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区旁边有一个补课班,昨天早上被人举报了,教育局的人来了,敲了半天门,就是不
我们小区旁边有一个补课班,昨天早上被人举报了,教育局的人来了,敲了半天门,就是不开门,再敲都不开,结果教育局的人就走了。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当天下午,又有家长打电话再次举报了这个补课班。
小区西头那栋老楼三楼,窗户总拉着厚厚的蓝窗帘。每天早上七点半,就有背着书包的孩子往那儿钻,楼道里踩着楼梯的声音“咚咚”响,像揣了只小兔子。楼下小卖部的王婶总说:“那补课班,比学校还准时。”
昨天早上七点多,我去买豆浆,就见俩穿制服的站在老楼单元门口,手里捏着张纸。“请问是‘启智辅导班’吗?我们是教育局的,有人举报你们违规补课。”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喊道,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撞出回音。
三楼的窗帘动了动,没开。
戴眼镜的又敲了会儿门,铁门上的“福”字都被震得晃。“里面有人吗?请配合检查!”门内静悄悄的,连咳嗽声都没有。倒是二楼的张姐探出头,“小声点呗,我家娃还没起呢。”
围观的人慢慢多了。送孙子上学的李大爷嘀咕:“这补课班都开两年了,王老师是三中退休的,教数学可厉害。”旁边接话的是对门的赵哥,他儿子就在里面补物理,“可不是嘛,我家那小子上次月考提了二十分,就是学费贵点,一节一百五。”
教育局的人敲了快十分钟,手都红了,门还是没开。戴眼镜的对着对讲机说了句“无人应答,现场无明显违规迹象”,收了东西走了。他们刚拐过街角,三楼的蓝窗帘“唰”地拉开条缝,一只眼睛往外瞟了瞟。
我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毕竟这年头,小区里藏着的补课班不少,查过一次没抓到现行,大多不了了之。
没想到下午四点多,王婶突然在业主群里发消息:“教育局的又来了!这次是警车送过来的,说是又被举报了!”
我扒着窗户往下看,可不是嘛,还是早上那俩制服,旁边多了个穿便装的,手里拿着记录仪。三楼的门依旧关着,但这次能听见里面的动静——有椅子挪动的声音,还有孩子压抑的咳嗽声。
“再不开门我们就联系物业强制开锁了!”穿便装的喊道,声音比早上硬气。
门内突然传来一阵窸窣,过了会儿,门开了道缝,露出王老师花白的头发。“同志,孩子们刚在自习,没补课……”
“自习?”穿便装的往门里瞥了眼,“一屋子二十多个孩子,都捧着数学卷子,这叫自习?”
人群里炸开了锅。赵哥急得直搓手:“咋又举报了?早上不是没抓到吗?”旁边张姐冷笑一声:“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没报上名的家长,见不得别人补。”
我这才想起,上周在电梯里听见俩家长吵架。一个说“王老师名额满了,想插班得等下个月”,另一个骂“不就是有关系吗?违规补课还有理了”。
教育局的人进去检查时,王老师的脸白得像纸,一个劲儿念叨“我没收钱,就是义务辅导”。可孩子们书包里掉出来的缴费单,明明白白写着“季度费4500元”。
被带走时,王老师回头看了眼那些孩子,有个小姑娘眼圈红了,手里还攥着没做完的习题册。
晚上业主群里吵翻了。有人说举报的人“损”,耽误孩子学习;有人说“违规就该查,凭啥有的孩子偷偷补,有的就得跟着学校进度”;还有人发了张截图,是某家长在朋友圈骂“王老师收了钱还区别对待,不举报留着过年?”
我看着窗外那扇紧闭的蓝窗帘,突然想起上个月暴雨,王老师把没带伞的孩子一个个送回家,裤脚全湿透了;也想起赵哥说过,为了给孩子报这个班,他戒烟戒酒,每月省出四千块。
这事儿越想越糊涂。那些反复举报的家长,到底是为了戳破违规的公平,还是因为自己没占到便宜?而那些挤破头送孩子去补课的家长,又何尝不是被“不能输在起跑线”的焦虑推着,一头扎进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