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纯：

巴菲特在股东大会说，有一些什么电力公司、公共事业的公司，如果是个人去投资的话，需要有大量的资源投入，个人投资很难做到，所以需要国家去做，然后个人去跟投。这个过程中，个人也可以获得一个比较好的收益，也不需要投入非常大的资金回报，所以董老师您认为巴菲特他讲的这句话，他背后的一个意思是什么？

董宝珍：

巴菲特有很多能源公司，包括电力公司，公用事业公司，所以在37个问答中就有很多人问电力的事儿。我来念一下这段话——我必须要指出来，自由经济自由竞争现在还扮演一个角色，但是一些私人拥有的电力公司和公共事业公司，也许他们操作上比较有效率，但是不如各个州、各个国家中央政府和州政府管理更好，为什么？因为有许多公共事业需要大量的投资，在下去若干年之后都不盈利。这种情况下，私人公司不愿意干，公共事业基础设施就起不来。所以巴菲特这里就说了，某些公共事业最好的办法是国家先期投入，然后私营公司跟着投，国家扫荡了基础的不确定，私营公司再做，这种公共事业产业并不是纯私营经济最合适的。

这是巴菲特在回答一个关于电力公司的问题中随机讲的，我作为听众立即意识到，这里实际上巴菲特从底层心理特征上不认同市场万能论，不认同什么问题都能由市场解决，而是认为在某些时候，政府恰恰是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不可缺少的必须的参与者。如果政府在特定的产业，特定的场景下，不去参与经济活动，不去主动带动投资，经济反而发展不起来。

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咱们的股东吴先生在美国上学，他就讲美国的很落后，大体上跟中国的绿皮车差不多。因为美国铁路是私营公司，你让那些私营公司投资几万亿，然后还暂时不获利，他就不投资，因为这些铁路公司已经垄断了，垄断以后，如果他不投资不冒风险，改善铁路的速度，他一样挣钱，但是他投资他确实是赚不上钱，所以这些私营公司就选择了不投资，导致美国的铁路系统很低端。

中国的高铁这么发达，实际上就是中铁总公司是中国府全资的公司，所以在中国高铁发达，美国铁路落后的事实面前，巴菲特这段话的一个证据，就是在现实的很多经济领域和经济活动中，私营经济并不是最恰当的，反而是政府带头，然后私营经济跟进，由政府和私营合作的模式是最好的。

巴菲特介绍了他的电力公司就是这样，政府垫底，他投了以后他获利不特别高，但是也能获利。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巴菲特就完全不认同新自由主义的市场万能论，这句话是在实业经营过程中说的。

我们再看巴菲特在二级市场投资，他还说过一句话：如果市场总是有效的，我只能去乞讨。这句话就再一次的证明，巴菲特再次认为市场不是完全有效的，所谓市场是万能的，在巴菲特那里认为是愚蠢的，认为是不学无术的家伙才能有这种想法。所以巴菲特说公用事业的投资体制最好还是政府牵头，政府和私人合作，实业和金融这两个领域，证明巴菲特是认同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是充分发挥市场和政府两个轮子的推动力，两个发动机的推动力，有些领域市场并不合适，所以政府就在这个时候要站到第一排去，有些领域市场搞得挺好，政府就不用去干了。

所以中国式现代化就是说凡是市场能搞得好的，就让市场发挥；客观上有相当多的领域市场搞不好的，政府就得当仁不让站在前头。这样的一种经济体制，乃至社会管理体制被概括为中国式现代化。这个中国式现代化体会在巴菲特答投资者的问题看得一清二楚。巴菲特认为有些领域应该政府带头，有些领域是市场带头，到底哪一个领域政府带头，在实践中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说市场是唯一的一个发动机，政府不用管，政府是守夜人。

巴菲特和中国式现代化的制度设计者的想法是一样的，这就是真正的要高度重视的，有很多风险产业，比如说芯片、太空产业，这个时候风险投资都感觉风险太大。典型的案例是美国的芯片法案，芯片法案就是美国政府要投资几千亿美元给这些商业公司垫底。

中国式现代化构建的市场加政府的两个发动机的体系，本身就是科学的、合理的、客观的。在电动车崛起的经验，美国人说政府补贴在电动汽车产业崛起过程中至关重要，如果没有政府补贴，中国的电动车不会崛起，而美国电动车没有崛起，就是美国人一直认为政府不该补贴，电动汽车的充电桩早期研发成本特别高，每一台车的成本50万以上，如果没有政府补贴，电动车进入市场价格太高，就没有可能卖得动。在这种情况下，政府补贴把成本降下来，它才有市场，这样就做起来了。这样就改善了对石化能源的过度依赖，改善了空气，改善了一切。

所以，中国电动车产业作为现在大家都知道非常成功的产业，他成功之中如果没有政府补贴，他根本不能成功，政府补贴在西方那就跟咱们闹意见了。美国商务部长叶大妈拄着拐棍来了，说你们不能老补贴，你们老补贴我们竞争不过你，他还是教条主义认为补贴是错的。而巴菲特作为一个投资大师，在实事求是的市场实践中，他讲话中其实浅含着就接受了政府和市场两个发动机本身是科学的。

巴菲特在投资的时候说：市场总是有效，我只能是去乞讨；他在投资实业的时候说电力公司的投资太大，政府不带头，我们这些市场化的主体成本太高都不愿意干，导致美国的公用事业的基础上不去。包括英国的铁路公司经历私有化之后又要回归国有化，撒切尔夫人把英国铁路公司给私有化了，后来私有化发现毛病太多，现在正在操纵公有化。所以，我们投资中国的银行业，中国的银行就建立在中国的现代化的体制，政府加市场，尤其银行是跟政府和市场合一的一个主体，这个本身就是最好的，但被说成是不行的，所以市场是错误的。

