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父母卖到富人家做下人。

在富人家，小姐对我非打即骂。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不讨人喜欢。

后来我才知道，她才是我，而我应该是她。

1.

「哥，我要买她！」

眼前，一名衣着华丽的富家小姐趾高气昂地指着我，仿佛我就是个可以随意挑选的玩具。

事实也的确如此。

对方是城里的富家女，而我只是一个贫困农村里的赔钱货。

对方这次来，就是想买个女佣回去做下人。

在听闻对方要来的消息时，我妈就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对方挑中我。

只要对方愿意买我，家里未来几年的生活费，以及弟弟以后娶媳妇的钱都有了。

如果我没能被对方挑中，她也会想办法把我卖出去，可能卖给前往国境线的商人，也可能卖给村里的某个老光棍。

反正她不会让我这个赔钱货继续在家里待下去，现在的我，正值最值钱的年纪。

事实上，不管对方买不买我，妈妈又要把我卖给谁，那个家我都不会再回去了。

自我记事起，我就每天被他们殴打嫌弃，家里所有脏活累活都是我干，和看家护院的狗一起抢剩饭吃，即使这样，他们依旧天天骂我是个赔钱货。

我时常想，或许村里的河床要比那个家温暖。

河床上，躺有许多和我一样的女孩，我和她们应该会有说不完的话。

「你可愿意来我们家当佣人，只要你愿意，我会给你家人一笔不小的费用。」

一道深厚的男声将我从痛苦的回忆拉到现实，我对那位富家公子点了点头。

「切，你还问她的意见，她就算不愿意又能怎样。」

富家女双手抱胸，一脸不屑。

「既然你愿意，就带我们去你家，付完钱，带上你的东西，我们就动身。」

回到家，妈妈、爸爸和弟弟都很高兴，尤其是在她们见到那沓崭新厚实的红色纸币时。

「真廉价，我随便一件衣服都比你贵。」

富家女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你吗？」

我摇摇头。

「或许，你和我们家有缘吧，你和我家人长得有几分相像，尤其是和我哥。」

我和她哥长得像？

那位富家公子身高一米八，眉清目秀，身形清瘦，皮肤比我家猪圈里的大肥猪还白。

而我，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全身上下除了骨头就是皮，皮肤黑的像锅灰，头发枯黄似秋草。

哪像了。

「钱付好了，你行李呢？」

富家公子问道。

我指了指脚旁的一个小破袋。

「就这点？」

他挑挑眉。

「四季的衣服，日常穿的鞋子，还有必须的生活用品，随便带都不止这点吧？」

「公子，我衣服就两套，一套已经穿身上了，至于鞋子，我从没穿过。」

由于常年不穿鞋，我两只脚上的灰已经结成了盔，黑黢黢的，与他们靓丽的鞋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家楼下乞丐都比你强。」

富家女龇牙咧嘴，脸上挂满嫌弃。

「哥，真要让她上我们车吗？」

「不然呢，总不能把她绑在行李架上吧。」

他无奈问道。

「你们村有可以洗澡的地方吗，你洗个澡先。」

「家里就有，但他们一般不允许我用，我平时都是拿洗菜水偷偷洗的。」

「我加钱，让他们给你洗澡！」

2.

来到城市，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来到他们家，更像是来到仙境。

我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进来呀，是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地板吗，踩都不敢踩。」

富家女嗤笑道。

「芜儿，不许欺负人。」

一个中年人坐在沙发上，精气十足，声如洪钟。

「徼文，这就是你选的下人，瘦的跟被人啃过似的，为什么要选她？」

「芜儿选的，我只负责付钱。」

徼文面无表情道。

「芜儿，你选一把骨头干嘛，她这体型，能干什么活？」

一名中年美妇从厨房里走出，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目露不满。

「妈咪，你不觉得，她和我们长得很像吗，眉宇和爸爸跟哥哥都很像哦~」

中年美妇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许久。

「还真有点像，这倒是挺巧。」

「是啊，以前所有人都说哥哥的眉宇很好遗传到了爸爸，今天居然又遇到眉宇和爸爸长这么像的人，真是概率小到极点的缘分呢！」

中年美妇将眼里的刀子投向沙发上的中年人，对方直接被扎到地板上。

「老婆，你听我解释，这肯定是巧合。」

「对呀妈咪，这肯定是巧合的呀，你如果不信任爸爸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带她去做亲子鉴定，对吧，爸爸。」

