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两封婚书[完]

圆月说小说 2024-05-24 03: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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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花不煮酒

父亲下朝归家,带回两封婚书。

一封远嫁北川,成为藩王王妃。

一封与当今太子成婚,封为太子妃。

草原路途遥远,缺医少药。

嫡姐不舍父母,选择嫁与太子,而我远嫁北川。

谁知太子忽然暴毙,嫡姐只能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而藩王雄才大略,逐鹿中原,更是与我恩爱有加。

嫡姐嫉妒得发狂,在藩王登基之时,她喂我鸩酒,入喉即发。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选婚书的那一天。

这一世嫡姐选择远嫁北川:「这一次,你来当这个寡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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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爹,娘,我愿意嫁给藩王,远赴北川。」

听到这句话,我就知道,沈芷柔也重生了。

嫡母谢氏惊疑,手中的茶盏向我砸来:「是不是你哄骗芷柔去北川?」

我心下想到,她能是我随意诓骗的?面上却故作胆小,连忙跪下:「芷秋……」

沈芷柔怕我说出愿意去北川,连忙打断我:「爹,娘,妹妹养在庄子上,行为粗鄙不堪,万一得罪了藩王,连累整个侯府,还是让女儿去吧。」

谢氏略做深思,还想要说些什么,被父亲打断,赞赏地看了沈芷柔一眼:「芷柔不愧是我侯府嫡女,有如此心胸,为父深感宽慰。」

「不过,我待你二人向来一视同仁,芷秋,你来说说你想选哪个?」

沈芷柔面上焦急,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谢氏拉住。

见我一直不说话,父亲威胁的目光看向我,我怯怯地说:「芷秋,芷秋不敢跟长姐争抢,芷秋愿意嫁给太子。」

听完我的话,谢氏面露愤怒,沈芷柔立即与谢氏耳语几句,谢氏审视的目光看向我,终究没再反对。

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出了内厅,沈芷柔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这一次,你来做寡妇吧!」

我低着头跟在沈芷柔身后,既然你这么想嫁给陆祁安,陆祁安的苦头也该轮到你尝一尝了。

2.

前世,沈芷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太子季晏礼,而我只能远赴北川,嫁与藩王陆祈安。

她十里红妆,我只有小娘的嫁妆。

她做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将来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在北川食不果腹,受尽屈辱。

谁知,沈芷柔不得季晏礼的宠爱,成婚当日,季宴礼在书房批了一夜奏折,之后再也没进过她的卧房。

而陆祁安待我却如珍如宝,归宁当天,我满头珠翠,华服锦缎,就连他的侍从都对我毕恭毕敬,沈芷柔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嫉恨。

新婚数月,季晏礼忽发急症,暴毙而亡,沈芷柔成了寡妇,没有子嗣傍身,她的余生只能青灯古佛,为国祈福。

我与陆祈安也踏上返回北川的路程,一路矜贫救厄,行善积德,乐善夫妇的美名一路传到京城,沈芷柔听到之后打碎了一座白玉观音。

她苦熬三年,熬白了头发,实在受不了古寺清苦,偷跑回侯府,嫁去皇家的女儿怎可再归家,最终还是被父亲扭送回古寺。

彼时,由于我在旁出谋划策,陆祈安已经逐鹿中原,各地大小官员早已俯首称臣。

登顶之时他念及侯府是我母家,便饶过侯府。

我怜惜沈芷柔孤苦无依,在陆祈安行登基礼时将她接出古寺观礼。

她竟在我的酒水里下了鸩毒,毒药入喉即发,随即她也以素簪自裁。

一念重生,她迫不及待地抢着嫁去北川,自以为嫁给陆祈安,就能母仪天下,可是他能够问鼎中原都是我在旁出谋划策啊。

3.

五月初九,宜嫁娶,我与沈芷柔一同出嫁。

今生,我因着是嫁给太子,为了顾全脸面,谢氏也给了我太子妃应有的排场,虽然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街上的百姓看着热闹,将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数着从侯府抬出的一箱箱嫁妆。

「怎得太子妃的嫁妆看着充实,却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物件儿。」

「藩王妃的嫁妆一看就很值钱,金灿灿的。」

沈芷柔听着百姓议论纷纷,脸上得意的笑容更加灿烂。

又听到:「咱们太子可真重视太子妃,瞧这十里红妆和镶了金的花轿,可真好看。」

「藩王妃的就逊色不少啊。」

她面上瞬间变色,看着我这边的花轿满脸不舍,随即冷哼道:「我何必跟他们计较,他们又不懂,我可是要做皇后的人。」

说完瞪了我一眼,我低着头装听不见。

上了花轿,我与她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我去往太子府,她去往皇家别院。

拜过天地,我被送到新房,季晏礼则去往前厅宴宾客。

我偷偷掀起盖头,打量着我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龙凤烛噼啪作响,窗外人影绰绰,桌子上摆满糕点。

今日我寅时便起,至今滴水未进,实在饿得慌,拿起糕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耳朵却听着房外的动静。

