之鸟般地惨叫起来,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此情此景。

一下子就要了张母的半条命,心疼得一度哭晕了过去。

第二日。

张母早早起床。

想着去医馆请大夫、给张恒抓些药。

临出门时才发觉。

如今家里,已经一文钱都没有了。

她藏的钱为了救张恒,早就花得一干二净。

至于我。

那就更指望不上了。

如今但凡张母话说得稍微重一点,就打算寻死觅活、以死谢罪。

气得张母差点喘不上气。

没办法。

张母只能是腆着脸求遍了村内人家,好说歹说才换来了半袋粮食。

为了生计。

又重新拿起了锄头、咬着牙耕种起了那仅剩的几亩荒地。

砍柴烧水、洗衣做饭。

还要伺候死气沉沉的张恒,活生生累瘦了一整圈。

就连村里人都忍不住叹息道:

「可怜啊……

「儿子遭了罪一蹶不振,儿媳妇也神神叨叨的。

「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啊……」

14

是的。

如今在村里人眼中。

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精明能干的娘子了。

因为赌输了全部家当,我本就日日懊悔自责。

起初还好些。

只是有些精神萎靡、畏畏缩缩。

尚且还能听张母的吩咐,干些家务事帮衬着。

到最后竟越来越严重、神情恍惚。

做饭直接把灶台烧没了。

给张恒擦洗身子,一不留神差点拿帕子捂死了他。

甚至大半夜不睡觉,趴在张母床头,红着眼死死盯着她,逼问道:

「娘。

「你会原谅我吗?

「你睁眼看看我啊……我是宁娘啊!」

吓得张母一度认为我是中了邪!

连滚带爬地冲到张恒屋里躲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日天没亮。

就请了村里的神婆前来给我驱邪除魔。

……

自那之后。

张母算是看明白了,如今这家里没一个人能指望上。

重担全都压在了她身上。

大到修屋补墙、耕地播种,小到茶米油盐、洗衣做饭。

都等着张母一个人拿主意。

张母年岁大了。

又在县上养尊处优了好几年,哪还能干得动这些?

拼死拼活一整日。

打眼一瞧。

前头还有数不清的脏活累活等着她。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累死累活不说,回到家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我也不求你们俩帮衬我,好歹心里记着点我的好……

「你看看现在,个个都把我当成下人使唤了!」

张母坐在炕沿上。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着。

想抹把眼泪,却被手上的老茧和裂痕磨得脸疼。

我坐在一旁。

没说话。

只是心里默默笑了笑。

终于啊……

这些年过去了,张母终于能和我感同身受了。

当初我做生意管家。

张母起初还会对我关切几句。

后来日子长了。

她也就不装了,只知道向我伸手要钱,却从来忽视我背后遭的罪、受的苦。

我有时忍不住失口诉了苦。

她竟然动了怒,厉声训斥道:

「快快住嘴!

「这年头谁不受罪、不受苦了???

「别人都能忍下去,为何你不能!

「你明知我们帮不了你,还刻意诉苦,我看就是存心不让我们好过……」

15

任凭张母如何憋屈叫苦。

也没人搭理她。

加上农活繁重、日日早出晚归,累得人几近麻木。

到最后。

连诉苦的力气和心思都没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张恒慢慢恢复了。

先是能主动下床走走,稍微精神点时,也愿意开口说上几句话了。

也不枉张母节衣缩食,咬牙给他请的大夫、抓的药。

张恒彻底病愈的那一天。

我杀了只鸡。

如今。

张母忙着下地干活,家里的事实在忙不过来。

没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拉着我好说歹说了许久。

才重新让我接过了做饭洗衣的活路。

……

晚饭时。

张母拉着儿子的手,老泪纵横道:

「儿啊。

「你病愈,娘也算是对得起你死去的爹了!

「如今娘年岁大了、干不动活,明日你便帮着娘一同下地吧……」

这话刚一出来。

张恒的脸色瞬间就不对劲了。

不仅强硬地拒绝了下地,甚至还厉声反问道:

「娘!

「你怎能说出这些话来?

「你不是常说,我是当官做宰的命数,下地做活,岂不是侮了我这命格!

「地里的活白天干不完,你不会晚上接着干吗???」

张恒这话一出。

别说是张母了,就是我也被这番无耻劲给惊住了。

张母被气得直发晕。

坐在凳子上好半天都喘不上来气。

而张恒。

却视若无睹地站起身,还顺手端走了桌上仅有的那一盘鸡,径直回了房间。

这一幕。

看得张母越发心寒,一个劲地喊自己是遭了多大的孽!

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16

对此。

我只觉得是自作自受。

张恒如今这般狂妄自大、心比天高,不就是被她自己惯出来的吗?

