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女战士徐敏准备去如厕,突然被一壮汉抱到了床榻上,对方捂住了她的嘴巴,并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丫头不要动,现在你是我老婆。房间内黑漆漆的看不清对方,但徐敏听出了男人是村里的老江。
1939年的湘北丘陵间,徐敏蹲在旱厕的石板上攥着草纸。
这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本名叫陈庭玉,生在平江县三阳乡的佃农家里。
七岁那年,东家来收租子牵走了她家唯一的黄牛,小丫头举着镰刀追了二里地,被父亲夹在胳肢窝下抓回来挨了三鞋底。
十五岁进城当纺纱工时,她在布匹上绣五角星被工头发现,连夜逃回老家改名叫徐敏,取"灵敏机警"之意。
此刻蹲在茅坑里的徐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三年前加入新四军的决定,会在这个溽热的午后救她一命。
隔壁豆腐坊飘来的豆腥味里混进了硝烟味,她刚要提裤子,突然被铁钳似的手掌捂住口鼻。
老江这个平日佝偻着背的豆腐匠,此刻像扛麻袋似的把她甩进自家土坯房,缺了三根指头的左手倒比常人更利索。
"丫头别动弹!"老江掀开炕柜抽出件破棉袄,那上头补丁摞补丁的针脚,还是徐敏上月帮他缝的。
通讯处的人都知道,这个四十五岁的鳏夫总爱蹲在村口磨豆浆,却没人晓得他民国十六年参加过秋收起义,左手的残缺就是在浏阳河突围时被火铳打掉的。
村东头炸响的枪声惊飞了竹林里的斑鸠。
徐敏被塞进腌菜坛后的暗格,透过缝隙看见老江抄起磨豆子的石杵。
三个灰衣特务踹门进来时,老豆腐匠正蹲在灶台前煮猪食,缺指头的左手抖得恰到好处:"老总尝尝新磨的豆腐?"
领头的特务用刺刀挑开锅盖,滚烫的豆浆溅在徐敏藏在柴堆里的《共产党宣言》上。
暗格里的徐敏攥紧了衣襟里的钢笔,那是她去年生日时罗梓铭送的,笔帽上刻着"抗日必胜"。
想起二十天前的深夜,她跟着涂正坤摸黑转移文件,月光下这位江西省委副书记的白发格外扎眼。
当时谁又能料到,这位总把"团结抗日"挂在嘴边的老革命,如今躺在祠堂天井的血泊里,眼镜片碎成了雪花。
渡口的狗叫声越来越近,老江突然掀开地砖,掏出个油纸包塞给徐敏。
里头除了染血的党员名单,还有半块刻着五角星的怀表——这是民国二十五年她刚入党时,湘鄂赣特委发的信物。
老江往她脸上抹了两把锅灰,突然咧嘴笑了:"当年在浏阳河,老子背着受伤的政委游了三里地,你这小身板得过河才行。"
徐敏套上老江亡妻的碎花袄,背篓里装着发霉的黄豆。
渡口的特务拿刺刀挑开她的裤腿,却没注意草鞋底藏着缩小的文件胶卷。
河对岸接应的货郎摘下斗笠,露出半张被火烧伤的脸——竟是传闻中牺牲的赣北游击队队长。
他筐里二十支用油布裹着的驳壳枪,正是用徐敏上个月送出的情报换来的。
三个月后,重庆曾家岩的八路军办事处里,周恩来握着徐敏按满红手印的控诉书,在国共谈判桌上摔碎了茶杯。
千里之外的延安窑洞,毛泽东就着油灯写下"必须制裁反动派"的批示时,徐敏正在抗大教室里教女兵们拆装手枪。
她总爱把老江给的怀表挂在黑板旁,上课铃是表链撞击铁板的叮当声。
1947年大军南下时,已成为侦查科长的徐敏带部队打回平江。
老江的豆腐坊早就塌成了土堆,却在废墟里刨出个铁盒子。
生锈的饼干盒里除了炸药引信,还有张泛黄的党员证,发证单位栏赫然印着"秋收起义第三敢死队"。
她把老江的名字刻在烈士纪念碑上,却不知这个豆腐匠当年带着杨森部的特务名单,早化名潜入了第九战区司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