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年，我们班隔壁班有个男生捅了大篓子——抽烟被抓现行，早恋还被老师逮个正着。教导主任直接把他爹从工地拽到学校，那男人风尘仆仆赶来，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劈头盖脸就给了儿子两耳光。

老班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连句"先问清楚情况"都没说。那男生倔得像头牛，杵在墙角死活不吭声。他爹打累了，喘着粗气吼："写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搞对象！"

"我没错。"男生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他眼睛红得要滴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你们非要逼我……"

"逼你？"班主任把教案往桌上一摔，"学生不读书搞对象，你还有理了？"

那男生突然笑出声，那笑声听着瘆人。他死死盯着他爹，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除非我死。"

当时谁都没反应过来，他爹估计是被气糊涂了，梗着脖子喊："要死是吧？跳啊！四楼阳台敞着呢！"话没说完，那孩子突然转身冲向走廊。

所有动作快得像慢镜头——他单手撑着栏杆翻身跃下，校服下摆被风灌得鼓成气球。落地那声闷响像炸雷，震得教室玻璃嗡嗡直颤。他爹腿一软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手指死死抠着地砖缝，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那天救护车的鸣笛声特别刺耳，混着教导主任慌张的吼叫："快叫救护车！这孩子还有气！"可我们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只见血泊里躺着个瘦削的身影，校服后背用红笔写着"去你妈的早恋"，墨迹被血洇得模糊一片。

后来听说那男生送医路上就没了，他爹在太平间门口抽了整宿的烟，烟头堆成小山。再后来学校给走廊全装上防盗网，可每次路过四楼那个教室，总觉得有双赤红的眼睛在盯着，让人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