「太子殿下。」

还未吃完就听到下人们请安的声音,我慌张地将糕点塞进袖子,歪歪扭扭地盖上盖头,整理整理喜服,端坐在榻上。

季晏礼进门后轻笑一声,拿着秤杆来到我面前,盖头下的我有些心虚。

盖头被掀开,季晏礼言笑晏晏地看着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温柔。

他伸手擦掉我嘴角的糕点屑,说道:「娘子,你今日可真好看。」

我有些窘迫,偷吃还被发现,低头不语。

却不想季晏礼竟吟起了诗:「有个盈盈骑马过,薄妆浅黛亦风流,见人羞涩却回头。」

季晏礼也不像性情冷淡,不近女色之人啊。

我心中满是疑问,面上不显,心跳却不由自主地砰砰加快,大片红霞爬上脸颊,窘迫轻斥:「殿下!」

季晏礼轻笑一声:「娘子是否该改口了。」

我垂着头,手上绞着帕子,低声道:「夫君。」

喝完合卺酒,他挨着我坐上床榻,伸出手,手指骨节分明,轻轻蹭着我的脸颊。

前世,虽然与陆祈安有过夫妻之实,但他粗暴无礼,只要他想要,即便是在月事期间,也不顾我的阻拦,对我霸王硬上弓,以至于我年纪轻轻就患有恶疾。

我的身体有些僵硬,看着他把碍事的桂圆花生堆了堆,扔在了床尾,下一瞬,一个滚烫的身躯便拥着我躺倒在床上,轻轻抚摸安慰着我,待我身体放松。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娘子,我们歇息吧。」

我红着脸,点点头:「好。」

4.

第二日我浑身酸痛,喝着季宴礼准备好的补汤,心下想着,为何今生的他与前世大不相同?前世直到他死,都没和沈芷柔圆房。

用完早膳,我与季宴礼一同入宫谢恩。

因着是赐婚,沈芷柔和陆祈安也是要来谢恩的。

我们在宫门口相遇。

季晏礼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下马车,温柔地帮我抚平衣裙的褶皱。

这一幕,刚好被沈芷柔看在眼中,脸上闪过一丝愤恨。

陆祈安带着她上前行礼,她趁机走到我身侧,对着季晏礼说道:「我与妹妹自幼要好,如今我们各自嫁人,今后我更要去往北川,妾想与妹妹多亲近亲近,太子和王爷不会介意吧。」

季晏礼摆手表示可以,陆祈安也微微点头。

于是他们二人在前,我与沈芷柔跟在后,往福阳宫走去。

一路上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趾高气扬地对我说:「你别得意太早。太子能不能活到继位还未可知,你若求我,日后我自会拉你一把。」

看她满眼春意盎然地看向陆祈安,我不禁觉得她有些可怜。

前世,我刚与陆祈安成婚时,也被他光风霁月的模样骗过。

哪知离京之后,在去往北川的路上,他命人假扮山贼,劫了我的嫁妆。

只可惜前世谢氏给我的嫁妆比这一世还不如。

他接下赐婚圣旨,一是为了进京勾结大臣,打探布防,二是侯府嫁女,必然嫁妆丰厚,又将多一笔谋反的资金。

他的目的完成了一半,见我并无大用,便想杀我,为了活命,我开始为他出主意,让他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敛财,我才逃过一劫。

也不知这一世沈芷柔是否能从陆祈安的手里逃脱。

5.

福阳殿内,皇上与皇后早早就在此等我们到来。

皇上与皇后感情颇深,想当年群雄并起,皇后跟着皇上四处征战,季宴礼就是在战乱中出生,奈何皇后伤了身子,只育有他一人。因此皇上与季宴礼就如同平常百姓家的父与子。

当年陆祁安的父亲陆琛是皇上身边的一员大将。

皇上入主中原之后,封他为藩王,世袭罔替。但是没几年他就去世了,陆祁安承袭爵位。

上一世,季晏礼死后,皇后也病重卧床,没了储君,朝堂不稳。皇上虽扩充后宫,但三年都未见成效。

陆祁安就是在这时钻了空子,揭竿而起。

我们四人进殿,行礼谢恩后,季宴礼说道:「劳父皇母后久等,昨日劳累,儿子今晨起晚了。」

季宴礼说完皇上皇后欣慰地看向我,相视一笑,皇后温柔地说道:「当年我与你父皇新婚,他也是这样与你祖父祖母说的。」

我听闻,耳朵红得要滴血。

沈芷柔看向我的目光满是嫉妒。

前世,也是我们四人前来谢恩,季宴礼不喜她,她在殿上向皇后哭诉,惹得皇后也厌烦她。

如今看到我深得皇上皇后喜爱,心中怕是恨毒了我。

她上前说道:「太子见谅,云姨娘死得早,早年道士为妹妹算过一卦,说她天命孤星。母亲怜她幼年丧母,太过宠爱,新婚之夜未曾照顾好太子,还请太子见谅。」

沈芷柔竟还敢提我小娘。

当年父亲跟着皇上打天下,负责后勤补给,战事正紧,无暇他顾。谢氏授意她撞向身怀有孕的小娘,一尸两命。

小娘腹中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啊。

谢氏给父亲传信,言明道士为我算了一卦,说是我克死了小娘,克死了小娘腹中的孩子,最终会克的父亲无后而终。致使父亲厌弃我,把我送到庄子上。

6.

