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写的贾府,主要涉及了五代人,从宁荣二公贾演、贾源起,经过贾代化、贾代善一辈,到贾敬、贾赦、贾政辈,再到贾珍、贾琏、贾宝玉一辈,再就是贾蓉、贾蔷的第五代了。
贾蓉和贾蔷都是宁国府的第五辈,他们两个都是风流倜傥、容貌俊美的男子,出场的时候不到二十岁,但却十分交好。而贾蔷这个神秘的人物,其出身被记载得很模糊,他搬出宁国府也是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这其中的缘由就耐人寻味了。
我们现今看到的通行本里,删除了大量的原有情节,其中有关宁国府的事被删去的比较多,尤其是有关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情节,还有贾蔷的出身家庭,相信如果这些情节能被考证出来,红楼的很多谜案都可迎刃而解的。
原来这一个名唤贾蔷,亦系宁府中之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比贾蓉生的还风流俊俏。他弟兄二人最相亲厚,常相共处。这贾蔷是宁国府里的正派玄孙,原著是这样记载的。我们知道第一代宁国公是贾演,他的爵位继承者是贾代化,在古代宗法制的体系之下,继承爵位的一般是嫡长子,而贾蔷作为正派玄孙,其是贾代化一支的当无问题,然而贾演的其他儿子,在原著中并没有被点明,虽然存在贾蔷是贾代化其他弟弟的后代这种可能,但贾蔷是贾演其他儿子的后代似乎证据并不充足,这正派玄孙,还是有贾演嫡长子后代的某种暗示。
那有没有可能就是贾代化的后代呢?这很难说,原著记载,贾代化有两个儿子,长子是贾敷,次子是贾敬,贾敷在童年就夭折了,肯定不可能有贾蔷这样一个孙子。那么贾敬呢?贾敬只有贾珍一个儿子,难道他有私生子有了后代贾蔷?可这并没有证据表明;那么真相几乎要浮出水面了,贾蔷有没有可能就是贾珍的儿子呢?为什么贾珍那么宠溺他,他跟贾蓉又这么融洽呢,后来贾珍让贾蔷搬出宁国府,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贾蔷是贾珍的儿子”这样的传言,而不得不做出的决定呢?
宁府人多口杂,那些不得志的奴仆们,专能造言诽谤主人,因此不知又有什么小人诟谇谣诼之词。贾珍想亦风闻得些口声不大好,自己也要避些嫌疑,如今竟分与房舍,命贾蔷搬出宁府,自去立门户过活去了。我们考虑到贾珍偷狗戏鸡的本性,这宁国府只有石狮子干净的事实,他的嫡妻早逝,后来他才娶了填房尤氏,这贾蓉不是尤氏所生,乃贾珍嫡妻所生,那么贾珍的其他女人给他留了个后代,是贾蔷,这是完全有可能的,甚至贾蔷的生母跟贾珍都有不为世俗所容之恋,没有办法之下,贾珍才给贾蔷安排了个假托父母,而贾蔷又从小被贾珍抚养,更是显得这一切不同寻常。
因为在原著里,贾珍对贾蓉并不待见,因为儿媳妇秦可卿丧礼的风光,他才想起来给贾蓉捐个龙禁尉,清虚观打醮,他让人公然啐贾蓉,这都是他并不关心也不重视贾蓉的表现。而对于贾蔷他却是溺爱,而且还让贾蔷跟嫡子贾蓉行踪一处,这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吗?
