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中第一个MP3是魅族的,银白色机身像枚温润的玉牌。
那是我攒了很多时日零花钱才买来的宝贝。每晚熄灯后,我会把被窝拱成蒙古包,指尖摩挲着按键,让背光映亮歌词本。在孙燕姿的浅吟低唱中,耳塞线总会随着心跳轻轻震颤。
直到某个早高峰,11路公交车上蒸腾的韭菜包子味里,我的右口袋突然轻了。我发了疯似的翻遍书包每个夹层,那天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把空荡荡的耳机插头塞进耳朵,听见电流的呜咽混着自己的抽噎。
后来我打了整个寒假的肯德基零工,新买的魅族M6却再不敢带出门。出去时总要把播放器锁进储物柜深处,钥匙用红绳系在手腕——直到有天被同桌发现,他笑着说我像守着月光宝盒的紫霞仙子。
十年前搬家时,我从旧箱子里翻出那台掉漆的M6。冲了一下电,长按开机键的瞬间,淡蓝色呼吸灯竟还活着,曲库里永远停驻着《风筝》,那是当年被迫中止的青春进度条。
很难想象我mp3播放器里的歌曲,会随着我的每一次换机一直待在新的手机里。如今我那台魅族20无界版,用外放听歌的时候,恍惚还是那个在被窝里偷偷听歌的夜晚。那些随MP3消失的岁月,原来都被妥善安放在魅族产品迭代的年轮里,成为旧时光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