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六位领袖级领导人在北京郊区合影,这张照片实属罕见。其中站在C位的领导人是从我家乡走出去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知道他的名字吗? 1986年农历四月末,山西侯马的天气已经有了些燥热的意思。 垤上村的村口,一辆淡黄色的中巴车停下,车门一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位高个老人,身板硬朗,头发花白,西装整洁,神情清朗。他一脚踏上家乡土地,围过来的乡亲们却一时愣住了。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低声说了句:“懋恭回来了。” 这个人是谁?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彭真,原名傅懋恭,走南闯北几十年,今天终于回到了他出生的那个地方——山西侯马垤上村。 对村里人来说,他是家乡出去的“当大官的人”;对新一代人来说,他是电视里出现过的委员长。但对彭真来说,这不是一次风风光光的探访,而是一趟迟来的告别,一场放不下的心结。 老家人早知道他这些年没回过村。 所以这次,他原本是不打算回乡的。 火车驶过山西境内时,他对身边工作人员说得很清楚:别回了,老家人有心结,村子里还有派性残余,我这个时候一回去,说不定反倒叫人误会。 但偏偏,临汾地委书记杜五安亲自来了,站在他面前,一口一个“乡亲们盼着您”,一口一个“您不回去,我也不好回去交代”。这话说得老实,也说得让人心软。 彭真沉默了一会儿,说:“行吧,但得有个章法。” 章法很简单,三条:第一,不许提前通知群众,不兴造势;第二,不许组织欢迎仪式,他不是来做秀的;第三,他只是顺路探亲,当天来当天走,中午饭自己掏钱请亲戚吃。 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说到底,他怕的不是人多,也不是麻烦,他怕给人添情绪。 这一趟回来,是要解事的,不是添堵的。 车子一路开到垤上村,村口已经围满了人。 乡亲们把路堵得水泄不通,小孩踩在大人肩膀上,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墙根。他一下车,就有人喊了:“委员长来了!”但也有几个老邻居还叫他“懋恭”。 这个称呼一出口,彭真鼻子一酸。 他看着眼前这条熟悉又陌生的土路,一步步往里走,走进那间他出生、长大的窑洞。 屋子已经翻修过了,白墙青瓦,干净利落。 可彭真还是能一眼认出那扇斜着的窗、那口水缸、那堵靠着墙角的柴垛。他站在墙上挂着的老照片前,照片里是他父母年轻时的模样。 他看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低头,长长地鞠了个躬。他的老伴张洁清也站在旁边,没出声,但眼眶红了。 村里人没见过这阵仗,窑洞里站满了人,大家都想听听他怎么说。 他看着屋里挤满了人,笑着说:“屋里太闷了,咱们到院子里去坐。”于是这一场“讲话”,就在村口小院里开始了。几百人围成一圈,有的坐,有的站,有的端着小板凳,也有抱着娃娃的媳妇。 他没拿稿子,也没官腔,开口就说了村里过去那点“老账”。“那几年啊,你斗我,我斗你,是不是?”他问。底下有人点头,有人叹气。有人开始偷偷抹眼泪。 “我家死了三口人,我母亲、我弟、我侄子,全是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是你们干的?是也不是。这仇要是非结着,那就一辈辈传下去,一代接一代,咱这村还怎么过日子?”他语气不重,但句句在点子上。 他说:“旧账咱就别翻了,把那些仇恨、误会、内讧,统统扔到浍河里去,埋了它。以后谁还提,谁不是东西。”这话说得狠,底下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是一片掌声。掌声是那种从喉咙里憋出来的声音,混着情绪、混着汗水、混着乡土里那点没散尽的羞愧。 有几个当年参与批斗他母亲的人,就坐在院角里,不敢吭声。村里人知道他们是谁,连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干过什么。可彭真一句“我不记仇,但你自己得知道错”,就把这事摆平了。不是没底线,而是懂分寸。 说完旧账,他话锋一转,说起村里现在的事。他讲得很细,哪块地种了什么、今年收成咋样、哪个娃读了书,哪个家盖了新房。他不拿自己当外人,也不端架子,坐在石凳上,跟大伙儿唠得很贴心。他说:“你家狗咬了我家鸡,这点事也能记恨一辈子?都过去了吧。咱得往前看。” 这一番话,说的是情,也是理,更是他用一辈子走出来的经验。那不是官话,是土话,是苦水话,是一个八旬老人对家乡的一点盼头。话里没有口号,全是人味。 当天下午,他去了村外的浍河边,那是一块小崖地,那里埋着他的母亲。他带着花圈,缎带上写着:“献给母亲”。他跪下去,三鞠躬,什么也没说。风吹过崖头,树叶哗啦啦地响,那一刻,全村人都安静了。那不是委员长,那是一个游子,是一个亏欠母亲的儿子,是一个等了二十年才来告别的人。 扫完墓,他去侯马市委,留了一句题词:“团结奋斗,把侯马建设得更好。”然后就坐车离开了。火车站上,乡亲们送了一站,没什么横幅,也没喊口号,只是一个劲儿地挥手。有的老人边走边掉眼泪,小孩追着车跑了好几步。 一周后,他在西安歇脚,晚上和家人闲聊,问小外孙女回村有什么感受。小姑娘说了一首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他听完,轻轻点了点头,说:“垤上村,是咱的根。” 他用自己一生的沉浮,做了个活生生的例子,教人宽容、劝人团结。