我眼眶通红,正欲辩解,被季宴礼拉住,他捏了捏我的手,以示安慰,随后对着皇上皇后说道:「父皇,母后,芷秋很好,有妻如此,儿子很是欢喜。再者,成婚前,国师已经为儿子和芷秋算过,言说儿子与芷秋是天作之合。」

我看向季宴礼,前世今生,除了我小娘,很少有人这样维护我,心头仿佛吹过一阵温柔的风。

沈芷柔攥紧拳头,还想说些什么,季宴礼一个威严的眼神扫过,吓得她站在原地。

季宴礼继续说道:「国师乃父皇亲封,不知藩王妃所说的是哪里的道士,如此胡说八道污蔑当朝太子妃!」

陆祁安也瞪着沈芷柔,上前对着太子作揖:「太子殿下见谅,臣妻也是恐庶妹不知礼数,惹得殿下厌烦,才出口为庶妹辩解一二,想来是臣妻多虑了。」说完又是一礼。

陆祁安面上谦逊,却又在言语间压了季宴礼一头,好似在说【我的妻子是嫡出,你的妻子是庶出,我终将在你之上。】

皇上摆摆手,笑道:「看到你们夫妻和睦,朕的苦心就没有白费。」

随后看着陆祁安,语重心长地说:「祁安啊,朕与你父王情同手足,他不在了,朕只得替他为你张罗婚事。你如今已经娶妻,想来他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

陆祁安和沈芷柔跪下谢恩:「劳陛下操心,臣定当全心全意对待芷柔。臣也定当代父亲替陛下守好北川。」

皇上抚掌大笑,连夸陆祁安英雄少年,沈芷柔又恢复成高高在上如同孔雀般的模样。

7.

出宫后,我与季宴礼登上马车,看到陆祁安与沈芷柔发生争执。

陆祁安训斥她不该在皇上皇后面前多嘴,沈芷柔楚楚可怜,陆祁安压下心头的厌烦,抬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她又破涕为笑。

我心中嗤笑,季宴礼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娘子与沈大小姐不睦?」

当下我翻了个白眼,他这是明知故问,又念及他今日对我的维护,答道:「今日多谢殿下为妾解围。」

季宴礼挑眉:「看来为夫昨日的表现娘子并不满意,新婚第二日就不叫为夫夫君了。」

想到昨日季晏礼在床上的虎狼之势,我又闹了个大红脸。

他还故意贴着我的耳朵说道:「今夜为夫定让娘子满意。」

我被他逗急了,娇嗔道:「传言太子殿下冷静自持,现在看来传言有误。」

季晏礼疑惑:「那在娘子看来为夫是何模样?」

我大着胆子,佯装镇定地说道:「厚颜无耻的孟浪之徒。」

看到我如此大胆,季晏礼不怒反笑,见他这般模样,我气恼得不再理他。

回到太子府,我将从侯府带来的嫁妆整理成册,找出小娘的箱子仔细查看。

箱子里都是些我小时的用物和小娘从娘家带出的嫁妆。

早年战乱频频,小娘还是云家大小姐,面容姣好,待字闺中。

外祖父经商,怕小娘被豺狼虎豹惦记,将半数家产留与小娘当嫁妆。本欲嫁与还是小将的父亲为正妻,奈何被嫡母使计捷足先登,小娘只得嫁与父亲为妾。

外祖父病死后,舅舅挑起家业。当时父亲已经封侯,舅舅怕侯府嫌弃小娘有一个经商的娘家,轻视小娘,便不再主动与小娘联系。

如今小娘的嫁妆只剩这些。

季晏礼看我拿着箱子发呆,询问道:「是少了什么东西吗?」

我不知该不该与他说,季晏礼看出我的犹豫,牵过我的手,耐心地说:「娘子,你我既已结为夫妻,理应相互扶持,如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告知我。」

心下微动,我看着他认真的双眸,下定决心说道:「父亲和嫡母拿走了小娘留给我的嫁妆,我想拿回来。」

8.

