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以“锻奴”之身缔造了一个幅员辽阔的游牧帝国

书兰聊历史 2024-01-31 09:02:15

前言:两千多年前,出身雇农的陈胜率先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后,无数草莽英雄纷纷登上秦末乱世的大舞台,其中有渔民(代表:梁王彭越)、壮丁(代表:隆虑侯周灶)、小商人(代表:颍阴侯灌婴)、屠狗辈(代表:舞阳侯樊哙)和吹箫者(代表:绛侯周勃)等诸多来自社会底层的人成功逆袭为王侯将相。

出身条件的好坏决定了起点的高低,而起点的高低并不是决定终点高度的唯一条件。如果起点低的人足够努力,一样有机会攀至人生高峰,而且他们一旦成功,焕发出的光彩往往比那些起点高的人更加夺目。今天我们要说的阿史那土门就是这样的人,他从一个被人瞧不起的“锻奴”变成了令人敬仰的突厥大汗,接下来就一起看看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阿史那土门建立的突厥汗国

一、阿史那土门的起点

1、匈奴人的赀奴

众所周知,阿史那氏是突厥可汗家族的姓氏,阿史那土门的出身按理应该比较高贵。然而在他出生之前,阿史那家族和高贵二字完全沾不上边。史载“盖匈奴之别种也,姓阿史那氏”,也就是说阿史那家族原属匈奴所辖。因史料缺乏,暂不知其姓氏何时诞生,只是传说其部落在被邻近部落攻灭期间有一少年幸存,后来这名少年生有10子,其中1子是为阿史那。

匈奴称雄草原时建立了奴隶制国家,除少量贵姓家族外,其余家族多为地位低下的“赀奴”(即奴仆)。及至汉匈大战爆发,匈奴愈发势弱,部分匈奴部落迁居于西北泾渭流域,与当地的月氏等族逐渐交融成卢水胡,后因经常配合中原王朝征战而散布于包括河西和河湟在内的广大西北地区。彼时依然十分弱小的阿史那家族大概率亦在其中。

卢水胡大致分布位置

西晋爆发八王之乱后,胡人纷纷躁动起来,出自卢水胡的沮渠蒙逊(沮渠为匈奴世官)适时据武威郡等地建北凉国,阿史那家族此时属沮渠氏部属,地位较之前有所提升。当时诸胡之中属拓跋鲜卑最强,北凉只存续了40余年便被太武帝拓跋焘所灭,沮渠蒙逊之子沮渠无讳被迫率领残部西渡沙漠,跑到西域高昌和鄯善等地再度建国。

阿史那家族不愿臣服于拓跋氏,毅然选择与沮渠氏共患难,举族迁往高昌国北边的阿尔泰山一带,因此山形似战盔,俗称突厥,阿史那家族便将突厥作为部落名。受长期战争和长途迁徙的影响,阿史那氏的部众仅余500户左右,即使按每户6人计,也仅3000人左右,实力并不显眼。不过当时西域局势错综复杂,沮渠氏虽然占了高昌,但是周边的铁勒各部并不是很买账,这就给了阿史那家族发展壮大的机会。

阿史那家族曾经效力的北凉

2、柔然人的锻奴

自从拓跋鲜卑戮力向南发展之后,蒙古草原逐渐被其别部—柔然所占。等拓跋氏傲视中原后,发现柔然已经成长为新一代草原霸主,双方不可避免地展开了全方位对抗。其实太武帝拓跋焘早前已经给了柔然一次深刻教训,可当时北凉和北燕等势力都还在一旁悠哉游哉,作为胜利者的拓跋焘只能放下身段和柔然联姻,以期柔然不要影响他一统北方。

不料柔然转头把战略方向放在了西域,在拓跋焘死后第九年攻灭了后北凉,期间阿史那家族因擅长锻制铁器而得以幸免,成为柔然属部。经此一遭,柔然仿佛找到了一条打击拓跋氏的方向,不断加大攻略西域的力度,以图切断拓跋氏和西域之间的商路。拓跋氏自是不能忍,短短的两三年时间里连续对柔然发动了9次大战。

夹在柔然和北魏之间的后北凉

柔然内部本就松散,屡被拓跋氏所败,一些饱受柔然奴役的部族纷纷弃之而去,比如铁勒贵族阿伏至罗率10万众西迁至西域车师前部之地(今吐鲁番交河古城一带),同时建高车国。此后,柔然和铁勒展开了长达30多年的战争,负责为柔然锻铁的阿史那家族不仅免遭战乱,还吸引不少周邻部族到其地避乱。

