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说你爱过我！”暴君心死地服下妖妃递来的毒药，她却疯了

暴君握着我的手腕，嗓子有些干涩的问我：“这些年，你对我有过真情吗？”

“从未。”我只是替身，他也是，或者从一开始，我们的真心便都错付了。

提起我这个贵妃，阖宫都说，那只是一个替身，暴君心中白月光的替身。

我听了，只觉得满意。

因为我本就是靠八分相似的脸，仿她的音容相貌，连走路时的翩跹形态都一般无二，才谋得了暴君的所谓真心。

而后，我轻轻一抬脚，将他的心踩得稀碎。

如多年前，我反复被碾碎的心一般。

……

午后，我窝在沈裕怀里，看着他节骨分明的手剥开荔枝粗糙的外皮，将白生生的果肉送到我嘴边。

他的手光洁白皙如玉一般，面孔又生得俊美不凡，有天生君王的气质。

也许，世上的女子都会喜欢吧？

我嬉笑着问，“皇上，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这张脸？”

沈裕一愣，眼神暗了暗，摸着我的头发，“又瞎想什么呢？”

我没有接他的话。

倒也是，正主已经死了，我和死人计较什么？

我轻轻摸着他眉骨上浅浅的伤疤，心口一疼，转而倒了杯酒喂给他喝，“您最爱的梨花酿，臣妾又制了许多，您一定要喝啊。”

他沉默的看了看我，而后举杯，一饮而尽。

我的心有微微的痛，但拿过一旁的红缨枪摩挲了一会儿，我的心又狠了几分。

他必须死。

我不能软。

枪杆有许多划痕，缨穗因为时间的久远也慢慢泛白了，指尖划过有些钝的枪头竟被割破了，渗出猩红的血。

我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当时，我抱着这杆枪，身上的嫁衣已经破烂不堪，沈裕驾马狂奔而来，将我带回了皇宫里。

他开始不上朝了，终日紧紧抱着我，像是失而复得的宝物。

“夕颜。”

我恍惚的想着，我名唤当归，不是夕颜。

后来，沈裕封我为后。

封后大典那日，大臣们跪了一地，怒斥沈裕是昏君，竟敢将一个不明不白的女子带回宫，还封为后！

他们还说，“恳请皇上杀了妖女！”

沈裕紧紧抱着我，声嘶力竭朝他们喊道：“她不是不明不白的女人，更不是妖女！她是夕颜，是被你们害死的夕颜！”

那一刻，寒蝉若噤，无人敢开口。

他这人能处，一言不合，真会杀人。

但最后，他还是扛不住太后的压力，才将封我为后的心思按了下去，脸色沉得如黑水一般。

“母后，当初是你们要把夕颜送到大周，她才会死！如今我好不容易再找到她，我怎么舍得？”

太后眸色冷厉，声音威严：“皇帝，她不是夕颜！”

深裕苦笑道：“我知道，夕颜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他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带着我拜别了太后。

再后来，太后就被强行送到行宫，颐养天年了。

我很清楚，他在谋划，杀了太后，为他的白月光报仇！只因和亲的强制旨意，是太后瞒着他下的。

等他发觉，夕颜那里已经传来了死讯。

用膳时，我才回过神来，由着一言不合就要斩杀臣子的沈裕为我布菜，给沉默寡言的我讲笑话。

我看他，与看小丑无异。

“皇上，您该喝酒了。”我亲手将酒碰到他的嘴边，看着他喝下去，一颗心才慢慢踏实了。

许是酒多醉人，他将头架在我肩膀上，轻声哄着：“夕颜别怕，是我，凡是害了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我气笑了。

那么没伤害过夕颜的无辜之人惨死，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我揪着心，又哄着他喝下了一壶酒，这才安心的入睡。

只要再熬五年……

五年而已。

我就解脱了。

酒醒后，沈裕推开我给他煮的醒酒汤，“夕颜，我好累。”

我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喝下那碗汤。

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喝腻了酒，还有醒酒汤，我可以不喝吗？”

我沉默着摇头。

他笑了，笑容很复杂，我看不明白，只听他淡声道：“也罢，只要是你喂下的，就算是有毒，我也甘之如饴。”

而后，他去了端妃宫中。

午后，就传来了端妃的死讯。

只因端妃打碎了沈裕随身佩戴的玉佩，夕颜留给他的的定情之物。

当夜，他便来了我宫中，我已睡熟了。

他让宫人莫要惊扰到我，侧卧在我身旁，早晨他上朝后，我才知晓，他只是让我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看着他这般待我，可我心里一阵发冷，他那般轻而易举便要了一个人的性命，心中所有的情爱都是骗他自己的。

我不能被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会不自觉的追随沈裕一举一动流转。

我环抱着自己，脑海里想着他的模样，眉骨上浅浅的刀疤和记忆中那个人重合，可不管怎样，他始终不是我的他！

静下心，我再三告诫自己，「他是凶手，十年前害死了你母家，五年前害死了你的夫君！你绝不能动摇复仇的决心！」

午后，按照原计划，我问沈裕要三皇子当做养子。

三皇子生母是个宫女，身份低卑，沈裕甚至都记不得这个儿子，听到时也是皱着眉。

“夕颜，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他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证，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