当然,贾蔷跟贾蓉确实关系要好,在红楼前面的故事里,贾蓉和贾蔷经常是同出同入的,在私塾里当秦钟遭到金荣欺负的时候,因为秦钟是贾蓉的小舅子,贾蔷才会让茗烟出头,把事情闹大,教训金荣等人一顿。
受王熙凤的委派,跟贾蓉一起捉弄贾瑞,可以说是贾蔷的一个污点,他为此还想得五十两银子,而他跟贾蓉去捉拿这种风月之事,又恰恰是凤姐安排的,这种隐秘的事,安排蓉蔷二人去做,这真有点暧昧了。
为了迎接贾元春的省亲,贾蔷负责南下姑苏采买小戏子,同时还要负责置办各类兴头,这也为他跟龄官的认识埋下了伏笔。虽然,贾蔷有捉弄贾瑞的劣迹,也有通过采买中饱私囊的可能,但是对龄官的一番情意,还是值得一书的。
写成一想,原来就是个蔷薇花的“蔷”字。宝玉想道:“必定是他也要作诗填词。这会子见了这花,因有所感,或者偶成了两句,一时兴至恐忘,在地下画着推敲,也未可知。且看他底下再写什么。”一面想,一面又看,只见那女孩子还在那里画呢,画来画去,还是个“蔷”字。再看,还是个“蔷”字。里面的原是早已痴了,画完一个又画一个,已经画了有几千个“蔷”。元妃省亲的时候,龄官坚持不唱别的剧目,贾蔷负责掌管戏子,他也只能顺从没有为难,虽然有元春的旨意,但此处已经能看出些贾蔷对龄官的情意,龄官在第三十回里有高光时刻,她不停地在地上“画蔷”,这表达着自己对贾蔷的绵绵情意。
贾蔷听如此说,只得又站住。宝玉见了这般景况,不觉痴了,这才领会了划“蔷”深意。自己站不住,也抽身走了。贾蔷一心都在龄官身上,也不顾送,倒是别的女孩子送了出来。在“识分定情悟梨香院”一回里,宝玉曾明白这蔷龄二人的情意,也由此悟出了各人得各人情缘,不可强求的道理。龄官坚决不给宝玉唱曲,但如果是贾蔷所求,她必然应允。随后,贾蔷为了取悦龄官,买来了会串戏的小雀,龄官因此联想到自己,反而伤感,贾蔷爱恋龄官,立即就放走小雀,而且要去给龄官请医,龄官却以这样的天去请,而拒绝,贾蔷呆在原地,实际那是龄官对贾蔷的在意,不想让他那么劳碌。
在原著的前八十回里,关于贾蔷的描写,到了龄官这里,就基本结束了。而在原稿的八十回后,必然还会有贾蔷的出场,他的结局到底将会如何呢?跟龄官远走高飞,还是救贾府于危难?抑或他成了推动贾府被抄的关键人物?
比较有趣的是,根据相关考证,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情节在古本里是有的,而秦可卿是因为事情败露,羞愧自尽的,这跟第五回画页里她的结局是相吻合的。秦可卿的不伦之恋不只是跟公爹贾珍,竟然还有跟小叔子贾蔷,甚至还有秦可卿跟贾蔷约会,等其赴约的情节,而这样的情节描写,在脂砚斋等人看来觉得太过揭丑,对于现实原型的伤害实在太大,因此他们建议作者把这些地方删去了,因此我们今天看到的版本里关于秦可卿的死显得很突兀,总觉得有些隐晦,这语焉不详的背后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当然,这只是一种观点,并不能说是一种论断,如果贾蔷和秦可卿有这种风月之事,还真跟后来他与龄官你情我浓的形象有些违和,但焦大醉骂的那句“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之疑案却破解了,原来这小叔子是贾蔷,看来爬灰和养小叔子都跟秦可卿有关,那么“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这一句关于秦可卿的判词也就更能解释得通了,而贾府的败落也跟这“造衅开端”有关。
贾蔷,一个俊美聪敏之人,他的身上有着诸多谜团,如果能够被解开,可以让很多问题不再是问题,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怎样的,他跟秦可卿到底有没有风月之事,他跟龄官双宿双飞了吗?一部《红楼梦》为什么让这么多人为之赞叹,一个并不是主要人物的贾蔷都能被如此的关注,或许可以说明一些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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