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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汉先主章武三年（223年），东征失败后的刘备在永安黯然离世。此前已有异志的益州豪强雍闿骄横愈甚，越巂夷帅高定更据郡妄为，牂柯郡丞朱褒起兵作乱。这样，永昌郡就成了悬隔西南的“飞地”。后雍闿又投靠孙权，被任为永昌太守。那么孤守永昌的吕凯、王伉能否抗住雍闿等人的进攻呢？

电视剧《三国演义》吕凯剧照

吕凯，字季平，永昌不韦（今云南保山）人。

说起来吕凯是秦相吕不韦的后人。作为战国末期有名的大富翁，吕不韦因助在赵国为质的秦孝文王之子异人登上王位，而被拜为秦相。但后因吕不韦祸乱宫闱，被秦王逼杀，其子弟、宗室被迁往蜀地，因取名不韦县。汉武帝时开拓西南，设益州郡（治滇池，即今云南昆明），不韦是益州郡蕞西的一个县。东汉明帝永平十二年（69年），哀牢内附，汉室在其地设永昌郡，郡治设在不韦，统不韦、巂唐、哀牢、博南、云南、邪龙、楪榆、比苏八县。

吕凯原来在永昌任五官掾、功曹。所谓五官掾，是掌春秋祭礼的郡守属吏，若其他曹吏出缺，五官掾也可以补充，算是郡守的左右手。而功曹广泛设于州、郡、县，其在州称治中从事、在郡称功曹史、在县称主吏，除掌人事外，还可以参预部分政务，是州牧（刺史）、郡太守及县令（长）的主要佐吏。

章武三年（223年），季汉先主刘备在永安（今重庆奉节）离世。这时候，此前已有异志的益州（治滇池，即今云南昆明）豪强雍闿骄横愈甚，越巂（治邛都，即今四省西昌）夷帅高定更据郡妄为，牂柯（治且兰，即今贵州黄平）郡丞朱褒起兵作乱。由于永昌在叛乱三郡的西南，因此成了悬隔在外的一块“飞地”。

这时，孙权与季汉已产生隔阂，曹魏还陈兵边境，南方一乱，形势一时紧张。与丞相诸葛同受托孤的中都护、统内外军事李严，即给雍闿连着去了六封信，向雍闿晓以利害。但雍闿只回了一封，语气还相当傲慢：“我听说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但今天下三分，正朔有三，所以偏僻之人，实在是内心惶惑，不知该听哪一方啊。”

永昌郡位置图

后来，雍闿更通与益州郡交界的吴交趾（治龙编，即今越南河内）太守土燮、则卸任的交州刺史步骘，向孙权表示归附，孙权遥授雍闿为永昌太守。

那么“孤岛”永昌能否挡住越巂、益州、牂柯三郡，尤其是雍闿的攻势呢？

永昌方面，这时除与成都隔绝外，还有一个更不利的局面：没有太守。

原来，在章武初年（221年）原永昌太守被调离后，新太守就一直没有到位。想想也是，这块远离成都的穷山僻壤，当时还未完全开化，谁想来这里做太守？

这样，在法理上，季汉永昌郡没有太守，孙权又授雍闿为永昌太守，是不是形势就更不利了？

吕凯这时当仁不让，与太守府丞、蜀郡（治成都，即今四川成都）人王伉一起，激励、率领永昌官民，“闭境拒闿”，就是关闭边境，坚决抵抗雍闿的进入。

雍闿等人这时倒也不敢全力进攻永昌，因为他们的后方，还有成都方面的压力。同时，在牂牁平夷（今贵州毕节），还驻着一个难剃的刺头：庲降都督李恢（参见）。

因此雍闿就采用怀柔政策，多次写信劝降吕凯。

刘备亡而南中反

吕凯毫不客气地回信道：“上天不祥，降下丧乱，奸雄乘势，为祸四方。天下无不切齿，诸郡无不哀惜，域内万民，男女老幼，无不思胆脑涂地，以解国难。想将军世受汉恩，某本以为，必当亲聚党众，上不负国家，下不负先人，名垂青史，播名千载。谁想竟臣仆吴地，舍本逐末呢？”

吕凯在信中进一步说：“当年大舜勤于民事，亡于苍梧，史书赞颂，流芳无穷。其埋骨江南，何称于悲？大周文王、武王受命，成王时乃告功成。先帝（指刘备）龙兴，海内归望，百臣聪睿，天降安康。将军不明盛衰之命、成败之理，就好比野火已燎原，犹行于冰河，一旦火至冰消，将军将何所归依呢？”

吕凯又说：“将军先君雍侯（指汉什邡侯雍齿），与汉结怨反而受封；窦融明晓汉当复兴，所以归命光武，二人皆美名传世，历受颂扬。今诸葛丞相英才逸群，明察秋毫，受命托孤，佐汉隆兴，他与人无猜，不念小过。将军若能幡然悔悟，改弦更张，则古人之迹不难追，鄙郡小地，何足司牧呢？当年楚不敬于周，齐桓公即予责问。吴王夫差僭号，晋人即予抑 制。何况将军所托并非良主（指孙权），那又怎样让别人托付与你呢？古人之义，臣无越境之交，故此某与将军无往来之交。多次收到将军之信，某不得不略陈所想，还望将军详察。”

吕凯这封信，写得义正词严。而且，吕凯在永昌，恩信既著，举郡所从，所以他以一己之力，保全了永昌的安全，也保全自己的名节。

后主建兴三年（225年），诸葛亮发兵南征（参见）。但大军还在路上，雍闿、高定即发生内讧，雍闿为高定部曲所杀。高定后被诸葛亮所灭，朱褒也被新任牂柯太守马忠所杀，南中之战遂平。

诸葛亮即向后主刘禅上表：“永昌郡吏吕凯、府丞王伉等，坚守忠心，孤守绝域，前后已有十余年。时雍闿、高定逼于东北，吕凯等人守义绝其交通。愚臣实是没有想到，永昌风俗，竟然敦朴如此！”

此处诸葛亮说吕凯在永昌十余年，《华阳国志》则说吕凯、王伉抵抗雍闿前后六年。以雍闿在章武初（221年）据郡作乱算起，至建兴三年（225年），大概就是五六年时间。而诸葛亮所说十余年，我想应该是加上他之前任永昌郡吏的时间。

诸葛亮平南中后，南方还时有叛乱发生

之后，诸葛亮改益州郡为建宁郡，将建宁、永昌二郡部分合为云南郡（治梇栋，即今云南姚安），建宁、牂牁二郡部分合为兴古郡（治宛温，即今云南丘北）。以吕凯在南中叛乱时的表现，拜其为云南太守，赐爵阳迁亭侯。

可惜的是，诸葛亮返回成都后，南中夷人再次作乱，吕凯终为其所杀。他的儿子吕祥袭其爵位。那位和吕凯一同抗战的王伉，后也封亭侯，被任为新的永昌太守。

吕祥入晋后为南夷校尉，其子孙世镇永昌。南中在晋改称宁州，成汉李雄破宁州，诸吕子弟不肯归附，再次举郡自守。王伉一样守节不降。

吕凯是季汉一位十分可惜的人物，不然他以后至少做个庲降都督不成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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