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的乳母犯了错，汉武帝震怒下令斩首，乳母急忙托人请东方朔出主意。东方朔只说：“你若想活命，被拉走时别说话、别反抗，只需一步三回头，或许还有希望。”

那天未央宫丹陛之下气氛凝重，乳母穿着粗布囚衣，头发用麻绳捆着，被侍卫架着胳膊。她曾是宫里最体面的“大乳母”，汉武帝襁褓中是她一口口喂大的，可这次她儿子仗皇亲名头强占百姓良田，闹到御前，汉武帝一句“恃恩妄为，当斩”，无人敢求情。

侍卫刚要拖她，乳母想起东方朔的话，停下脚步慢慢转头，望向丹陛上的汉武帝。汉武帝身着玄色龙袍，冕冠垂旒挡住眼神，乳母的目光却像小时候他摔跤时，她蹲下来看他的眼神般定定望着。

侍卫再拽，乳母踉跄一步，身子转半圈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无声无息。大臣们都低着头，谁都知道这乳母对陛下的意义——当年汉武帝急病高烧，是她三天三夜未合眼，用体温焐他手脚，求遍神医才救回；他总赖在她怀里喊“阿母”，比亲娘还亲。

被拖到殿门时，乳母第三次回头，阳光照在她花白头发上，皱纹里还沾着泪痕，嘴唇微动却终究无言。这时汉武帝猛地站起，冕冠玉珠哗啦作响，一声“站住”让所有人愣住。

他走下丹陛，看着乳母囚衣上的尘土，想起她从前穿绣萱草花的锦缎衣裳，说“萱草忘忧，愿陛下无烦恼”。喉头一动，他说：“你儿子按律当斩，你……去冷宫住着，饭食还按从前的例。”乳母跪地磕头，眼泪终于落下却仍未说话。

后来有人问东方朔为何笃定陛下会心软，正在讲笑话的东方朔摸胡子笑道：“天子也是娘养的，乳母那三步一回头，是把陛下从小到大的日子在他眼前过了一遍。法理再硬，也硬不过骨子里的念想。”

乳母在冷宫住了三年，汉武帝常借探望太后绕到冷宫门口，让人送去她爱吃的蜜糕，像小时候她偷偷塞给他的那样。《史记·滑稽列传》记着东方朔“设诡辩以激武帝”，可哪是什么诡辩，不过是摸透了人心最软处——纵是帝王家，也藏着些忘不了的烟火气，那点骨肉情终究难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