第三日归宁,马车刚行到侯府门口,就看到谢氏拉着沈芷柔寒暄,陆祁安也同上一世一样,哄得父亲面色红润。

看到我与季宴礼前来,四人立刻噤声行礼。

父亲引着季宴礼和陆祁安去了前厅,我与沈芷柔跟着谢氏去了后院。

一路上沈芷柔都得意地对我说:「王爷不仅人长得英俊,性格也温柔,待我又好。」

我点点头,上一世刚成亲时我也以为自己掉进了福窝窝。

沈芷柔不满我的反应:「你少得意,我已将昨日宫中的情形告知我娘,你等着被罚吧。」

说完便不再看我,自顾往前走。

我也不知她哪里来得自信,竟以为一个侯夫人,一个藩王妃就能惩罚当朝太子妃。

一进后院,谢氏端坐正位,沈芷柔立在身侧。

谢氏喝了口茶,高声喝道:「跪下!」

我甚是莫名。

沈芷柔看我未动,娇斥道:「沈芷秋,我娘叫你跪下,你竟敢忤逆?!」

我自顾寻了一张凳子坐下,理了理衣袖,气定神闲地说:「侯夫人莫不是忘了,如今本宫是太子妃,依着规矩,您与藩王妃该向本宫行礼。」

或许是前世的经历,也或许是季宴礼的承诺,如今我的行为举止愈发不管不顾。

谢氏气得指着我的手不停颤抖,沈芷柔赶忙给她顺气。

「你,你,你个孽障。」

「你现在只是个太子妃,怎么敢这样对我?当真是白眼狼。」

「你自己解释解释,昨日在宫中你姐姐替你说情,你为何不领情?」

我嘴角勾勒一丝冷笑,轻蔑地说:「昨日是太子误会了长姐,与我何干?我只是个小小的太子妃,如何能说上话?」

闻言,沈芷柔猛然上前:「沈芷秋,你嫁了太子,就能不把我和母亲放在眼里了吗?你这忘恩负义的模样,可真像你小娘。」

「你今日如何对我,来日我定会让你百倍奉还。」

「藩王妃是在作甚?可是与太子妃起来龃龉?」正说着,季宴礼的声音传来。

季宴礼和陆祁安并肩走来,陆祁安皱着眉头看向沈芷柔,目露不喜。

她听到季宴礼的声音,心虚地后退半步,我趁机起身:「殿下误会了。适才我与母亲商量,何时将小娘留给我的铺子交于我,姐姐不舍那间云锦铺子,言说藩王爷愿意出百倍的价格替她买下来。」

闻言,陆祁安眸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沈芷柔立刻看向陆祁安,慌张地摆手:「没有,我没有说。」

边说边倒退至谢氏身旁。

9.

谢氏起身,帕子一甩,讪笑道:「太子,王爷别当真,芷秋这是和我们开玩笑呢。」

谢氏说完,顿了一瞬,目光一转,继续说道:「芷秋你也是,尽胡说,云娘哪有什么铺子留给你。云娘的东西我都给你收那个小箱子里了。京里的铺子可都是侯府的。」

当初父亲刚封侯,府里拮据,都是靠着小娘的嫁妆度日。

金银钱财花了就花了,这挣钱的铺子也被谢氏霸占。

我与季宴礼对视一眼,正色说道:「本宫可没有胡说,这不,契书我都带来了。」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契书,在谢氏面前晃了晃。

她伸手要抢,惊叫:「你怎么可能有契书?」

小娘一直防着侯府,契书都是自己藏着,说是要留给我当嫁妆的。

上一世,我出嫁时并不知道小娘给我留了铺子。而是在陆祁安劫了舅舅的商队时,我认出了云家的标记,偷偷放了舅舅。

虽免不了陆祁安的一顿毒打,但我从舅舅口中得知,小娘当年的嫁妆丰厚,京中主街上有好几间铺子。

那时我才理解小娘死前的遗言:「葡萄树下,切记切记。」

只是当时我远离京城且自身难保,一旦我拿回铺子,铺子必然落在陆祁安的手中。

这一世,小娘的东西,我一定要全部要回来。

昨夜,季宴礼给了我承诺之后,我就让他派人潜入侯府,找到小娘当年居住的小院,在葡萄树下挖出了房地契和一整箱黄金。

我没有理会谢氏,看着瑟缩在她身后的沈芷柔,嘲弄道:「据说王爷爱惨了姐姐,怎的连间铺子都不舍得买给姐姐?」

陆祁安面色铁青,对着我拱手道:「本王自是爱重贤妻,太子妃何故咄咄逼人?」

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云锦铺子的契书递到他面前:「一千两。」

「黄金。」

沈芷柔松了的气又提了起来,想要冲过来同我争吵,被谢氏拉住,谢氏苦口婆心地说:「芷秋啊,这铺子不是为娘不给你,而是,而是经营不善,都盘出去了。」

季宴礼背着手走到我身边,佯作不懂,问道:「没有契书,这些铺子又有谁人敢要?」

谢氏面色尴尬,又一甩帕子,坐在凳子上:「嗐!芷秋,你也别怪为娘骗你,这些铺子都是云娘的心血。你又年幼,定然经营不好,为娘是怕你毁了云娘的心血啊。何况,铺子里的掌柜老奸巨猾,定会欺你年幼,诓骗与你。为娘只是想着先帮你经营。」

沈芷柔在旁帮腔:「就是,我们侯府家财万贯,怎么可能会霸占一个姨娘的铺子。」

季宴礼气定神闲地说:「既如此,侯夫人就快快把铺子交给太子妃吧。铺子里的掌柜不合用就都辞了,我们太子府还找不到合用的伙计?」

谢氏一拍大腿,故作爽快,实际咬牙切齿地说:「既然太子和太子妃不信任为娘,那这铺子你们就拿走吧。」

10.