市场的思维水平很低端的，一个商业公司的责任是什么？以巴菲特为例，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公司拥有1万亿美元资产，是世界上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之一，那么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之一的掌舵人巴菲特是怎么看待他掌控的这1万亿美元呢？

王贤纯：

他是美国的一个救火者，不是纵火者。

董宝珍：

你说得非常对，也非常好，我现在念一下原文，巴菲特在2024年给股东的信中是这样写的，当经济动荡发生时，伯克希尔的目标是成为国家的一笔资产，帮助扑灭金融大火，而不是成为众多有意无意的放火公司。

这句话是出现巴菲特给投资人的信中，他这句话有两个意思。第一，当金融危机发生后，伯克希尔掌控的1万亿美元将作为国家的一笔资产，将作为美国的国家金融国防军，帮助扑灭金融大火，就变成国家的了。同时，也说有很多养老基金的管理人不负责任，没有道德，既没有专业水平也没有道德。美国也有这种现象，巴菲特说这些资产管理人他们所以是这样做，是因为他们有错误，作为一个资产管理人，要把它作为国家的资产来看待，这样的话你可以找到很多好的办法做好你的工作。

巴菲特作为1万亿资产的掌门人，始终强调资产是国家的资产，这个时候我说的巴菲特是认同中国式宪法，最终一个有能力的人，通过自身的能力创造了一个企业，掌控了巨量的金融资金，在这个市场上对资金的使用有支配权的时候，一定要认为那个钱是国家的，这里这里面国家也可以理解为社会的，不是私人的，这个时候实际上巴菲特特别有一点社会主义的味道，我讲这个事严肃的学术。

巴菲特也多次讲过，那个不是我的，那是国家的社会的，只是挂在我名下，让我替天行道。你管理的资产，包括你的资产，一旦做大了，你是个实业大企业家，大金融家、大资产管理人，管理的几千亿、几万亿资产，这个时候一定要理解你管理的是国家社会的资产，你要拿着资产参与到维护国家市场稳定的过程中，这就是巴菲特的观点，跟咱们中国是现代化中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没有差别。

这种把自己的能力、才华施展出来，获得的社会资源是社会的、国家的，而不是视为自己私人的，今年股东大会时候中反复强调的要理解。中国股市那些顶流基金经理，包括那些牛人，哪个不是割韭菜，坑蒙拐骗，他就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你只是管理着社会的资产，而且你也只有有这种观念，最终你才能做大做强，你才能安全，因为你去救火，帮助别人解决困难，别人谁不希望你好？坑别人，别人被你坑完了以后谁不报复你。

所以在这个情况下，与其说讲巴菲特是认同中国式现代化，认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其实也讲了，做好资产管理人必须是这样的，那个钱是国家、社会的，是股东、出资人的，服务出资人的时候也是服务国家。资产管理人，包括金融先天具有政治性，从天南海北募集来的钱，投向服务社会，促进社会，总是在低估之后买入纠正市场的非理性下跌，高估的时候提示风险，这个时候就表现出是为社会利益在工作，在这种情况下，这就是伯克希尔做大做强的原因，大师必须有大人格。

王贤纯：

董老师，为什么一直强调说我们要做有利于国家和社会的事情，要做有道理的事情，合理的事情，是因为只有有这样的一个格局和高度，才能做强做大，也才能走得远和走得稳。

董宝珍：

我身边也有一些跟我关系密切的出资人，他就说重要的是挣钱，比如片仔癀高估有什么关系，人家会上涨就行了，买上上涨就行了。他这个就不是我们现在讨论巴菲特就是那种上涨，他没有道理，它不合理，它作为一种现实的上涨是发生了。中国中免跌了80%多，在下跌之前它涨了n倍，这种上涨是制造了泡沫。当这种上涨发生的时候，所有投入的钱在当下是获利了，但是随后就损失了。

所以这个时候就说我一直践行的理论，包括我始终认为我是这个市场中极其有投资能力的人，我在茅台上已经有现实回报，但是我没有在银行上实现，可是我为什么始终认为我是具有超强投资能力的人，就是因为我始终坚持了合理性，就是这个低估的终究要上涨，这是由天理决定的，上涨没有发生之前，我一直是坚持合理性的，不合理的东西上涨我是拒绝的，这是我超强的能力，没有两把刷子根本就做不到。

凡是看见上涨就追进去，而且心里面想只要上涨我挣钱了，就目的达到了，其实是没有未来的，而且是非常危险的。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观念，完全没有交集了，这也没有办法，这种观念很流行，80%的人是这种的，只有百分之十几的人在意合理性，在这里有没有道理，巴菲特他们一定是挣合理的钱，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挣了钱就是英雄跟我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我是讲理重于挣钱，如果我讲理的过程中一辈子没挣钱，我也没什么很遗憾，我很正常，我求仁得仁没什么可遗憾的，我也不羡慕别人不讲理挣的钱，我也觉得他们很无知，世界就是这样的，我只能跟认为合理性重于一切，挣合理的钱的人在一起共事儿。

中国的赛道股崩溃都是基金重仓，如果中国的基金管理人都是一种以合理性为主，就不会崩溃。所以，他们没有责任感，他们不配管钱，但是这个市场上真理很难讲下去，歪理邪说到处流行，挣钱才硬道理，不挣钱每天讲合理性，大忽悠，这个时候我无言以对，这是两个观念，这两个观念是结合不起的，各玩各的就行了，不要硬凑到一起。所以跟谁在一起是一种主动的选择，如果观念不一样，在一起是有害的，就应该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