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7月,新四军张云逸师长去开会,到交通站后忽发现花盆被放外面,警卫当即意识到有叛徒,力劝张离开,不料张却执意不走。
淮南抗日根据地,空气里弥漫着紧张,新四军副师长张云逸接到紧急会议通知,带着两名警卫员赶往预定交通站。
交通站表面是家普通杂货铺,暗地里承担着传递情报、转移干部的重任,交通员老周每次都会在窗台摆三盆月季作为安全信号,这次却只剩两盆,第三盆被挪到了门口石阶上。
警卫员小陈一把拽住张云逸的袖子,手指在腰间枪套上收紧,半个月前隔壁县的联络点就因为叛徒出卖被端掉,牺牲了六名同志。
老周媳妇在柜台后头擦汗,抹布在玻璃上来回划圈,第三次擦同一块污渍,街角卖烟的小贩换了生面孔,竹筐里露出半截崭新的怀表链。
张云逸摸了摸长衫口袋里会议文件,这次会议关系到淮北、淮南两个根据地的协同作战,日军正在皖南搞"清乡",迟一天部署就多几十个村庄遭殃。
他摘下眼镜哈了口气,借着擦拭镜片的功夫扫视整条街道,杂货铺斜对面的茶楼二层,有个穿纺绸褂子的男人正在掀窗帘。
"师长,咱从后门走,翻西头城墙豁口还来得及。"警卫班长老李解开对襟褂子,露出别在腰间的两把盒子炮。
张云逸却转身走向柜台,要了包香烟,他撕开烟盒的动作很慢,锡纸反光正好晃到茶楼窗口,那个纺绸褂子猛地缩回了头。
叛徒往往比敌人更危险,张云逸想起三个月前牺牲的二师联络科长,被自己培养的交通员出卖时,子弹是从背后打进去的。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离会议开始还剩两小时十五分,足够绕道三十里外的备用路线,但会议材料里新增的日军布防图今晚必须送到。
杂货铺后院的驴突然叫起来,老周媳妇打翻了盐罐子,张云逸把香烟揣进兜,从柜台拿了盒洋火,火柴盒背面用针戳了三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孔。
这是他和鲁南军区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有变,按第三方案执行",两个警卫员见状立刻调整站位,小陈假装系鞋带堵住了门口,老李的右手始终没离开腰间。
"买盒仁丹。"张云逸突然提高嗓门,老周媳妇哆嗦着从货架底层摸出个蓝铁盒,里头躺着张对折的纸条,写着城东澡堂的地址。
备用联络点只有师部三个核心成员知道,连警卫员都是头回听说,张云逸把纸条嚼碎咽下去,仁丹盒子叮当扔进垃圾桶。
他们出门时,卖烟的小贩突然咳嗽起来,张云逸拐进巷子就把长衫反穿成深灰色,小陈从包袱里掏出早准备好的礼帽和文明棍。
老李在墙角青砖缝里抠出把钥匙,打开间挂着"吉屋招租"的院子,十分钟后三个人全变了模样,张云逸成了戴金丝眼镜的药材商,两个"伙计"的粗布褂子换成了纺绸裤褂,别在腰间的枪藏进了藤编行李箱夹层。
澡堂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张云逸的皮鞋踩过青石板,车后座下来个穿西装的男人,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翡翠戒指。
他们坐进轿车时,茶楼那个纺绸褂子刚追到巷子口,眼睁睁看着轿车碾过满地槐花,消失在七月炙热的阳光里。
后来才知道,叛徒是交通站新发展的预备党员,被特务用全家老小性命要挟,老周夫妇牺牲前毁掉了全部联络名单,那个挪动的花盆救了三省交界处七个重要联络站。
张云逸在建国后回忆此事时特别提到,隐蔽战线斗争往往就赢在"多准备一套方案,多观察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