我数了数契书,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小娘嫁到侯府一十七年,一间铺子一年盈利约一十五万两,五间铺子一年盈利约七十五万两,一十七年共盈利一千两百七十五万两,去掉赋税合计八百五十万两。母亲,拿钱吧。」

说完,我的余光瞥到陆祁安贪婪的目光看着我,他看似公正地说:「太子妃是否是在狮子大开口?侯府养育你数十年,怎得如此忘恩负义。」

我是故意当着陆祁安的面要钱,这么多钱财,他一定会起贪念。

我故作大方,再次把云锦铺子的契书甩到他面前:「那行,王爷把这铺子买了吧,本宫也不要一千两黄金了,王爷出一千两就成。」

最终陆祁安出钱买了云锦铺,沈芷柔拿着契书反复查看,谢氏越看陆祁安越是满意。

陆祁安心胸狭隘,怕是这一千两会算在沈芷柔身上。

我与季宴礼并未打算留在侯府用膳,父亲和谢氏也无意留我们。

当日,我就把几间铺子的掌柜找来,查了查账本,果真被谢氏做了手脚。不过已经无所谓了,铺子要回来就好。

季宴礼不解:「你为何不要那云锦铺?我听说这几间铺子,就数那云锦铺最挣钱。」

我笑道:「太子殿下竟如此爱财?」

「那间铺子确实最挣钱,不过由于地龙翻身,存放云锦的仓库,地势降低不少。今年雨水也多,如今怕是已经发霉受潮,到时可就砸手里了。且,云锦昂贵,供货商却是我舅舅,他为了我在侯府的日子好过些,故意低价供给铺子。」

上一世,侯府从来没有把我的消息如实告知舅舅,我出嫁后,舅舅一如既往给侯府送货,备受压榨。

这一世,我刚重生就偷偷与舅舅取得了联系,舅舅的生意已经遍布大江南北,上一世舅舅去北川,就是偶然得知我的消息,前去寻我。

季宴礼继续问道:「那你为何不要铺子的盈利?」

我思索片刻,突然反问道:「朝廷会削藩吗?你觉得陆祁安会反吗?你信我吗?」

听到我这样问,季宴礼正色道:「你说。」

我继续说:「陆祁安此次来京,就是联络重臣,筹集资金,准备谋反。」

「你若不信,可以派个暗卫监视他。」

季宴礼思索片刻:「他一入京城,我就派了人,但并未发现异常。」

我看他像在看一个傻子:「乾元茶楼与寻芳阁相连,谁都不会想到一个茶楼会与妓院有关系。」

季宴礼派人前去查看:「你还是没说为何不要盈利。」

我笑道:「陆祁安急需筹集军饷,当他得知岳丈家里家财万贯,会如何做呢?」

11.

不一会儿,暗卫来报,在茶楼找到了陆祁安偷绘的京城布防图,随后又在寻芳阁看到陆祁安暗中会见朝中大臣。

季宴礼让人继续跟着他,目光深邃地打量着我。

我咬咬牙,虽然成婚不过三日,但我能感觉到季宴礼是真心对我。

「你信梦吗?我成婚前,做了一个梦,梦到藩王谋反,攻入京城,登基为帝。本以为是噩梦一场,没想到陆祁安与我梦中的藩王长得一模一样。」

季宴礼眼中的窥探,逐渐变为凝重。

我继续嘱咐:「在梦中,你被陆祁安派人毒死,今后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我猜等到他们离京,就会动手。」

之后的一个月,季宴礼早出晚归。

陆祁安也在我们的监视下开始布局。

先是故意将父亲贪墨的账本送到季宴礼手中,接着劝说父亲将家中银钱藏在沈芷柔的嫁妆里,随着车队运出城区。到时季宴礼一查,死无对证。

季宴礼也故作不知,在陆祁安启程回北川时,悄悄派了一小队精兵跟上。

他们走后半月,季宴礼就抓住了陆祁安布下的暗桩。

又过半月,陆祁安一行走到了暮春山,同上一世一样,陆祁安为了避免朝廷怀疑,命侍卫乔装成山贼,将沈芷柔的嫁妆劫了。

此时,季宴礼派去的精兵,佯装清扫山贼,又将嫁妆连同侯府贪墨的银钱抢了出来。

将嫁妆还给了陆祁安,余下的银钱充当赃银,入了国库。

这一世季宴礼安然无恙,陆祁安一计不成,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

就在我以为沈芷柔要被陆祁安杀死的时候,她竟然回京了。

我赶紧加派人手监视她。

12.

