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我和林昕是外人眼中模范夫妻的典范。

可我却无意间发现了她已经出轨两年的事实。

在那个男人面前。

她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对我的嫌恶。

「正常人谁会嫁一个残废？」

「他连正常的夜生活都无法给我。」

「简直就是让人倒胃口的聋子。」

后来，我主动提出离婚。

她却发了疯。

跪在我面前，字字句句都是忏悔……

1、

半梦半醒中，我听到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仅有几秒就被掐断了。

但对方誓有不接就不罢休的架势。

铃声频频响起。

没一会儿，我听到林昕小声喊我的名字。

「陆淮，你睡着了吗？」

我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然后，她轻轻掀开被子起身，走出了卧室。

门被大力关上时，我才意识到林昕走得有多急。

所以我几乎没有犹豫。

立刻起身开车跟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当看到一个男人裸着上半身，搂住林昕的腰身时。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贺鸣。

林昕的助理。

婚后第二年，贺鸣就出现在林昕的身边。

他跟着她四处商谈业务合作。

两人并肩作战，关系匪浅。

可现在......

贺鸣拉过林昕的手放在他的腹部上：

「姐姐，健身的成果还满意吗？」

林昕显然很受用，俯身在他腹部印下一个吻，笑得娇媚。

「当然满意了。」

贺鸣佯装不满质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难不成你在跟他......」

林昕捏捏他的鼻子，表情不耐：

「瞎想什么？」

「你不是不知道他连正常的夜生活都没法给我。」

「正常人谁会嫁一个残废，这些年来，我是真的厌烦了。」

「他现在不过就是个让我倒胃口的聋子。」

得到满意的答案，贺鸣爽朗地大笑出声。

他搂着林昕的腰，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两人抱在一起，进了别墅。

我站在原地，整整两个小时。

寒意从四肢开始蔓延，一点一点侵蚀五脏六腑。

2、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脑子里一遍遍回想着刚刚林昕脱口而出的话语。

让她倒胃口的聋子。

可她忘了，我的耳朵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十一岁时，我爸逼着我妈签下离婚协议。

他的初恋离了婚回来找他，他便立刻选择抛弃了我们。

为了生活，妈妈被林家雇为保姆。

我因此认识了林昕。

三年后，妈妈在逼仄的出租屋里吞了过量的安眠药。

我再次被亲人抛弃了。

是林昕将我带回了家。

她牵着我的手，许诺会一直陪着我。

有她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爱意自心底疯长。

只是自卑使我将这份爱意小心翼翼藏在了心里。

直到那次意外。

林昕自小被娇养长大，脾气大，不懂得变通。

得罪的人不计其数。

一次宴会后。

她被看她不顺眼的另一个小姐找来的混混堵在巷子里。

我毫不犹豫冲上去护住了她。

那一棍子，落在我耳朵上。

鼓膜穿孔。

我几乎永远失去了听觉，从此只能随身佩戴助听器。

病房里。

林昕的白裙子沾满了我的血。

她红着眼眶，紧紧握着我的手，哭声沙哑。

好半晌，她才低低地说：

「陆淮，我们结婚好不好？」

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是拒绝不了别人给的光的。

那一刻，全世界都模糊了。

只有面前温柔的女生被无限放大。

她眼里的暖意，吐露出的爱意都驱散了我对失去听觉的恐慌。

可现在，我终于明白。

林昕最狠的地方就在于这儿。

爱你，又似乎没那么爱你。

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

让你不断沉浮，却始终无法逃离。

3、

黎明破晓时，玄关处的门开了。

林昕大概没想到我在等她。

目光与我对上时，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她轻轻蹙眉，蹲下来环抱住我。

「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嗅到她身上陌生的甜香，慢慢拂开了她的手。

「昕昕，你昨天去哪里了？」

她动作滞了一瞬，随后解释道：

「昨天公司有点事需要处理，你睡着了我就没喊你。

「处理完太晚了，我就在公司睡下了。」

她笑着捏捏我的脸。

语气带着撒娇：「陆淮是不是想我了？」

我平静地看着她。

半晌，我摘下无名指的婚戒，轻轻放到她的手心。

「昕昕，我们离婚吧。」

空气凝结片刻，林昕的脸色变了。

她眼底情绪猛地一颤，攥紧戒指的那只手握成了拳。

「陆淮，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摸着耳后冰冷的助听器。

替她挡下那棍子，我从不后悔。

我爱她，便甘之如饴。

可昨晚那句「倒胃口的聋子。」

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插进我的心脏。

我疲惫地闭了闭眼睛，竭力抑制颤抖地声线。

「林昕，我都看见了。」

对上林昕有些茫然的视线。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帮她回忆：

「公司的事情，是什么事呢？」

「是要你跑去贺鸣的家里。」

「跟他欢愉一夜吗？」

4、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时间仿佛静止。

我试图从林昕的眼睛里找到什么。

哪怕是一丝愧疚也好。

可是没有。