「对对，快带她去做，去最权威的机构！」

爸爸急得直跳脚。

「不过妈妈，您就算不相信爸爸的人品，也至少该相信他的品味吧，这个女孩生活的村落有多落后，哥哥是知道的，那种地方的村妇，老爸怎么可能看得上呢？」

「对啊老婆，我的品味你是知道的，不然当初我也不会看上你！」

「呕~」

徼文公子故作呕吐状。

「大白天的，你们这对老夫老妻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把正事解决了先，招娣还没安排呢。」

「招娣？那把骨头的名字？」

「昂。」

「一把骨头能干什么活，要不是看她面相和我们家有缘，我肯定退货。」

中年美妇对徼文道。

「你买的，你来安排。」

「她是我挑的，为什么不让我来安排？」

芜儿撅起嘴，不满道。

「行，你来安排，你想让她干嘛？」

中年男人脸上表情既无奈又宠溺。

「让我做我的伴读书童。」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

「伴读书童？留家里拖地多好，省得给她办理入学手续。」

美妇眉毛皱起。

「就按芜儿说得来吧，招娣的入学手续我来办理，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她名字改掉。」

中年男人点点头，对徼文的话表示赞同。

「确实要改，招娣这名字太难听了，说出去丢撵。」

徼文公子带我去改了名字，新名字，珍珍。

「谢公子赐名。」

「什么封建毒瘤，你还是叫我哥吧。」

徼文的眉头眼睛都拧到了一块儿。

「不敢，公子。」

「······」

「你学到哪了，跟不上的话，我给你找个家教补补。」

「公子，万万不可，这不合适。」

我连连摆手，在看到徼文公子铁黑的脸色时，我又把头低了下去。

「太瘦了，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

徼文公子沉默了半天，才轻声细语地说出这句话。

他把手放我头上，轻轻抚摸，热热的，暖暖的。

「咦~，你的头怎么这么脏啊，洗澡的时候没有顺便把头洗了吗？」

3.

高中的学习强度高，学习难度大。

尤其是对我这种没怎么上过学的人来说。

「珍珍，六门总分，18分。」

班主任将我的成绩单拍讲台桌上，脸色铁青。

「你到底怎么考的，你就是在在答题卡上踩几脚，也不至于六门总分才18分！」

「哈哈哈哈！」

班里爆发出一阵爆笑，笑声中带有浓浓的嫌弃与不屑。

「你真该感谢芜儿，要不是她们家，你也不会有机会坐在我们这学习，浪费资源！」

班主任翻了个白眼，将我的成绩单扬到空中，任由其飘落一地。

「招娣，你跟我过来。」

班主任气哄哄走后，芜儿把我叫出教室，班里又响起一片起哄声。

「呦呦呦，某人又要被教训喽！」

他们脸上均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跟芜儿来到厕所。

「恶心的拖油瓶，真不知道我哥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么好听的名字，珍珍，我呸！」

芜儿一口痰啐我脸上，旋即她揪住我的马尾，将我脑袋往水池里压！

「招娣，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的书童啊，你就是我在学校里的玩具，专门给我消遣的！」

说完，她又拿起一旁的洗手液，一下一下地往我头上砸。

我吃痛，双手扒住水池边，出于本能地反抗。

但就我这体型，全身上下的力气加起来还没芜儿一只手的力气大。

我这番行为，不仅没能让自己脱离被打的境地，反而招来更凌厉的殴打。

「还敢反抗，我看你是还没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芜儿打得越发起劲，洗手液匡匡往我头上砸，直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头上流下，她才收手。

「脏了我的手，晦气，你自己把血迹清理干净！」

说完，她便离开了厕所。

此时已经下课，陆陆续续有女生进来上厕所，见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指指点点。

我面无表情地清理完伤口，回到教室听课。

完全听不懂。

中午，我正在食堂吃饭，香蕉炒草莓，橙子炒肉，芝麻汤圆炖咸鱼。

这些其余同学谩骂不断的菜品，我吃得津津有味。

这些饭菜的味道，比我以前在农村时，和狗一起吃的剩饭要好多了，还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