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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和我妈是近亲结婚。我奶奶和我外婆是亲姐妹。 我妈总说,要不是你姐生下来那么小

我爸和我妈是近亲结婚。我奶奶和我外婆是亲姐妹。 我妈总说,要不是你姐生下来那么小,你奶奶也不会偏心成那样。那会儿我跟妹妹挤一张木板床,夜里翻个身都怕掉下去,姐姐却独占一个大衣柜改的小床,铺着奶奶缝的花褥子。妹妹比我嘴甜,有次趁奶奶喂姐姐喝阿胶浆,凑过去说“奶奶我也想喝甜水”,奶奶把搪瓷碗往柜上一放,板着脸说“你姐身子弱,你俩壮得像小牛犊,喝啥喝”,吓得妹妹再不敢提。 姐姐上初中时住过一次院,急性肺炎,医生说跟小时候早产底子差有关。奶奶在医院守了七天,眼窝子熬得青黑,回家就把攒的鸡蛋全煮了,剥壳跟阿胶一起熬,说“医生说了,得慢慢补,补到她能扛住风”。那会儿我跟妹妹放了学就去医院送饭,看着姐姐靠在奶奶怀里喝那黏糊糊的东西,妹妹偷偷拽我衣角,小声说“姐好像胖了点”,我瞅着也是,脸颊有了点肉,不像以前总蜡黄蜡黄的。 后来姐姐去城里打工,在超市当收银员,每月往家寄钱,总在信里写“妈,别让奶奶给我留阿胶了,我买了营养品”。奶奶收到信就骂“死丫头片子,城里东西哪有家里的真”,转头还是去供销社买阿胶块,用草纸包着藏进米缸。有次我帮她晒被子,看见米缸里的纸包都发霉了,跟她说“奶奶,姐都不喝了,你别买了”,她拿拐棍敲我手背“你懂个屁,她那身子,离了这东西能行?” 前年冬天奶奶摔了一跤,躺床上起不来。姐姐辞了城里的工作回来照顾,每天给她擦身、喂饭,夜里就睡在床边的折叠床上。有天我去看,听见姐姐跟奶奶说话:“妈说你偏心我,小时候总骂我跟妹妹。”奶奶眼睛闭着,手却紧紧抓着姐姐的手,含糊不清地说:“你...你最轻...怕你...留不住...”姐姐的眼泪啪嗒掉在奶奶手背上,我站在门口没敢进去,突然想起小时候扒着碗柜看她喝阿胶,原来那不是偏心,是奶奶攥了一辈子的怕。 现在奶奶能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姐姐在镇上开了家小超市,卖零食也卖日用品。前几天我去帮忙,看见货架最上层摆着一排阿胶浆,红瓶红盖,跟小时候那个棕色瓶子不一样。姐姐说:“给镇上坐月子的媳妇们备的,她们都说比城里买的好。”正说着,奶奶颤巍巍地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个布包,打开是几块阿胶块,硬邦邦的。“给...给你留的...”奶奶把布包往姐姐手里塞,姐姐接过来,笑着说“好,晚上我给您熬,咱祖孙俩一起喝”。 我看着她们,突然觉得那阿胶浆的腥甜味,好像一直飘在我们家,从姐姐三斤重的时候,飘到现在,飘成了暖烘烘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