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店主被活活憋死,1991年前郭县“1·18”抢劫杀人案侦破始末

路之意 2024-07-05 18:30:19

1991年1月18日,夜幕降临,喧闹一天的吉林省松原市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哈拉毛都乡(1992年11月乡改镇)渐渐平静下来。点点的街灯像颗颗璀璨的星星闪着或明或暗的光亮。西北风夹着雪花不停地刮着,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影。

9点多钟,镇上的王富小卖店已经关门,王富夫妻俩整理着柜台内的商品,两个孩子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就在这时,几个歹徒戴着特大号口罩隐蔽在小卖店窗户底下。其中一人上前敲门,声称要买花生米。王富刚打开房门,几条黑影疯了一般冲进店内。瞬间,王富被打得鼻口出血,随后一家4口人被分别捆绑起来。

“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王富哀求着。

“好说个屁!快把钱拿出来!”歹徒凶狠地喊道。

“我们是个小店,一天也卖不了几个钱,你们放过我们这一家老小吧。”王富恳求道。

“少啰嗦!钱放在什么地方?”歹徒从腰间拔出菜刀拽住王富的头发割下一大把,“老实点,不然让你脑袋搬家。”

另一个说:“把他的嘴堵上翻!”

歹徒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破布把王富一家人的嘴堵上。其中一个人怕王富的嘴堵不严实又使劲往里捅了几下。歹徒在屋内大肆翻找,把小卖店洗劫一空,然后把房门从外面锁上逃之夭夭。

半个小时后,王富窒息死亡。王富的爱人挣脱了绳索跑到派出所报案。

“杀人啦!”消息很快传遍小镇的每一户人家。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到出事现场,看到那惨不忍睹的场面个个愤慨惊骇。

前郭县局刑警队接到报案后火速赶到现场……

刑警队的侦查员们在哈拉毛都乡工作了一个多月,在离现场1公里处找到歹徒逃跑时丢弃的菜刀、绳索和一件工作服,工作服上写有“长春某某厂”字样。根据现场勘查、调查走访情况得出结论:这是一起流窜作案,犯罪分子可能逃往长春。

此案被定为“1.18”抢劫杀人案。

1992年4月20日上午,长春市公安局宽城分局孟家桥派出所所长赵志刚在所内热情接待来访群众,他在和管内居民小张谈话时,小张反映说:他有一个朋友叫纪文星,最近一段时间整天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有一次无意中他说“我没有几天喝头了,喝一点得一点,说不定哪一天脑袋就搬家了。”他还说去年他在前郭县王府镇(即哈拉毛都)干了一件大事儿……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赵所长意识到这是条重要线索,很可能这个纪文星在外地做过什么大案。于是他马上拿起电话与前郭县局刑警队取得联系,答复是:1991年1月18日,哈拉毛都发生过一起抢劫杀人案件。

踏破铁鞋无觅处。纪文星是前郭“1.18”案件重大嫌疑人,必须尽快缉拿。所领导立即进行周密的研究,一个缉拿纪犯的方案很快形成了。

当晚11点半钟,天下着毛毛细雨,路上行人很少,十几名干警分乘两辆吉普车在夜幕的掩护下出发了。在距离目标一百多米处下车,迅速包围了纪文星的住宅。副所长孙声遐刚要敲门,却见到门上一把大锁,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不太成形的字:“再见了朋友。”

难道走漏了风声?案犯已闻讯跑了?

“把车辆隐蔽好,全体人员分5个小组把住所有路口!”孙副所长果断地指挥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雨越下越大,一双双机敏的目光透过茫茫雨帘,密切地监视着每一个可疑的行人。长春的初夏凉意甚浓,干警们蹲在居民的屋檐下,浑身上下淋得精透。一阵阵凉风袭来,冻得他们直打哆嗦。

在寒冷的雨夜睡个香甜的觉是再美不过的事,然而人民卫士,为了人民的幸福安宁,必须作出自我牺牲,一种保卫人民安全的使命感、责任感支撑着一个个疲劳的身体。

天渐渐亮了。沉睡一夜的春城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早晨8点多钟,门锁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原来家中有人。

孙副所长和民警何为敲门而入,只有纪的爱人在家。

“我俩是纪文星的朋友,找他有点事儿。”孙副所长自我介绍说。

“他昨天晚上被人请去喝酒还没回来,你们等一会儿吧。”

大约10分钟左右,从门外进来一个人,这人30多岁,1.75米的个头,膀大腰圆,满脸胡茬,体重足有160多斤,冷眼看去就像一个凶神,显然这个人就是纪文星。孙副所长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小何,小何心领神会,迅速走到纪的身后,堵住房门断其后路。纪看见这两个陌生人的异常举动,先是一愣,顿时酒醒了一半儿,大声说:“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拉开打架的姿势要动手。