当初我初嫁进来。

张恒还不是这样的。

虽心念官场,却知晓和接受自己的平庸,家里的杂事和农活都是抢着干。

后来我做了生意。

张母生怕自家儿子被我比了下去,为了让张恒压我一头。

日日给张恒洗脑念叨。

说他命格不凡、注定要当官做宰!

久而久之。

张恒还真的深信不疑、日渐狂妄了起来。

以至于后面非要买官入仕途,到现在的自命不凡。

可不就是张母一手促成的。

……

第二日。

张母一大清早便下地干活了。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住在县上,她稍微有些不顺心,那便是天大的事了。

即便是我再怎么忙。

也要被喊回来伺候和宽慰她。

可如今。

既没人继续惯着张母,地里的活路也时时刻刻压在她的肩上。

她不去干。

那就只有等着饿死了。

看着张母佝偻着身子下地的背影,我故作担忧地皱了皱眉。

忙跑去询问张恒:

「夫君。

「娘年纪大了,一人下地怕有些吃不消。

「要不要咱们也去帮帮……」

我话还没说完。

就被张恒抬手打断,强势道:

「你懂什么?

「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更要下地多加活动。

「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只需记得伺候好我、凡事听我吩咐就行了!」

张恒这话未免过于冷血了。

但我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个举动。

彻底取悦了张恒。

是的。

张恒这样做,生性冷血凉薄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享受我对他的言听计从。

以前的我太能干了。

他在我面前找不到一丝优越感。

如今我这般唯唯诺诺。

倒是刚好满足了他变态的报复感和虚荣心。

17

之后的日子里。

张恒依旧是自命不凡。

眼睁睁瞧着张母日日早出晚归、累死累活,也断然不会出手帮一次忙。

吃饭时。

看着饭桌上的清粥野菜。

总是唉声叹气地抱怨、质问道:

「娘!

「你瞅瞅这些烂菜,是人吃的吗?

「整日见你下地干活,怎么就是挣不到钱呢……

「难不成你是在外面偷偷吃好的了!」

张恒越说越气愤。

自以为是找到了真相,竟然拍桌而起,按住张母就搜起了身!

可怜张母一大把岁数。

居然遭受自己亲儿子动手动脚!

当下就气红了眼,狠狠地抽了张恒一巴掌。

……

那天过后。

张母和张恒这母子俩算是彻底闹上了。

好几日都不说一句话。

全靠着我一人在中间打圆场传话。

久而久之。

这两人对我倒是个个推心置腹、无话不谈了。

明里暗里,甚至还有了较劲拉拢我的意思。

我看得好笑。

所谓的母慈子孝,也不过如此啊……

也是。

如今的天底下就没有比我更加善解人意、柔顺温婉的女子了。

张恒说自己要接着读书、日后必定考中状元。

届时定要砍了知府的狗头报仇!

我连连点头。

「夫君说的极是!

「所谓不破不立,以前夫君久考不过,想必是还未曾开窍。

「如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夫君尽管放手去试,就算娘不同意,我总归是支持你的……」

张母下地回来,拉着我哭诉委屈心酸。

我直接红了眼。

「真真是苦了娘!

「地里农活脏累,娘整日早出晚归,想来是遭了不少罪。

「奈何夫君一心读书,命我日日在身边伺候,否则我定是要帮您的!」

在我的竭力调解下。

这母子俩的梁子算是越来越深了。

18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半个月后。

因着连日下大雨。

加上张母整日忙碌,忘记修缮屋子,导致家中漏了雨。

晚饭时。

张恒就是臭着一张脸,一个劲地指桑骂槐,嫌弃张母害得他受罪!

这下子。

张母也不忍了!

母子两你一句我一句骂得极其难听,到最后甚至都开始动起手来了。

任凭我怎么劝都不听。

混乱之中。

张恒突然惨叫起来,紧接着就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起初张母还没反应过来。

但看着张恒彻底没了动静后,瞬间就慌了起来,吓得赶忙扔掉了手里的扫帚。

经我提醒后。

才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找大夫。

……

因着雨夜难行。

张母天快亮时才匆匆赶回来。

眼瞅着大夫把脉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张母吓得都快站不住了。

「唉!

「令郎以前应该是受过重伤,如今只是表面痊愈,内里还是遭了大创……

「晕倒乃是旧疾复发,加上情绪过激。

「在下只能勉强续命,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天意了……」

这话一出。

我顿时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

大夫已经走了,张母正端着碗鸡汤进门。

「宁娘!

「你可真是我们张家的大功臣,大夫说了,你这是有喜了!

「老天有眼啊……总算是赐了我个孝顺孙子!

「日后咱们娘俩也算是有指望了。」

张母激动得老泪纵横。

现在张恒病成这样,我肚子里的,很有可能就是她唯一的孙子了。

19

往后的日子里。

张母一门心思想着伺候好我。

怕我磕着碰着,连床都不让我下了,做饭洗衣她全都一个人包了。

至于张恒。

张母本来对他就怒气未消,如今一直昏迷不醒。

起初倒是好好伺候了几天。

后来觉得累了,便逐渐糊弄了起来,每日一碗清粥灌下去就算了事了。

……

「娘!