不会的。

太后妥协我进宫的条件，便是让我一辈子都没有子嗣，便是让我按她的话办事。

沈裕握着我的手，躺在我身边，他睡的很沉，他向来相信我。

我伸出手，描绘着他的眉眼，他睡着的模样很像他。

最终，沈裕还是把三皇子沈延放在我身旁养着，代价是那个宫女的性命。

他说：“这孩子岁数小，记不清许多事，你养着他，若是往后知道自己生母还活着会与你不亲近。”

我摸着沈延的头，看着他懵懂无知的眼神，心中大喊，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把那个宫女放出宫好生安置着？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

但我的面上却扬起我平日的微笑：“臣妾多谢陛下。”

沈裕微微皱眉：“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礼数不能少。”

我不动声色的将沈延搂在怀里，他紧紧握着的小拳头暴露了他的害怕，还是年纪太小，藏不住心事。

“往后我就是你母妃了，知道了吗？”

沈延半天不说话，看着沈裕蹙起的眉头，我开口解围道：“没关系，孩子还小，离开生母一时不适应罢了，往后便会好了。”

沈延已经七岁了，七岁的孩子记不清许多事，并不代表一无所知。

夜晚，沈裕睡下，我披着衣裳来到小皇子居住的偏殿。

那孩子缩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

“你很怕我？”

他还是在装睡，我靠在他床边：“唔，我想想，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还在那个破旧的宫殿被燥热得左右翻身睡不着吧？你应该谢谢我。”

他睁开眼，眼睛含着泪：“如果不是你，我母妃还活得好好的！”

那一刻，我也有些恍然。

我捏着他的脸，他想要摆脱我，却挣脱不过，只能怒视我。

“恨我就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别做那些自不量力的事情，很蠢。若你恨我，就登上那个位置，再赐死我吧。”

五年后。

对我满眼恨意的小皇子长成了翩翩少年，被赐下了王府，搬出宫了，偶尔进宫给我请安，行事初露锋芒。

我想，时机到了。

这一年，沈裕的火气却越来越大了，终日狂躁，这些年他杀了很多人，惹得众人唉声怨气。

忽而有一日，小皇子带了个姑娘回来，那姑娘温软的像只兔子，一颦一笑皆羞怯。

他说，想封她为正妃。

我笑着拒绝了他。

他手上青筋崩起，我叹口气，拿了面铜镜放在他面前：“你看看你如今这副喜怒形于色的模样，即便是对我不满，是恨也给我好好藏在心里。你就是个狼，也得给我装成狗！”

他现在的模样，离我的期望还很远。

皇宫险恶，他连自己都不能控制住，又怎么能保护好自己心尖尖上的姑娘？

果真，在我拒绝之后他求到了沈裕的面前。

沈裕一开口便是要给那姑娘许了亲事，断了他的念想。

我知道沈延不会罢休的，不过，我说得话他可能听下去了，那段时间他很乖，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乖的像一只被驯服的不会咬人的狗。

我看着染得鲜红的指甲，突然很讨厌这样鲜艳的红色，我用力想要擦掉，却将手指磨破了皮。

流出的血液滴落在桌上，鲜艳的红色，像极了燃在血红色土地上炙热的火焰。

一叶秋而知天下秋。

繁盛的树枝慢慢凋零，正如沈裕的身体，一点点的虚弱了下去。

沈裕卧在榻上，我端着黑漆漆的药碗轻轻吹散上面的热气，他大概想坐起身，我扶着他，看着他如今虚弱的样子，本应该是雀跃的，偏偏止不住的悲凉。

在我记忆中，他向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如今卧病在床，人都瘦了一圈，脸上没肉，突出的眉骨上浅浅的伤疤让我忍不住想要伸手。

他握着我的手腕，嗓子有些干涩的问我：“这些年，你对我有过真情吗？”

我温柔的朝他笑：“陛下自是臣妾的天。”

“夕颜！对我，你不必说谎。”

我摇了摇头：“陛下身体不适，先安歇吧。”

他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睛，眼角却一行泪水，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哭。

可惜，我不是夕颜。

他哑声道：“夕颜，我知道你不是她……我的夕颜早就死了，她死在了大周的皇宫，是我，我是个废物，我为什么不带她走！”

我合上了门，看着外面被夕阳染红的天。

夕颜是大楚的公主。

当年大楚败给大周，大楚将夕颜送去大周和亲，可惜，大周的皇帝是个昏庸无道，残暴不仁的。

夕颜和亲的时候才十九岁，还没活过五个年头，便香消玉殒了。

据说，是被大周皇帝虐死的，死相极为凄惨。

大楚派来使臣想要个说法，也被大周皇帝砍了。

许多劝诫的大臣也被抄家问斩，我爹便是其中一个。

故而，沈裕才会御驾亲征举一国之力，对大周开战，那一战整整打了七年。

萧星也就是死在那一战中。

若沈裕只犯下一条人命，我或许会放过他，可并不是这样，他背负的可是我全族的命，还有我夫君的！

我想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他，更不会原谅他！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到了，我疯狂的哄沈裕喝酒，酒里有慢性毒药，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