我只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或许她只是慌乱让我看到了她的不堪。

而不是真的觉得是她做错了事。

「一个没有情趣的聋子确实是配不上你林总了。」

时隔一夜。

再次想起那些话时。

我仍旧清晰地涌起窒息般的痛意。

林昕的脸色一寸寸灰败，直至惨白。

她艰难地唤我的名字：

「陆淮......」

我眼眶泛酸，拼命忍着眼泪。

这是我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审视林昕。

她当下的难过和惊慌都是真的。

心中那点零星的爱意或许也是真的。

可她压在眼底的厌烦，到底还是被窥见一角。

于是，我依旧坚定心中所想：

「我今天就搬出去，找个时间尽快手续办了吧。」

林昕神色一僵。

温柔体贴的假面，好像就要破碎了。

「别开玩笑了。」

「除了这里，你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说话间，我清楚地看到。

林昕眼底闪过一抹轻蔑。

稍纵即逝。

5、

我抬眼看着林昕。

突然就觉得这个我爱了十二年的人是如此陌生。

或许。

林昕以前应该也掩饰得不太好。

她早就在不知觉时，就已经厌恶了我。

那些对着我时产生的嫌恶情绪。

也会在某一个瞬间流露。

只是我的爱，为她蒙上了一层滤镜。

我爱她。

相依相伴十二年。

我便以为她的爱，和我一样，只增不减。

自然而然就忽视了她不爱的细节。

我垂下眼，径直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见我开始动真格的。

林昕忽然抬脚，踹翻了我的行李箱。

她将垂下来的头发拢到耳后，开口时，嗓音透着不耐。

「别闹了。

「我就是犯了一次错而已，以后不会了。」

气到极致，竟然平静了下来。

我摇摇头：

「昕昕，十二年了，你该懂我的。」

她动作顿了下，牢牢攥着我的手。

像以往样，放柔声音，同我撒着娇。

「陆淮，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事。」

「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垂眼看她。

看她因紧张，额头沁出大颗汗珠。

沉默片刻。

我轻声说：「不能。」

她紧盯着我，见我神色坚决，脸色微沉：

「陆淮，能不能别走。」

我推开她，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林昕摔碎玻璃杯的声音。

「陆淮，你别后悔！」

6、

我拼命往前走。

只觉得密密麻麻的阵痛感从胸膛向外扩张。

眼前一片模糊，我忽然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

入眼是刺眼的照明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陆淮，你醒了。」

好友姚谦守在我旁边，他扶我坐起来。

「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敏锐地察觉到，姚谦的声音有一瞬间的迟疑。

「我是怎么了吗？」

姚谦面色复杂地看着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脑中有个肿瘤，需要马上动手术。」

肿瘤？

我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姚谦立马锤了我一拳：

「瞎想什么，良性的，动完手术就会没事的。」

我松了口气。

立马回了一拳过去，这亏可不能吃。

「你丫的，吓死我了。」

「陆淮，你和林昕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晕倒在路边，要不是我刚好去找你，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迟滞地抬起头，脑海里不断涌现这些天发生的事。

「她出轨了。」

姚谦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骂道：

「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去撕了她的皮。」

我伸手拉住他：

「姚谦，算了吧，我不想跟她有牵扯了。」

「我先回家一趟。」

7、

我的证件和工作文件都还在她的别墅。

既然要断就要断得彻底。

看了下这个时间段，林昕应该还在公司。

正好方便我收拾行李，搬家。

回到家里。

已经有人打扫过了，变得干净整洁。

当初，林昕提出要和我结婚时。

她就把这里买了下来，作为我们的婚房。

诚如她当初所说，会给我一个家。

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怅惘地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

耳边却突然听见了一声绵长的。

似欢愉似痛苦，却又熟悉的，女人的尖叫——

是从楼上卧室传来的。

我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大。

身体里像是有什么在炸开。

巨大的惶恐笼罩住了我。

我僵硬着一步一步走上了楼。

熟悉的卧床上，也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在这里做，是不是很刺激？」

贺鸣缠上林昕的手臂，笑得欢愉。

「姐姐，你睁开眼看着我，你更喜欢我还是他？」

头顶灯光晃过，打在林昕含着欲色的脸上。

贺鸣伏在她的身上。

末了，低头在她唇上辗转几下。

「我是不是比他厉害？」

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从胃里涌上来。

我扶着门框干呕了起来。

等我缓过神时，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林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