阿史那土门正是在这种时候继任部族首领的,他眼看着部族愈发壮大,心思不免多了起来。适逢铁勒准备东征柔然,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的事情,他率部吞并了铁勒5万余众,让阿史那家族的威名响彻西域。为了进一步提升家族地位,他接着主动求娶柔然公主,在他看来,他帮了柔然这么大的忙,柔然可汗不会拒绝,没曾想柔然可汗的答复是“尔,我之锻奴也,何敢发是言”,对他可谓是极尽侮辱。

归属柔然的“锻奴”

二、阿史那土门的终点

1、西魏皇室的姻亲

柔然和铁勒之争,受损最严重的不是铁勒,而是柔然,铁勒充其量算是被打回原形,柔然却失去了霸主之姿。当然,这里面离不开北魏的平衡之策,柔然势大的时候,北魏扶持铁勒,铁勒势大的时候,北魏又转而扶持柔然,个中形势仿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可惜北魏还没来得及当上渔翁就分成了东西两魏。

阿史那土门既已威服铁勒,三方便变成了四方(突厥、柔然、北齐和西魏),形势变得更加复杂。四方之中属北齐和西魏之争最为激烈,其次是突厥和柔然之争,前者争的是北方一统,后者争的是草原霸主。阿史那土门本没有那么快就想取柔然而代之,谁让柔然可汗那么可恨。就在柔然可汗出言不慎后,阿史那土门就愤而脱离柔然。

阿史那图门需要面对的形势

无论是为了部族的发展,还是个人的私仇,阿史那土门都得打败柔然。不过柔然并非软柿子,而且其长期在北齐和西魏之间左右逢源、获利甚多,实力有所恢复。如果单打独斗的话,阿史那土门信心不足,一来,柔然明面上的实力比突厥强,二来,西魏和北齐态度不明,两家都有可能当渔翁。摆在阿史那土门面前的是急需找一个帮手。

如果按远交近攻的办法,突厥应和北齐联盟,可突厥既没有秦国那样傲视群雄的实力,又没有秦国那样固若金汤的地势,一旦西魏和柔然合力来攻,突厥万万应付不了。北齐既然不能选,那就只有西魏了,阿史那土门第一时间向西魏表示了联姻之意,宇文泰欣然应允,做主将长乐公主嫁给了他。

柔然铁骑

2、柔然人的终结者

阿史那土门不可谓不高明,他和西魏联姻并非只是得到一个公主那么简单。其一,当时西域城邦林立,势力伸至敦煌的西魏对西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他有了西魏皇室姻亲的身份,就可以进一步提高自己在西域的声望,从而加快他整合铁勒诸部的速度。其二,中原富庶,突厥和西魏的友好关系能够帮助突厥发展经济。

其三,西魏即使不帮他对付柔然,也不会帮柔然对付他。事情的发展也证明了他的抉择是无比英明的,西魏心无旁骛地忙着攻略巴蜀,北齐抓紧时间在南北方向搞扩张,柔然则压根没把突厥当威胁。公元552年,也就是突厥和西魏联姻的第二年,阿史那土门亲率突厥和铁勒联军东征柔然,一路上势如破竹。

突厥攻打柔然

柔然可汗阿那瑰在怀荒镇(今河北张北)北边仓促组织军队迎击阿史那土门,曾经纵横草原的柔然铁骑甫一接敌就因军心涣散而溃败,阿那瑰也自尽而亡。这一切简直惊呆了阿史那土门,原本阿史那土门是长途奔袭,而柔然大军则是以逸待劳,结果出现这种情形,让人直呼报仇太容易。

也是祸不单行,柔然经此一遭竟然四分五裂,漠南一部归附北齐,漠北余部分为东西两柔然,明眼人都看出柔然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了。阿史那土门顺势自立为汗,建突厥汗国,让阿史那这个姓氏如同中原王朝的国姓一般荣耀。虽然他在第二年就去世了,不过突厥之势已成,不到3年的时间,他的继任者就彻底灭了柔然。

六镇之中最东边的怀荒镇

结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阿史那土门仅用了6年的时间就从一个人家嘴中的“锻奴”变成威风八面的突厥可汗?如果柔然可汗能想到,试问他还敢那么轻视阿史那土门吗?虽说柔然可汗确实有轻视阿史那土门的理由和实力,毕竟当时突厥的实力确实还不算强大,但是人的潜力一旦爆发出来,实力是会发生巨变的。

有人说阿史那土门只是机遇好,确实,他的机遇是不错,而且他也把握住了机遇,这是他的本事。当时那么多部族,比突厥强的也不少,为何就他成功了?单从他伏击铁勒大军一事来看,他的智慧和勇气就非常人可比。有句话说得很好,不是越幸运越努力,而是越努力越幸运。

参考文献:

《北史》

《周书》

《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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