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武帝出宫

晋武帝吃了人乳小猪之后

文/墨 扬

西晋时，一天晋武帝司马炎到驸马王武子家吃宴。发现王武子家用的全是琉璃器皿，婢女一百多人，都穿着绫罗绸缎，用手托着食物。豪华之极。

席间，上来了一道，菜名叫“蒸小猪”，又肥嫩又鲜美，明显的与一般猪肉的味道大不一样。吃惯了盛宴的晋武帝，感觉很奇怪，问这猪肉是怎么烹调的？

蒸乳猪

王武子回答说：“这是用人乳喂养的小猪。”晋武帝听了，不禁张大了嘴巴：我晕，这人乳小猪真会吃，就连王恺和石崇也不懂得这样啊！于是心里很生气，还没有吃完，就走人了。

当时，朝廷有两个富得流油的家伙，一个是皇帝的舅舅王恺，一个是富甲京师的侍中石崇，因为这俩人经常摆阔斗富，晋武帝自然知道他俩很富。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驸马爷的“人乳小猪”，竟然比王、石二人更任性。

再联想到平时耳闻王武子“济好马射，买地作埒，编钱币地竟埒”的挥霍，出于对刚刚建立新政的担忧，他心里不高兴是自然的。

然而可悲的是，晋武帝尽管问题已看在眼里，行动上却弱于侏儒，吃罢人乳小猪之后，明知这里面“问题很严重”，却只是表达了一下“我很生气”，仅此而已，再没有任何下文。

猜想晋武帝一朝放纵奢华腐败的原因，是感觉“世方雷同，法不责众”，还是怕毁坏了自己骄奢淫逸的温床？抑或没有刀刃向内、向自己和贵族官僚以及皇亲囯戚开刀的勇气？不得而知。

西晋皇亲国戚生活

但从事实来看，恐怕关键还在后者。正由于司马炎对贵族官僚及皇亲国戚的任性腐败，缺失“管一管”的勇气，三国归晋后，西晋在较短时间内便陷入了混乱，成了史上短命王朝之一。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纵览一部中国王朝更迭史,唐代诗人李商隐这一名句，庶几揭示了“国”与“家”成与破的规律。而居于这一规律顶层的高官显贵、庙堂机构，则又起着示范和引领社会风气的作用。

晋武帝选寝的羊车

并不否认，高官显贵的亲属也是人，也有享受美好生活的权力。但历史事实从来是：高官亲属福，天下百姓苦；官者亲属极欲豪夺，百姓必然流离失所。这正是执政根基动摇之本，历来忽视不得、小视不得。

在这一点上，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处理“欧阳伦驸马案”，远比司马炎富有见识和作为。

欧阳伦进士出身，一表人才，朱元璋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于是在洪武十四年，就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安庆公主下嫁给他，致其快步走上了人生巅峰。此后，朱元璋曾多次派欧阳伦赴陕西，巡视当地的茶马贸易情况。

当时，朝廷为了控制西域少数民族地区，强势限制茶叶和马匹交易，茶叶走私是绝对禁止的。但欧阳伦仗着自己是驸马爷，除了任性巡视之外，还“数遣私人贩茶出境”，从中牟取暴利。别人贩茶是偷偷摸摸的，而欧阳伦则是明目张胆的，“所至绎骚，虽大吏不敢问”。而其家奴周保，更是狗仗人势，一度殴打蓝田县河桥司巡检税吏，致使几个不堪其辱的小吏，舍命向朝廷作了报告。朱元璋知道之后，大怒，果断将欧阳伦赐死，其家奴周保一干人等也被诛杀。

朱元璋杀欧阳伦剧照

处死驸马的后果，朱元璋自然明白：爱女将成寡妇，皇家脸面也将丢失。但不杀驸马，何以服众？驸马不死，国祚怎安？因此，这成了明初朱元璋铁腕反腐的一记重型炮弹。一时震动朝野，慑服百官，明初官场的贪贿腐败之风有了明显好转。

朱元璋当然也感觉到欧阳伦案的背后，不单单是走私茶叶这一个问题。最重要的是，所涉及得一切已经对大明江山的稳定和巩固构成了威胁。如是任性妄为，又没有能够制约之人，如果不是东窗事发告到朱元璋手里，欧阳伦还不知要为害多少年、影响多严重。于是，本来就对权力极度敏感的朱元璋，对此愈发介意，故而欧阳伦之死，便成了必然。

北京故宫图

虽然在封建家天下政治生态下，朱元璋反腐最终败在了皇权制度上，但大明一朝毕竟延续了276年的基业。仅就这一点而言，司马炎无与相比，足以“为来者羞”。而他到驸马家吃饭时的“帝甚不平”，也应然成为了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