「今日怎么没有鸡汤了?

「全是素菜没有一点荤腥,吃这些,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长得大???」

这几日我频频害喜不适。

脾气也大了许多。

对着张母一个劲挑三拣四,稍微有点不顺心就吵就闹。

张母被整得心力交瘁。

但为了自己孙子,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宁娘啊……

「咱们家的银子没了,实在是买不起肉。

「你先将就吃点,娘马上去想办法好不好?」

见张母还算有诚意。

我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张母见这招有用,之后好几次便这么敷衍着我。

毕竟现在家中穷得叮当响。

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能满足得了我日日大鱼大肉!

直到有一日。

吃饭时我突然晕倒。

大夫看了,说是有些体虚亏空,再不进补怕是要伤及腹中胎儿!

我当时就红了眼。

「这可如何是好?

「大概是我福薄,这辈子注定生不下这个孩子……」

迟疑了一会儿,咬牙狠心道:

「这孩子我不要了!

「左右家里也没吃没喝的,就算勉强生下来,也是跟着我遭罪。」

这话一出。

张母率先不行了,拍着桌子厉声训斥了我几句。

拳头攥紧了又松,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似的。

20

第二日。

张母一大早就出去了,到了天黑才回来。

手里还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打开一看。

全都是鸡鸭鱼肉,以及一些大补的药材和补料。

「娘,咱们家不是没银子了吗?

「你如何弄来这些东西?」

张母被我问的先是一僵,随后才开口解释道:

「娘卖了家里的几亩地。

「还将这间屋子抵押给了当铺,勉强换了二十两银子……

「不过你别担心!

「当铺一时半刻不会收房子,只要咱们挣了银子,再赎回来就是了。」

张母说这话的时候。

貌似是云淡风轻,但早就肉疼得牙痒痒了。

张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户,这几亩地和屋子,就是几辈人攒下来的家底了。

要不是为了留住我肚子里的孩子。

给张家传宗接代。

张母是万万不敢卖了这最后的容身之所。

我当下便感动地红了眼眶。

「娘!

「你对我可真好……」

……

次日清晨。

张母刚起床,却发现我竟然不见了,里里外外都找了遍,就是没有人影。

就在此时。

张恒苏醒了。

听了张母急匆匆的描述后,顿时就气红了眼,怒吼道:

「什么怀孕!

「我都不举了,周宁肚子怎么大得起来???

「这贱人,明显是把我们给哄了……」

此话一出。

张母瞬间就懵了,整个人仿佛被冷水浇了个遍,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怎么会!

明明大夫都诊过好几次脉了!

想到这里。

张母猛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冲了出去。

只可惜。

当初那个给我诊脉的大夫早就人去楼空了,想找都找不到人影。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

张母的的确确被我摆了一道。

21

而此时。

我早已上了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东家。

「掌柜的说那边已经安顿好了,只等着您过去主持大局了!」

车夫声音中不乏兴奋。

也是。

跟着我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如今能够平安而退,自然是幸事了。

从始至终。

我算计和防备的真正敌人就不是张母和张恒。

而是知府那个奸贼。

……

重生一次。

我看清了张家母子的真面目,所以任由张恒被知府带走凌辱。

但奇怪的是。

守在家门口的暗哨却从未离开。

整个张家,除了张恒以外,唯一能吸引到知府的。

恐怕就只有我名下的这些家财产业了。

或者说。

知府从来就不是贪色,而是……图财。

后来我生气搬离张家,也是试探这暗哨会不会跟我而去。

结果如我所料。

民不与官斗。

自那时起,我便知道,这份家财怕是保不住了。

我做生意多年,一贯谨慎小心。

因给张恒买官才露了富,想必知府也是因此才盯上了我。

与其坐以待毙、等着知府使出更残暴的手段。

还不如我主动出击。

说不定还能赢出一条活路来。

22

之后。

我故意装出一副救人心切却毫无门路的样子。

果然有人找来,暗示我破财消灾。

明面上。

为了凑够那笔巨款,我去了赌坊。

毫无意外,我输得血本无归。

背地里。

我早就将一部分财产暗中转移了出去。

这部分我从未对外提及,原本就是留着保命用的。

前世。

为了护住张恒,我将其毫无保留地变卖。

如今,我定是要靠这些东山再起。

至于那个赌坊。

本就是知府暗中开设的,我输的银钱家产,自然也是进了知府腰包。

所以张母才会这么顺利地救出张恒。

我之所以没有直接离开。

一来。

知府为人多疑奸诈。

他的暗哨一直没撤走,就是为了查看我是不是真的血本无亏。

二来。

我走了,岂不是太便宜张母和张恒这对母子?