这日一早,季宴礼还未回府,沈芷柔气势汹汹地闯进太子府。

「我是藩王妃,侯府的大小姐,太子妃的嫡姐,你们谁敢拦我。」

「我来看望妹妹你们算什么东西。」

还没走到府门口,就听到沈芷柔吵吵嚷嚷。

府里的看门小厮看到我来,屈身行礼。

沈芷柔虽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但她已经不如从前容光焕发。

我端着太子妃的架子:「你来做什么?」

她猛然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府内走去,走到水榭处,我才挣开她的束缚,面色愠怒:「你到底要做什么?太子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侍卫们欲上前,我抬手制止。

沈芷柔撩开袖子,碧玉般的手臂上满是鞭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你,都是你害我!」

「云锦铺子也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

她上前想要再次钳住我,这次侍卫们早有准备,一窝蜂地按住了她,她质问我:「为什么太子没有死,是不是你!」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知道什么?又害你什么?无论哪条路,都是你自己选的。」

「还有,太子自当长命百岁。」

我前世在陆祁安那受的苦,今生都将还在她身上。

这些只是利息,我要看着她,谢氏,沈渊,还有陆祁安全都滚回十八层地狱。

沈芷柔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知道了,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和我一样,对不对。」

「这一世是我嫁给陆祁安,他一定会成功的,到时我把你们都踩在脚下。」

13.

把沈芷柔赶出府,季宴礼也回来了。

「听说沈芷柔今日来了?可有为难你?」

我咧嘴一笑:「如今我也是太子妃,又是在府里,怎得会被藩王妃为难住?」

季宴礼笑道:「我的娘子真厉害。为夫大难不死都是托娘子的福啊。」

说着又抱着我猛亲一口,我把他推开后,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如果不是我成为你的妻子,你也会这样对她吗?」

季宴礼挑眉,忽地笑了:「看来小秋秋还是没想起来啊。」

随后,季宴礼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幼时,皇帝四处征战,带着皇后和他四处奔波,军营里只有他和陆祁安两个孩童。但他不喜欢陆祁安,总觉得他心机重,很是装模作样。

因此季宴礼长至九岁,都没有玩伴。直到皇帝麾下的沈将军,带着自己的小女儿来送粮。

季宴礼眼含笑意地看着我:「当时的小姑娘,香香软软,会叫我哥哥,可爱极了。我就想啊,将来我一定要娶她当娘子。」

我的思绪也陷入了回忆,当时我小娘刚死,父亲要去运送物资,顺便把我送到乡下的庄子里。

小娘去世后,我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直到父亲带我去军营,我遇见一个小哥哥,天天给我送饭,教我读书习字,带我下河摸鱼。

那一段时光,应该是我两世中最开心的日子,虽然只持续了短短半月,我的人生又重新回到黑暗。

分别时,小哥哥对我说,让我好好吃饭,好好长大,等他来找我。

奈何,庄子里的日子太苦了,一开始我还有所期待,后来,便忘了。

14.

看到我神色没落,季宴礼故意说道:「还好,小姑娘还是和从前一样,香香软软,抱着可舒服了。」

闻言,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从我的眼眶涌出。

在我确认自己也被人义无反顾地爱着之后,两辈子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季宴礼被我吓到了,手足无措地拿着帕子帮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娘子,娘子,你别哭啊。」

「都是为夫的错,为夫该早点找到你。」

「都怪沈渊那个老匹夫,从未对外说过还有个小女儿,我一直以为你在战乱中丧了命,还难过了好一阵。」

「幸好,我去剿匪,发现了在庄子上的你,这才求着父皇赐婚。」

看着他滑稽的模样,我破涕为笑,声音嗡嗡地说:「你一直要娶的都是我啊。」

看到我笑后,季宴礼舒了一口气:「你可是早就答应嫁给我了。」

原来,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父亲都是想要利用婚书的漏洞,将沈芷柔嫁给太子。

而无论哪一世,季宴礼要娶的都是我,难怪上一世他会那样对待沈芷柔。

此夜,季宴礼抱着我安睡。

在梦中,我梦到,上一世季宴礼死后,他的灵魂竟一直跟在我身侧。每次看到我被陆祁安欺负,他都在一旁对着陆祁安拳打脚踢,但无法伤他分毫,也无法救下我,又落寞地蹲在一旁,将手轻轻放在我的脸上,慢慢摩挲。

梦里他总是喃喃自语:「如果我还活着多好。」

直到我被沈芷柔毒死,他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一步一跪去往南音寺,祈求上苍能再给他一世。

我从睡梦中哭醒,原来,这一世是季宴礼求来的。

我紧紧抱住季宴礼,低声说道:「夫君,你真好。」

季宴礼被我吵醒,温柔地拍着我的后背,轻声安抚我,直到我再次入睡。

15.

这些时日,季宴礼与皇上通气之后,暗中惩戒了许多与陆祁安勾结的大臣,我也搞清楚了沈芷柔为何会回京。

一出京城陆祁安就露出真面目,把沈芷柔折磨得不成人形。

行至暮春山,陆祁安欲在劫了嫁妆之后杀了沈芷柔,装作是山贼所为。

谁知被季宴礼打乱了计划。

陆祁安见此计不通,就想亲自下手杀人。

沈芷柔为了活命,告诉陆祁安自己是重生之人,她说自己有预知能力,陆祁安最终定会登上皇位。

陆祁安自然不信,沈芷柔继续说道:「前世,太子在您出京后就身患重病,数月之后就暴毙而亡。如今,太子安然无恙,这说明,太子身边定然有与我一样的重生之人。」

「妾愿意为了您的宏图大业,回京帮您把这个人揪出来。」

怪不是沈芷柔一回京就冲进太子府质问我,她竟能想明其中关窍,也不算太蠢。

只是,即便她能回京,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季宴礼整顿朝堂,我也没有闲着。

前些时日我就已经给舅舅传信,托他去北川买粮。

陆祁安将北川治理得乌烟瘴气,更是与北川的商户联合,欺压外地商户,提高赋税,积攒谋反的银钱。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我抢先把北川和北川附近的粮买到手,陆祁安谋反的胜算又将降低一成。

