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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晒谷场泛着暖黄的光,竹席上堆着新收的稻谷,边角处支着个歪歪扭扭的稻草人——

午后的晒谷场泛着暖黄的光,竹席上堆着新收的稻谷,边角处支着个歪歪扭扭的稻草人——那是小满用旧草帽和竹竿扎的,草帽檐下还别着片会响的塑料纸,风一吹就“哗啦哗啦”晃。 小满趴在晒谷场边的石磨上,眼皮打架。早上妈妈出门前叮嘱:“看好谷子,别让麻雀啄了。” 他攥着根绑了红布条的竹竿,每隔一会儿就蹦起来跑两圈,红布条甩得“呼呼”响,惊起的麻雀扑棱棱飞向远处的槐树。可晌午的太阳太烫,竹竿在手里渐渐没了力气,不知什么时候,他把脸埋进臂弯,睫毛上还沾着颗没擦干净的谷粒,睡着了。 最先发现动静的是灰扑扑的小麻雀。它蹲在槐树枝头,歪着脑袋看了好久,见石磨上的小人儿没动弹,才“扑嗒”跳下来,爪子刚碰到谷粒,塑料纸突然“哗啦”响了一声——吓得它蹦起老高,躲到稻草人的草帽下,歪头偷看小满的手指有没有动。 第二只麻雀试探着啄了颗谷子,“咯嘣”咬开,金黄的米香漫开来。这下槐树上的麻雀们坐不住了,三三两两落下来,有的啄食,有的歪着脑袋看小满的睡脸——他睫毛轻轻颤着,嘴角还沾着早上吃的南瓜粥渣,手里的竹竿滑到地上,红布条蔫蔫地贴着晒谷场。 麻雀们越聚越多,却出奇地安静。最胆大的那只跳到小满的袖口上,啄了啄他手腕上的胎记,像粒浅褐色的小米。小满动了动,嘴里含糊地嘟囔“别啄啦”,麻雀们“扑棱”飞起来,却没飞远,只停在稻草人的草帽上、石磨的边缘,歪着脑袋等他重新睡熟。 风又轻轻吹起来,塑料纸“哗啦”响了一声,这次麻雀们没躲——它们知道,那个总举着竹竿跑的孩子,此刻正做着甜甜的梦,梦里说不定有它们“扑嗒扑嗒”的脚步声。晒谷场的影子慢慢拉长,小满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碰到一颗圆滚滚的谷粒,而麻雀们就在离他半尺远的地方,啄食声轻得像在给时光打拍子。 原来驱赶和靠近,从来不是永远的对立。当孩子的手掌松开竹竿,当麻雀的翅膀放下警惕,晒谷场上的阳光把一切都泡得软软的——稻草人的草帽歪了歪,漏下的光斑落在小满的发梢,也落在麻雀们蓬松的羽毛上。这世界最动人的和谐,或许就藏在这样的时刻:你护着我的收成,我懂你的疲惫,而时光,会在彼此的温柔里,悄悄酿出最暖的故事。 等小满醒来时,竹竿旁堆着几颗被啄开的谷壳,像撒了一地小小的月亮。他抬头看看蹦跳着飞远的麻雀,忽然觉得,这些总被妈妈喊“小淘气”的家伙,原来也会踮着脚,在他的梦乡边缘,轻轻落下不打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