孙副所长意识到此人已是惊弓之鸟,只能智取不能强擒。

“你不要紧张,我们是孟家桥派出所的。最近沈铁六段财务室被盗,想找你了解情况。”孙副所长边说边把工作证递了过去。

纪文星犹豫了好一会儿。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停地转着,来者不善,看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无奈,他勉强答应:“好吧,我跟你们走。”

胜利的喜悦冲走了民警工作一夜的疲劳。

审讯开始了。面对威严的公安人员,纪文星虽心里发毛,但表面上仍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一会儿东拉西扯;一会儿大谈生意经;一会儿又说他和公安局的某某是朋友,竭力掩饰内心的恐慌。然而,他哪里知道,坐在他面前的3位威风凛凛的民警都是久经沙场的骁将,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智与勇的较量。

“纪文星!别兜圈子了,你去过前郭县的王府镇吧(即哈拉毛都)?什么时候去的?和谁一起去的?去干什么去了?”赵所长趁其不备突然发问,一句紧似一句,单刀直入直刺纪的痛处。一声声发问就像一发发重型炮弹轰得纪文星六神无主,魂不附体。

“党的政策是什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好好坦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拒不交待,后果是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又经过几十分钟的政策攻心,纪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头上冒出豆粒大的汗珠,身不由己地打起哆嗦来。他慢慢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能给我一支烟吗?”孙所长递给他一盒烟,他一支接一支地吸着。

终于,他抬起头,大声说:“既然你们全知道了,我说,我全说……”

纪犯交代了他伙同宋力、邢大航、马贵军共同抢劫作案的犯罪事实。并提供这3人分别住在小南、逯家沟、杨家粉房。

根据纪文星交待的抢劫作案犯罪事实,必须尽快抓获同案的3名犯罪分子。

4月21日夜,派出所灯火通明,全所20名同志整装待发。

子夜时分,天还是那么黑,雨还是那么大。干警们乘坐两辆警车,像离弦的箭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逯家沟在长春市区的北部。这里住着1000多户菜农,暂住人口占百分之三十,人口结构相当复杂。民警挨家挨户走访,终于打听出邢大航的住址。

“你们俩隐蔽在窗户下,你们堵住后门,你们在正门,其他同志在20米外做机动。”军人出身的赵所长像当年指挥军事演习一样熟练地布置兵力。

“笃笃!”

“邢大航在家吗?”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室内灯亮了。邢大航朦胧中很不耐烦地问:“谁呀,半夜三更敲门?”

邢大航刚刚打开房门,教导员李海安迅速冲上去,邢还没来得及反抗,就俯首就擒了。

“宋力在什么地方住?”

“我不知道。”

审讯在吉普车上开始了。所长赵志刚凭着经验判断,邢大航和宋力来往密切,他肯定知道宋力的住处,必须从邢的嘴中抠出宋力的下落。

“你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别装糊涂,你认识纪文星、马贵军吗?”

对方不语。

“这回知道为什么了吧?”

这一切来得这样突然,邢大航心里清楚,狡辩、抵赖,对于他来讲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还不如争取个好态度。

“宋力的家搬走了,他老丈人家我知道,我可以领你们去。”

干警们沿着泥泞的乡间小路走了20多分钟,在小南乡找到了宋力的岳父何某的家,在何的协助下很顺利地将宋力抓获。

凌晨3点钟把两名案犯送回所里。孙副所长和教导员带几名干警奔向杨家粉房。“把车灯关上隐蔽前进。”在孙副所长指挥下,警车在黑暗中缓缓行进,根据宋力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马贵军的住处。

“笃!笃!”

“大军在家吗?”

几分钟过后,从屋里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手电从屋里向外照。“你们找谁?”

“找马贵军。”

“马贵军回黑龙江啦,不在家。”

“你把门开开我们是警察。”

对方一听事不好赶紧回房间紧关房门,任凭民警怎么敲门就是不开。教导员果断地打碎门玻璃,把手伸进去拉门闩,对方无奈大声叫喊:“你们真要开,我可不客气了。”说完拿着大棍子刚要往外冲,被强行冲进屋的教导员、孙副所长和民警何为堵在屋内,原来这人是马贵军的姑父。

这时,几名民警闻听里屋有动静,迅即冲了进去,3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手持匕首企图负隅顽抗的马贵军。

“放下凶器,不然我们就要开枪了!”

双方对峙,目光与目光、胆量与胆量的较量。

“限你三秒钟考虑。必须放下凶器!”

“一秒!”

“两秒!”

“当啷”马贵军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

凌晨4时,东方发白,城市的轮廓已清晰可见,干警们带着疲倦、披着风尘,押着“1.18”抢劫杀人案的最后一名犯罪嫌疑人回到所里。26个小时的紧张战斗结束了,没有硝烟,没有枪声,没有凯旋的锣鼓,没有庆功的宴会,风尘仆仆的公安战士们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至此,“1.18”抢劫杀人案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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