舅舅不愧是云家家主。

到了北川,他先是加价大量购买粮食,并表示会继续购买。于是,北川的商户们为能将粮食卖给舅舅,开始买粮屯粮,粮食的价格自然会上涨。这时,舅舅就会把手中的粮食卖出一部分,赚取差价。此时,市面上的粮食逐渐趋于饱和,粮价就会回落。等到粮价降到最低,舅舅继续大量买粮。

如此一来,舅舅不仅收购了大量的粮食,还将北川的市场搅浑,等到陆祁安察觉,早已水过三秋,木已成舟。

不仅如此,舅舅还命人高价收购鸽子,短短数月,北川种粮食的农民都改养鸽子了。

无银无粮,陆祁安该如何谋反。

16.

除夕,我与季宴礼成婚已经有半年之久。

自上次季宴礼整顿朝堂之后,京里风平浪静,陆祁安也窝在北川毫无动静,就连沈芷柔这几个月来都未曾出过侯府。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季宴礼里三层外三层地给我裹起来:「今日宫宴,人多眼杂,你一定要跟紧母后,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万不能大意。」

我摸摸还平坦的肚子,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笑道:「我不是一个人,难不成是一只猪啊。」

季宴礼被我的话气笑,瞪了我一眼,我打着哈欠:「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定会照顾好你的宝贝儿子。」

季宴礼气急败坏地说:「我说的是他吗?我说的是你!」

半月前,太医诊出我已身怀有孕,我心中甚是奇妙。

上一世,我深受陆祁安的折磨,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这一世我就要当母亲了。

宫宴之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我与季宴礼坐在皇上皇后的下首,我兴致缺缺,告知季宴礼后,便去了后花园散心。

看到我起身,沈芷柔也跟了过来,刚走到连廊,便被她拦住了去路。

「妹妹,我们总归是自家姐妹,只要你愿意与我联手。日后我们王爷心愿达成,我自会让他照拂与你。」

「是吗?」不知是否是孕期的缘故,没走两步我就觉得劳累,自顾坐在石凳上。

「那我可真该多谢姐姐的好意了。」

听到我如此说,沈芷柔自以为说动了我,她继续道:「只是你既是季宴礼的太子妃,就别想着当我们王爷的皇后,皇后只能是我,到时我让王爷封你个官女子如何?」

我摇头叹息:「姐姐当真天真。」

我上下打量着沈芷柔:「姐姐身上的衣衫还是去年的款式,头上的簪子,手上的镯子,好似也都是九首饰。」

「怎的,你的王爷没给你钱买新衣新首饰吗?」

17.

沈芷柔瞬间变了脸色。

如今,她不仅将自己的嫁妆贴给了陆祁安,就连侯府的老底也被充入国库。

前世,陆祁安放过侯府,就是因为父亲早就与陆祁安勾结,京里的城防图全是出自侯府。

想来,这一世父亲还是走了上一世的老路。

沈芷柔咬牙切齿地冷笑:「你少得意,再过段时间,你看这京城谁说得算。」

沈芷柔的话音一落,皇后身边的侍女找了过来:「太子妃,快跟婢子回正殿。」

侍女神色慌张,沈芷柔笑得阴狠。

我不疑有他,快步跟着侍女回到季宴礼身边。

正殿里,皇上皇后皆不在,大臣们人心惶惶。

我轻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季宴礼打量着众人神色,面容冷峻:「有人给父皇下毒,太医正在偏殿诊断。」

又用只能我们二人听到的声音说:「这便是陆祁安的后手。」

我看向姗姗来迟的沈芷柔,她也看向我,无声地说道:「我赢定了。」

侯府率先发难,父亲站出来说道:「殿下,陛下如今生死未卜,下毒之人也已经抓到,不妨带到大殿,当着群臣的面审上一审。」

季宴礼面露不悦,但并未反驳。

父亲自作主张让侍卫带上来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匍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嘴里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是太子殿下指使的。」

众人皆震惊,我伸手拉住季宴礼背在身后的手。

父亲面色镇定,好似早已知晓,但还是故作痛心疾首地说:「殿下,太子殿下啊!您糊涂啊,陛下身侧只有您一个皇子,这大位迟早是您的,您何至于此啊?」

众臣议论纷纷。

有老臣站出来说道:「胡说八道,如此疯疯癫癫,怎可令人信服。」

父亲眼光凌厉地看着他:「老尚书,本侯知您与太子亲近,怕是此事您也参与其中吧。」

「来人,将他拿下。」

季宴礼抬手制止:「慢着!」

话音刚落。

「报——」

「八百里加急——」

传令兵的声音倏地响起,大殿一瞬间安静下来。

「启禀殿下,陆祁安在北川起兵了。」

18.