今时今日这种地步。

有我贸然买官漏了富的原因,但归根到底,我是为了谁?

张恒为了个官职。

日日茶饭不思、寻死觅活的,我能怎么办?

……

之后,我故意装作一蹶不振,不再过问帮衬家中任何事情。

张母嫌弃被我压着憋屈吗?

我便让她当这个家。

至于张恒。

他回来的第一日,我便给他下了不举药。

他晕倒昏迷不是张母打的。

而是我下的迷药。

我需要他昏迷,才能假装怀孕、好让张母将家中最后的家底彻底耗尽。

总不能只有我一人遭殃。

他们张家一点血都不出吧???

左右经过这段时间的吃糠咽菜,暗哨早就撤走了。

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23

一年后。

京中突然来了钦差。

紧接着,横霸多年的知府突然被革职查办、斩首示众。

在知府家中。

查抄出了堆积成小山的金银珠宝、田契铺契,堪称一句富可敌国。

「这知府真不是个东西!

「听说这些年,他隔三岔五就哄骗一些富家公子哥进府。

「说是当幕僚,其实都被他糟蹋了……

「为了救人,这些富商只能送上全部家财,真是奸诈至极!」

连着半个月。

大街小巷还都在传着知府的累累恶行。

茶楼里。

我看着故别已久的县城,自打当初离开,我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

「东家,那几位要来拜访您。

「说是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我摆了摆手,将来人婉拒了回去。

帮他们,何尝不是帮我呢?

……

一年前。

我离开这里。

靠着仅存的一部分家产,痛下决心重头再来。

慢慢地。

我的生意越来越大。

从边关的小县城,一步步扩展到了京城地界。

我虽有钱却格外低调隐秘。

没人会注意到,京中陆续新出的好几家商行铺面,背后的东家会是同一个人。

至于知府。

是我暗中搜罗到了被他祸害逼迫的富豪乡绅。

也是我给他们银钱,帮他们进京找可以平冤的清官,为他们扫平了伸冤路上的所有阻碍。

我是个记仇的人。

当初被逼无奈、匆忙而走的憋屈,我可从来没忘记。

如今东山再起。

我定然是要将知府这个狗贼奸佞彻底解决掉的。

这世间。

也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懂谋划算计。

24

知府死后。

我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离开那天,我在客栈门口遇到了一位熟人。

——张母。

此时的张母全然是一副乞丐模样,不仅满身脏污、形销骨立,一条腿竟然还瘸了!

若不是我眼尖。

定是万万认不出来的。

见我多看了几眼,客栈的小二连忙上前给我讲述道:

「贵人,您别看她如今落魄。

「以前命好,娶了个有本事的儿媳妇,一跃成了富家老太太。

「后来家中遭了祸,儿媳也不知所踪,才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说实话。

张母如今这个结局我并不意外。

当初我离开的第二日,当铺便收走了张家屋子。

没了田地和屋子,张家母子只能露宿街头、乞讨为生了。

只不过。

看了眼孤身一人的张母,我开口问道:

「她儿子不管她吗?

「还有腿,怎么瘸了?」

小二叹了口气,眼带鄙夷道:

「她那儿子可是个软骨头,吃不了乞讨的苦,也不找个正经营生赚钱。

「最后居然去楚馆当了男妓!

「听说赚得还不少……

「这老乞丐为了劝儿子回正道,闯了几次楚馆,腿就是那时候被打断的。」

听了这些。

我虽有些吃惊,但却也觉得情理之中。

张恒这么一个自命不凡的人,怎么可能吃得了重新奋斗谋生的苦。

堕落到楚馆。

还真是没白费知府当初给他打开的新路子和调教。

25

我上马车时。

帷帽被风不经意吹开了一点。

原本蜷缩在角落的张母,瞧见我的侧脸后,先是一愣,随后发疯似地冲了上来!

「宁娘!

「是你吗宁娘?

「我是你婆婆啊……你不认识了我吗???

「你快带我走!娘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张母还没碰到马车,就被一旁的侍卫给强行赶走了。

客栈的小二赶忙上前拽住张母。

厉声讽刺道:

「你这疯老太婆!

「人家可是京城来的贵人,怎么会是你的儿媳妇,想攀高枝想疯了吧?

「以前过好日子的时候,也没见对儿媳妇多好。

「现在落魄了,倒是知道找儿媳妇了,贱不贱啊……」

小二这话骂得属实好听。

我心情大好,让随从塞给了他五两银子。

……

当初我已是仁慈,留了张家母子一命。

但如今这般,怪得了谁?

我早就说过。

他们张家曾经的辉煌富裕,不是祖宗显灵,而是我周宁拼命挣来的。

没了我。

他们终于是回到了该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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