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门被一阵大力推开了。惊得屋内的人纷纷撂了手中的牌,抓起身前的现金就往兜里塞。
“是你呀!玉梅。”有眼尖的人认出了来人正是张贵媳妇陈玉梅便招呼众人把钱都拿出来。
“你怎么来了?”张贵没好气地问。
“你到问起我来了,你不是说自己出车去了吗?地里的农活一堆,家里两个孩子还等着吃饭呢,你还有心思打牌!”玉梅拍打着牌桌嚷。嚷一句,拍一下,桌子上的麻将也跟着颤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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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要休息休息,娱乐一下吧。天天干,你真把我当驴使了?”张贵屁股都没抬下,手上抓着牌似乎还在思考下一张打什么。
玉梅听得直翻白眼,她敲打着桌面道:“娱乐,休息?你要是没老婆孩子,你想怎么乐怎么乐,想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眼看着大女儿要上初中了,小闺女也要上小学了。哪处不要花钱,你怎么还能有心思玩牌哦!难道你忘了上次被派出所抓进去的事儿了?要不是你大哥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呢。”
“呸,”张贵脸立刻黑了下来,吼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不知道牌桌上的忌讳了吗?赶紧回去!”
“要回去,我们一起回去!”玉梅自知说错了话,气势不由得弱了下来,还伸手去拉张贵的手。
“纠缠不清的蠢女人,我的牌风正盛呢。赶紧给我撒开。”张贵不知哪来的火气,一个用力一把将玉梅推了一个趔趄。
“打人啦!打人啦!”一群小孩兴奋地嚷嚷着,蹦跳着朝村尾跑了过去。
“怎么了,二宝?”兰枝顺手拦住了一个孩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他们说村尾的破房子那里有人打起来了。”二宝说完吸了吸鼻子,又加入了看热闹的队伍。
“完了,该不会是玉梅和阿贵打起来了吧?”老太太将孙女托付给了隔壁邻居,火急火燎地小跑着追上了看热闹的队伍。
“你打,你打。你今天不打死我,你就不算个男人!”
隔着老远,兰枝就听到儿媳歇斯底里地吼声。
“阿贵,你别胡来!”
“玉梅,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喝了点酒,别往枪口上撞。”
围观的大人拉得拉,劝得劝。玉梅却像失去了理智一般,一个劲朝着张贵那边冲。张贵在众目睽睽之下似乎为了维护自己男性的尊严,也是瞪着通红的眼睛叫骂个不停。
“别犯傻了,我的儿!”兰枝颤颤巍巍挤进人群,一把搂住了玉梅。
“妈……”玉梅一看到自己的婆婆,立刻像是收了刺的刺猬扑过去就是一阵痛哭。
“臭小子,这么好的老婆十里八乡都难找。你还要打她,我先打死你!”说着,兰枝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就作势要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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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老糊涂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张贵嘟囔着挣脱了周围人的束缚,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跑走了。
“妈……”玉梅一见这场景,心里越发委屈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妈后就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咱回家再说。”兰枝拉起儿媳就准备回家。刚转身,她又回过头来道:“以后,你们谁再喊我们家阿贵打牌,我就死谁家门口去!”
说完她眼神凌厉地一一扫过和张贵一起打牌的那几个人。那些人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婆媳俩相搀扶着往家走,却见玉梅的大女儿跑过来喊道:“奶奶,妈,快回去看看吧,妹妹流血了……”
“医生,这孩子才七岁,怎么会……”玉梅才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这属于是非常早熟了。这情况我们县医院还没怎么遇见过,建议你去上级医院看看吧。”
一番话将玉梅推入了深渊。
“妈妈,我会死吗?”女儿睁着单纯的眼睛看着她。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玉梅将孩子拥进怀里,似乎是想给她信心,可是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
哄睡了孩子后,玉梅拨通了张贵的电话:“医生建议我们去市里看看。你能不能抽空陪我们去一趟?”
“哎呀,最近正是农忙的时候。你陪孩子去吧。我反正也不懂,去了也没用啊!你放心带孩子去看吧。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孩子看好……”
还不等张贵把话说完,玉梅就挂断了电话。又是轻飘飘的承诺,钱没有给,人也没有动。她实在是懒得再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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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医院的路上,玉梅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把她和张贵的婚姻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越想她越觉得心寒。
“妈,我打算带孩子在市区租房看病。这段时间,家里就辛苦你了。”玉梅从医院出来就给婆婆兰枝打去了电话。
“那孩子读书怎么办啊?”兰枝隐约感觉出了什么,但不敢点破。
“有孩子能上的学校。就是位置偏些,医生说孩子这病得不少时间治,在这里工作好找点,工资也高点。我发了工资就能带孩子去医院……”玉梅越说越心酸,忍不住在话筒这边抽泣起来。
兰枝幽幽地叹了口气:“那行吧。家里我帮你守着,你和孩子早点回来。”
“谁知道她是带孩子看病去了,还是跟别的男人私奔去了。哪有小孩子的病要看这么长时间的……”张贵听了母亲的话,喝了点酒就耍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有钱拿回来。你老婆至于一边打工一边给孩子治病吗?”兰枝刚数落了张贵几句,大儿子张忠走了进来:“我要是你,我就是去借钱也得去市区看看,你媳妇一个人带着孩子多不容易啊。”
张贵打了一个酒嗝吐出一股浓郁的酒与菜混合的气体:“她不容易,我就容易了?这几十亩地谁伺候啊?那种庄稼都是有时候的,错过了时候怎么办?那孩子都这么大了,又不用她背又不用她抱的,能有多辛苦?”
张忠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锄头下地了。“你就作吧,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兰枝气得戳了戳儿子脑门,拉着大孙女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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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快帮我劝劝玉梅吧。她要和我离婚,已经起诉到法院了。”张贵捏着手中的传票终于有些慌了。
“该,早干嘛去了。”兰枝剜了儿子一眼但终究没忍心不管,掏出电话本翻起了玉梅的电话来。
“妈,别管他。”张忠拦了一把后又道:“你要真心改过,就从现在开始好好表现,承担起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来。一般来说法院第一次是不会判离的。”
“哎。我保证以后本分过日子,好好待她们娘仨。”张贵一听这话顿时放心了不少。
有了钱时不时给玉梅母女打点,还给女儿买了几次玩具。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法院第一次判决下来后,他就又恢复了原样。
“你来市区一趟吧。我和孩子都发烧了。吃了退烧药也没用,我现在腿软得路都走不了了。”电话里,玉梅的嗓音都哑了,说话一字一顿的。
“哎,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发烧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了,我下午过去。”张贵先是把玉梅埋怨了一顿,但好歹是答应了下来。
换作以前,玉梅肯定要还他几句。但是如今见他能有改变也就闭上了嘴巴。
“我不过去了。地里盖大棚的人说怕我去了被传染上再把病毒带给他们。你等我这点功夫,都够去好几回医院了。”
才不过半小时,张贵就变了卦。
玉梅哑着嗓子骂:“呸,你才去好几次医院呢。你和那些盖大棚的一起去医院吧!”
挂了电话后,玉梅拖着虚弱的身体叫了辆出租车。
司机看玉梅母女可怜,不仅将车开到了急诊科门口,还帮着她挂了号才离开。
感受着陌生人的善意,玉梅越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很快张贵就收到了法院第二次寄来的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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