一片哗然。

上一世,有我的筹谋,陆祁安足足准备了三年之久,才敢起兵。

这一世,也是在我的筹谋下,不过短短半年,他就匆匆起兵。

闻言,父亲更是有恃无恐:「想来是陆王接到了本侯的信件。本侯早就知晓太子狼子野心,特地联系陆王前来支援。」

季宴礼从袖口掏出一沓信件:「侯爷如此确信陆祁安收到的是您寄的信?」

接着,季宴礼手举着信件,高声道:「沈渊与陆祁安勾结,欲谋朝篡位,证据确凿,将其拿下。」

父亲冷笑:「殿下,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已命人将整个皇宫团团围住,您逃不掉了。」

父亲说完,就从殿外涌进大批士兵。

季宴礼挑了挑眉:「哦?是吗?」

接着,大量金吾卫涌了进来,双方剑拔弩张。

接连的惊吓,众臣躲得躲藏得藏。

不一会儿,大殿上就响起了金戈碰撞之声。

季宴礼护着我,一脚踹倒一个想来抓我的士兵。

眼看大计将败,沈芷柔拿着短刃,发狠一般冲了过来,在离我还有三步之遥,被金吾卫按下。

金戈声止,侯府众人皆被拿下。

皇上也在皇后的搀扶下从侧殿走出,群臣这才反应过来,季宴礼与皇上唱了一出将计就计。

皇上指着沈渊,恨铁不成钢地说:「沈渊,朕待你不薄!你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父亲已经被金吾卫拿下,跪在地上,咬着牙说道:「当时跟着你打天下的老臣,非死即伤,就连陆琛都被你秘密暗害,早晚轮到我。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皇上心下了然:「陆祁安告诉你的?」

「陆琛因何而死,他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当初你往前线运送粮草,路遇伏击,他为了救你,被暗箭所伤,箭上有毒,他怕你心有负担,劝我不要告诉你。」

「他的死,是皆因旧伤复发,与朕无关。」

「陆祁安那小子,为了谋逆,连陆琛的死都能利用。」

父亲不再挣扎,双眼变得无神,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哈哈哈哈,陆祁安已经起兵,他是我的女婿,到时候一定会救我。」

「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沈芷柔也朝着我大喊:「我还没有输,王爷的大军就要杀入京城,他一定会封我为皇后的。」

19.

归宁之后,季宴礼就派人牢牢监视侯府,一有风吹草动我们马上就能知道。

侯府的信件没有传出去一封,全是季宴礼找人模仿笔迹另写的。

城防图也是假的,也正是在季宴礼精密的布局下,陆祁安才能在粮饷不足,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起兵。

一场谋反,还未出正月,就被平定。

明日陆祁安就被押解回京,和侯府众人一起问斩。

我来到地牢,谢氏和沈芷柔蓬头垢面。

沈芷柔看了我一眼,嘲讽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没有搭理她,而是看向谢氏:「谢氏,我小娘是你害死的。」

谢氏冷笑:「呵,是又如何?如若不是她蠢,我又如何能当上你父亲的正妻?我不亏,当了半辈子侯夫人,拿着你娘的钱享福,而你只能在庄子上受尽凌辱。」

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转身要走,沈芷柔在身后大喊:「沈芷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两辈子了,我还是没能赢你。」

我低声说道:「我从未想要害你,反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上一世杀我,才让我来到这一世,亲手为自己,为小娘报仇。」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地牢。

第二日,街边问斩。

季宴礼本不欲让我来,但我坚持要来。

我要亲眼看着害我的人滚回地狱。

父亲哭喊着让我救他:「芷秋,芷秋,我是你亲生父亲啊,你怎能见死不救。」

「你贵为太子妃,没有母族,在后宫是站不稳的。」

我不为所动。

就连陆祁安都发疯似的朝着我大喊:「芷秋,芷秋,是本王错了,你回到本王身边,还是本王的皇后。」

看来,现在的陆祁安也重生了,也好,我要杀的就是他。

斧头就要落下的时候,一双手覆盖住我的眼睛。

是季宴礼,他声音温柔:「别看,脏。」

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手背,也溅到我的衣裙上。

20.

一切尘埃落定,季宴礼上书皇上说是我率先察觉侯府异动,也是我在旁为他出谋划策,理应给我封赏。

季宴礼为我请封女官。

他说,以我的才能,当个太子妃太过大材小用,只有身居庙堂才能造福社稷。

更何况,他登基后,是要封我们的女儿为皇太女的。我这个当娘的自当为她做一个榜样。

我轻笑,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儿。

季宴礼轻轻逗弄女儿,女儿含着他的手指吮吸起来。季宴礼惊奇,看着她的小嘴一拱一拱。

一记轻雷炸响天际,女儿皱着脸要哭,季宴礼手忙脚乱抱起她,一股温热顺着季宴礼的衣裳流到地上,季宴礼也瘪瘪嘴:「娘子,你看她,又把我衣裳弄脏了,这可是你新给我做的。」

我扑哧笑了出来。

一室慌乱,我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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